落地窗外的圆月，再次将一束更大的莹白映到了莫里哀路一间僻静别墅院内三楼阳台，同时使一间约数十平方的宽大卧室的一张席梦思大床床尾一男一女浑身罩着淡淡光晕！
裘赴紧紧搂住师玉秀，二人的脸庞也都贴在一块，只是处于理性的克制，双方的手指在慢慢触碰到风衣的衣领和旗袍的领口钮扣时，都同时停在原位！
换了个姿势，裘赴将左手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师玉秀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秀儿，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这个我们先不多讲。只是就这样冒然行事吗......按照程序也该通知一下......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师玉秀歪着脑袋轻轻一咬嘴唇，慢慢摇了摇头，也将声音压低：“正常情况下必须那样......现在情况特殊，没有更多时间考虑了，福生，我们要当机立断，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仿佛有点瞻前顾后，裘赴的低声回答显得有点迟疑：“秀儿，我觉得，还是要通知一下。这件事太大了，如果要是中间出了差子，那就是满盘皆输，我负不起这个责任，你也负不起，我俩就算加在一起同样不行！”
“另外，要说机会，几乎都是由人创造的，虽然我承认也有极少数靠天运时势，但我敢说，绝大多数都和人有直接的关系！只要人没事，机会总会有的，就算到时候没有，我们也让它有！”
“所以我们还是稳一点，谨慎一点，你准备的计划，还是等通知后再实施！但并不妨碍我俩打入炎黄社和海蜇！因为，这是对方要拉我们进去，着急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我们是站在主动一方，他们才是被动！”
猛地抬头，师玉秀双瞳如春水般清澈，又似古井般深邃，低声回复更透着名匠锻打绝世兵剑的果决：“福生，只有这一次，我们没有更多的机会了，有些内情你或许不知道，我现在全都告诉你！”
“组织很早就通过共产国际掌握了海蜇存在的情报，共产国际也曾经多次派出优秀情报人员试图打入其内部，可他们全部都一去不复返，最后才知道无一幸存！”
“另外，组织也曾经派出过优秀侦察员打入这个，可是派出的两名侦察员也全部失踪，后来通过共产国际才得知他们都已经牺牲，但他们到最后也没有暴露是我党侦察员的身份，对方只知道他们是共产国际欧洲分部情报人员！”
“可是现在，无论是牺牲的共产国际情报人员还是我党的秘密侦察员，都比不上我俩的机会大！因为在上海滩，就算海蜇也是鞭长莫及，而海蜇背后的炎黄社想在上海滩有大动作，他们必须得稳住日本人！”
“他们若想稳住日本人，就必须得付出一定代价，这就需要一个炎黄社与日本方面的中间人，而我的姐夫王步云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王步云在上海滩人脉很广，私下又和日本人秘密来往，除了他，炎黄社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我的计划......福生，希望你同意，也希望你相信我！”
裘赴望着师玉秀一脸期盼的眼神，稍作思忖后认真地低声回答：“唉......秀儿，你都已经下了决心，我就是再劝也没有用！只是，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千万小心！”
“说实话，我真是非常担心，因为你的计划未知成分太多......不说别的，蟑螂和毕诚，这两个人就非常难应付！蟑螂都不一定会亲自见你，换作于效成，他更会有意给你下绊子！”
“毕诚就更不用讲，此人极其阴险狡诈，如果你有一秒说错话或行为有异常，他就一定会怀疑到底！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让你对曾经的军统同僚下手，例如目标是孟茹涵，你能下得去手？”
“虽然你一再怀疑孟茹涵，但我感觉你们关系非常好。如果炎黄社到时候用这个逼你拿投名状，你会怎么办？是动手还是不动手？这还算好的，如果他们让你对我党的某位同志下手，你又该怎么办？！”
“假如你真的对任何一位军统或我党的同志动了手，那么你在上海滩将成众矢之的叛徒和汉奸，除了日本人和炎黄社，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和团体会接受你，而且将来你也......”
“就算抛开你的政治身份和背景，作为一名女子，叛徒和汉奸的名声也不好听！所以，我仔细想过了，反正我本身名声早就臭了，秀儿，你的这个计划由我来执行，你最多只是配合一下！”
师玉秀暖暖地一笑，刚要开口柳眉皱紧，裘赴也瞬间拧紧眉头，房外隐隐传来异声，二人当即恢复摩尔斯码。
裘赴：“看来毕诚还是有点着急。”
师玉秀：“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找我们！”
裘赴：“秀儿，我刚才的话，你还没给我答复。”
师玉秀：“福生，你想要的答案，我无法给出。”
裘赴：“秀儿，你还是仔细考虑下，一定要认真地考虑！”
师玉秀：“谢谢你！福生，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认真仔细地考虑一下！”
裘赴：“好，秀儿，你问吧，只要知道我一定不瞒着你！”
师玉秀露出一个无声微笑：“福生，你懂几种语言？”
裘赴同样无声微笑：“三种，日语、英语和高丽语！”
师玉秀眉目含情：“挺不错！每种语言精通主要分看、读，写，你精通到什么程度？”
裘赴满眼宠爱：“过奖！日语和英语的话，看和读没问题，只能写简单日语句子。还不算最精通！”
师玉秀又一个无声笑容：“这么说，英语和高丽语，你只能是看和读，写是过不了关！”
裘赴露出无声苦笑：“可以这么讲，反正当初新加坡训练营要求只是看和听，毕竟这行不是做翻译！”
师玉秀抿着嘴唇轻轻点头：“是的，除非你有语言天赋，不然短时间的速成不可能对一门语言如此精通！”
裘赴：“秀儿，还有问题吗？”
师玉秀：“当然有！福生，英语里分为英国英语和美国英语，你能听懂美国英语吗？你能写美国英语吗？”
裘赴：“英国英语我都不能写，美国英语，我是第一次听到！写就更不可能了！”
师玉秀：“福生，你能听懂法语吗？能听懂德语吗？”
裘赴：“秀儿，你这真是太为难我了。当然不能了，我估计听法语和德语和听天书一样！”
师玉秀：“可是，福生，这些我都会！”
裘赴：“秀儿，你是说你能听懂美国英语、法语和德语，也能写美国英语！”
师玉秀：“对啊，你娘子正好会这些啊！”
裘赴：“秀儿，你真厉害，佩服，佩服！”
师玉秀：“根据情报，海蜇内部有不少好手，其中有英、美、法，德等国的退役着名情报官；你连法语和德语都听不懂，怎么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又怎么判断接下来想做什么？！”
裘赴：“......”
师玉秀轻轻一吐舌头：“所以，计划的具体执行者就是你的娘子本姑娘。至于我的夫君，就作为配合人员吧！”
裘赴：“......”
轻轻地一靠，师玉秀反手勾住裘赴的脖子，噘着小嘴眼巴巴地看过来。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裘赴一摇头，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师玉秀带着驼峰的鼻梁，在那张欣喜的小脸又轻轻一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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