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头响起换班的声音，宋氏迫不及待地跑下马车。
那两人看着她，挥手说：“你们在这多等会儿，有没有消息我们都来告知你们。”
“好，好。”宋氏点头，目送着两人远去。
时时安撩开车窗，看到刚出来的两人也是衣裳单薄。
他跳下马车，又装了两个汤婆子，照旧送过去：“天冷，放怀里揣着吧。”
那两人一愣，看着他不知所措。
“好孩子，拿着吧。”宋氏看的心疼，这两人手上都长冻疮了。
“……”两人不说话，拿着汤婆子的手紧了紧。
“哥哥装上吧，我二哥也在这军营呢。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他一样。”时时安仰头笑的乖巧。
“多谢。”其中一个小声道谢，将汤婆子塞进怀里。
“你……”他目不斜视，最后还是问出口：“你们来寻谁？”
“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赶紧回答。
两人摇头，不知道这号人。
“……”宋氏笑笑不再言语。
……
这一等就入了夜，冷风吹的更甚。
坐在马车里头，时时安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风。
“好在不下雪了。”宋氏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夜色更甚，周围除了冷风再没了别的声息。时家人和赵瞎子都挤在马车上取暖。
时时安等的双眼打架，听见有人敲车窗。
宋氏赶紧推开，见是刚刚的辕门。
他说：“你们要找谁？我去问问。”
“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赶紧回答。
“好。”那人点头，看着时时安轻声道：“多谢你的汤婆子。”
说完就转身跑了。
换班来的两个看了马车一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宋氏叹口气，只打开窗的功夫，她的脸就吹僵了。何况外头迎着冷风的两人。
她紧了紧衣裳，跳下马车走到驴车旁翻找起来。
时时安也跟着下车，他先摸了摸白兔的头，给它喂了几根胡萝卜，才走到宋氏跟前。
“娘？”
“把那冬衣找出来先给他们穿吧。”宋氏翻找着，鼻尖被风吹的通红。
时时安没问二哥怎么办之类的话，也跟着翻找起来。
从一堆吃的里捞出两套冬衣后，宋氏突然啜泣起来：“这样的苦日子，为何他就是要来！”
时时安凑过去：“娘……”
宋氏很快擦干眼泪，低着头又道：“我懂的，我懂的。”
“他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想做救世为民的大英雄。”
“可是这样的日子挨过去，他还有什么，好身体去做事儿啊！”
时时安不说话，只觉得窝心。
他看着那两个寒风中屹立不倒的人，应当是和二哥相同的年纪，本应该肆无忌惮地闯祸玩耍的年纪。
却如同雕塑一般，在这里吹着冷风。
宋氏仰头望月，逼退汹涌的泪意，抓着衣服走过去。
“好孩子，把这衣服穿上，莫要冻坏了。”
两人摇头，不肯接。
宋氏沉下脸：“听话，穿上！”
“若是没个好身体，该怎么保家卫国！”
不只是那句话触动他们，两人竟也有些哽咽。他们看着宋氏红彤彤的眼眶，最终将衣服接过去。
“好孩子，好孩子……”
宋氏看他们穿上，扭头离开。
她钻进马车里低下头，一言不发。
时时安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平安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借着油灯看书。
不知等了多久，车窗又被敲响。
宋氏原本有些昏沉，一听这声音赶紧推开车窗，一缕阳光冲破车内的昏暗。
昨晚的辕门出声询问：“你们找谁？”
“时安宁，十月初入营的。”宋氏答的孜孜不倦。
那人点头：“我去找。”
说完跑开。
宋氏叹口气，不知道在说谁：“这孩子，真叫人操心。”
时老大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别担心。”
宋氏点点头，看着窗外得阳光不说话。
一车人就这么待着，谁也没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几个少年得呼喊。
“大娘！”
“大娘！”
宋氏一怔，赶紧跑下车，只见安宁在六个少年的拥护下，往这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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