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的尖端指住了海伦的眉心，一连串的咒语从巫师之王的嘴里迸发出来。海伦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看到这一幕，琳娜和绮莉同时用力咬住了嘴唇，忍住一声惊呼。
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原本宝石般神采奕奕的碧蓝色眼珠浑浊呆滞，空蒙一片，但随着巫师之王魔杖轻移，那双眼珠居然转动起来。
琳娜一路用巫术操纵着海伦，近万里的行程，海伦虽然行动自如，但琳娜尝试过好几次，都没有办法让海伦睁开眼睛，更别说让她移动眼珠了。
绮莉和琳娜反复讨论过当时的情景，她们记得很清楚。当时海伦平躺在地板上，已经停止了抽搐。易容药粉彻底失效，海伦变回原来的样子，一双碧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是艾星林抬起手，阖上了她的眼睛。
但是他阖上了海伦的眼睛后，却没有立刻抬手，而且继续抚过海伦的脸颊嘴唇，一直到她的胸口才停了下来。
自从艾星林阖上了海伦的眼睛后，不，自从艾星林伸手抚过海伦脸颊，海伦就象是戴上了一个无形的面具，不管琳娜怎么尝试，所有的面部器官都一动不动。
琳娜一直在奇怪，自己既然能操纵海伦行走坐卧，为什么就不能让她睁开眼睛。
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但看着海伦缓缓转动的眼珠，绮莉和琳娜只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巫师，并不敢开口询问。
“过了一千年，你的封印水平倒是大有长进。”沉寂的地下室中，巫师之王突然对着海伦的尸体幽幽说了一句。
绮莉和琳娜面面相觑。
巫师之王也不理会她们。他凝神注视着海伦的眼睛，再次轻声念动咒语，一道银色的光束从魔杖尖端射了出来，沁入了海伦浑浊的眼睛。
绮莉紧张地望着。银光如一条光线，一头连接着魔杖，一头沁入海伦的眼睛，巫师之王的咒语时快时慢。光线却纤细如一。不见任何变化。
这条光线的作用就象海伦的魔法蛇，只不过看上去更加简捷，更加实用而已。绮莉暗暗地想。
巫师之王仔细检查了很久，才收回银光，抬头看向绮莉。“海伦当时喝了多少药水，你又是怎么配的反向剂？”他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把魔杖还给了琳娜。
他甚至没有看琳娜一眼。
琳娜接过魔杖，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底一阵颤栗。她静静地退开几步。家族传说并没有错，虽然巫师之王并不是族人口中全身长满毒刺的怪物，但是他淡淡的笑着，就可以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绮莉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巫师之王又轻轻一笑，“你不要说了。再仔细的描述也会有偏差，更何况你当时肯定是又紧张又担心。观察得更不仔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还是让我来亲眼看一看当时的情形吧。”
“你要对我用摄魂？”绮莉惊讶地问。她倒是不介意巫师之王对她用摄魂，她奇怪的是历代族长为了防止巫师之王逃脱，可谓费尽了心机。不许别的族人接近地下室，更不许把地下室中带巫术用品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应该是靠银棺上的咒语来限制巫师之王的力量，首当其冲就是防止巫师之王对他们用摄魂。
巫师之王显然猜到了绮莉的心思，他淡淡一笑，故意抖了抖横穿过手掌心的银链。“你的祖先们做得很好，我被这样束缚在银棺里，就算残存的力量可以勉强使用摄魂，也不过能维持几秒钟而已，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斩断银链。不过除了摄魂，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我看到你的记忆，比如说前世镜。”
“前世镜？”绮莉还没有说话，琳娜已经脱口而出。她听海伦讲过前世镜，但现在看来连海伦都不知道，这个巫术还有别的用途。
“是的。”巫师之王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着，看了琳娜一眼，“前世镜不但可以看到前世，稍微改变一下咒语，也可以看到别人脑海中的情形。”
“可是我并不会用前世镜，琳娜也不用。”绮莉喃喃地说。她的女巫天赋不但不能和海伦相比，甚至远远低于普通人，所以她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学习制作巫药，而不是精研前世镜这类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驱动的巫术。
“你就不用学了。”巫师之王对绮莉说，然后又笑着看了琳娜一眼，“你也想学吗？放心，没有任何条件。”
这可能是一千年来，巫师之王第一次不要任何条件的主动教授巫术，绮莉心想，也扭头看向琳娜。
琳娜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巫术的黑暗惩罚和前世镜一样，都是暂时变老！”巫师之王对着绮莉，轻笑着扬了扬眉，神情中的寂寞清冷恍然散去，看上去居然有几分调皮。
绮莉不由得呆了一呆。在她心中，巫师之王一直是孤傲高贵，宛如神衹，她从来没有见过巫师之王露出这样轻松调皮的神情，不由自主就眼光凌厉地瞪了琳娜一眼。妹妹虽然是个小美女，但毕竟还不到十岁，又是第一次见到巫师之王，巫师之王居然就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虽然绮莉戴着墨镜，但巫师之王却好象察觉到她的情绪，目光落回到绮莉的脸上，轻轻一笑。“角落里有一面水晶镜，你们先把它搬到银棺前面来。琳娜，你去拿一点盐，和几根黑色的仪式蜡烛来。”
“小心，不要被别人看到你。”搬好了镜子，绮莉跟着琳娜一起走到门边，帮她打开了门，又小声提醒说。
琳娜点了点头。绮莉看着地下室厚重的桃木门无声的关上，才转身走到银棺前，低头看向银棺中的海伦。
“虽然海伦失败了，但总算他们没有伤害你。”巫师之王若有意若无意地向前探了探身子，轻声说。他的嘴唇贴在绮莉的脖颈之间，气息拂过肌肤，虽然冰冷，但他的语气轻柔，宛如呢喃。
绮莉全身一震，再也顾不得说话，嘴唇一张，就热烈地吻了上去。
口齿交缠，带着压抑不住的惶恐心酸和不管不顾的激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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