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看见了她的表情变化，于是又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吗？”
一提那个人，就见得苏己身上杀气腾腾。
“住嘴，别提他。”
她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怒气，像是要杀人。
“可是一提起九天，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苏己当即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我脾气好过？”
黑豹，“很多年前，当您还是妲己娘娘的时候，那时的您，很温柔的。”
是啊，那只仙气飘飘的狐狸，温柔的九尾狐，便再也回不来了吧。
她死了，死在了烽火连天的朝歌鹿台。
苏己目光沉沉，鲜红的指甲仿佛是流淌的鲜血，红色的指甲几乎是要没入掌心里。
“别再提当年，也别再叫我妲己。”
黑豹见她满眼都是破碎，便也只跟着摇了摇头，叹往昔，时过境迁。
斯人已矣。
若然不是因为将心交付出去，若然不是因为身而为妖，却动了最不该动的情……
若然当年她是只狠毒无情的狐狸……
可惜一切都只化为‘若然’。
这世上，最无可奈何的便是过往。
黑豹沉默了许久，它也不走来走去了，只是在温泉池边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苏己。
便是连目光都是疼的。
它似乎也不愿再回想当年的事，坐在地上，伸着爪子舔了舔，一双绿油油的豹子眼半眯着，随后又才说道，“那个半人半龙的……所中之毒是九天上的。”
它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来着。
其实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少殿下带来的那个，不仅是半个人族，看样子还得罪了九天。
他们万妖山，本就跟九天有过节。
少殿下这不就是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隐患吗？
果然，此话一出，就见苏己的目光迅速沉了一下。
一眼扫在黑豹身上，只听它说道，“主人，您知道我是永远不会骗您的，瞧瞧，那毒都能引发您的嗜睡症，连着睡了好几天，这区区九州大陆，又怎么可能有能引发您嗜睡症的毒？”
苏己自然是知道的。
方才看见皮肤上浸出来的黑气，她便是猜测到一二了。
“他不过是个半人半龙之身，又如何会得罪了九天……”
苏己眉头微蹙，回想起来，那个半人族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够虫聪明，甚至是还有些蠢的。
九天众神高高在上，将世人都当做蝼蚁，恐怕压根儿都不屑对付这样的小喽啰。
“修罗殿。”黑豹立刻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修罗殿也不过是九天的一颗棋子而已，那个大司命，便是九天的走狗。”
这些年来，苏己几乎都留在万妖山，从未外出过。
她便也是不甚关心九州大陆的事，这些外面的事情，基本都是黑豹说与她听的。
“那个半人族，便是中了大司命的毒。”
黑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随后很郑重的对苏己说道，“主人，九天是不会放过他们一行的，所以还是趁早将人撵走吧，少殿下与他们来往那般密切，迟早是会给万妖山再次带来灭顶之灾的。”
它越说，就见得苏己脸色越难看。
“当年的灾难……”
说道这儿的时候，它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苏己只觉得背心处那道伤疤，此刻像是重新被人揭开了，在血肉模糊上撒上了一把盐，疼的骨头都在颤。
“你且退下。”片刻后，她才挥了挥手。
黑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起了身，退进花田里。
离苏己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
最后才纵身跃入了花海之中，嗯，走路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灵花了。
只是怎么看都觉着这灵花好像是比之前要稀疏了很多？
……
苏妖院内。
独孤绝被逼着喝了一通药后，才睡了下去。
独孤星阑三人也被分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独孤星阑的房间特意被苏妖分在了隔壁，而宗主大人和梵音的则是被分到了院子最边缘处。
夜深时，独孤星阑还未睡下。
房间外种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在森寒的山顶上也是绿油油的，甚至还开着寥寥的粉白色小花儿。
风一吹，树影斑驳，在窗户上拍打的楞楞作响。
独孤星阑在床榻上打坐，桃花眼微张，便见得一道黑影刷的一下从窗户前掠过。
她身姿未动，张了张唇，“外面的朋友，别蹿了，我看见你了。”
窗外的黑影一愣，似乎还有些犹豫。
独孤星阑便又道，“你既能在万妖山的宫殿来去自如，想来也是这里的人，想说什么便进来说，我不与你动手。”
话落，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得窗吱的一声被打开，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跃了进来。
那一身漆黑的皮毛油光水亮，一双绿油油的豹子眼瞪的大大的，像是要吃人。
它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跃到了独孤星阑床榻前。
四只粗壮的爪子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孤星阑。
这怕是它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独孤星阑本人。
在他们上山的时候，远远瞧见过，当时只觉得她身形是极好看的，现在看清楚了这张脸，也是要倒吸一口凉气了。
在它心中，主人已是这世上最美。
却没想到，这人族小女帝，还当真是生的这般好看。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本该是一双最多情的眼，现在却是丁点儿感情都没有。
理智平静的吓人。
独孤星阑此刻也正盯着它，一眼看去，她那双原本沉甸甸的桃花眼吧，便是忽的放出一阵精光来。
“哎哟我去，原来是公豹兄啊！久仰久仰！”
话落，她甚至从床上下了来，在屋里巡视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一张软毯上。
伸了手指指了指，“地上凉，要不你在那毯子上将就将就？”
黑豹，“……”
不知为什么，它甚至低下头，朝着自己两条后月退中间处看了看，它是公豹子，需要她这么明显的叫出来吗？
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公豹呢？
独孤星阑心头则是暗想着，这豹子一族这么奇怪的吗，打个招呼需要看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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