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醒了？先别动。”幽莲夫人见我想要起身，连忙把我按回去，“稳下心神，呼吸吐纳，从刚才的梦魇中摆脱出来，不然心智会受损。”
清醒过来。我稍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和幽莲夫人绑在一起的右手，又见幽莲夫人的另一只手绑着息渺，心下了然大半。息渺还睡着，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靠用手指着她，希望幽莲夫人能明白。
我想说，她没有跳入莲花。
我想说，她是不是为了救我而永远困在我的梦魇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幽莲夫人显然看出我的意思，连忙安慰我：“侵入并破除梦境是一件很累的事，而且她期间元神受过伤，需要好好恢复。”
关心过息渺，我终于觉出自己的心有余悸。一想到经历过的梦魇，我就觉自己心跳的厉害，冷汗直冒。
“我……”
“从梦魇中逃脱已是不易，没有自断经脉就没事。休息一下，喝点安神的药。”
幽莲夫人命人取过提前备好的安神汤来。我发觉自己接过药碗的手不停在颤抖，碗里的药被我洒出了些，旁边的玄夜弟子一声不响的全部擦干净了。
喝完药，幽莲夫人将我身中何毒与其毒性一一告知于我。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方才自己在梦中险些自断经脉。
我现在其实已经筋疲力尽，有种没睡好还活活掐死二十个敌人的感觉；但我不敢说，看幽莲夫人这架势，那朵把我从幻境里接出来的莲花正是她的内力所幻化而成。直接消耗内力来救我，她和息渺才是真正疲惫的那一方。
她察觉到我的疲惫，将绑着我的黑丝带解开：“累了就休息。不过我给予你一些内力，只要你成功吸纳了，武修可以有更大的进步。”
“谢谢夫人。”
“你既是初弦的好友，我帮你一把是理所应当。”幽莲夫人顿了顿，“不过有件事，需要你替我去问问你们的澜掌门。”
“何事，夫人请说。”
“我如今最大的寄托就是初弦。我希望初弦能留在玄夜，成为玄夜弟子。但转移门派需要原先掌门同意，故而……”
“夫人不必忧心。待我回去后必替您询问澜姑姑，这几日，就让息渺陪着您吧。”
幽莲夫人绽开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若汐姑娘了。”她将黑丝带团起，塞入衣中。
“何来道谢一说？”我连连摆手，“若非夫人和息渺帮助，我怕是要困死在那个幻境之中。此乃救命恩情，晚辈无以为报，只好以绵薄之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幽莲夫人出去了，我却一恍然，仿佛被拉进一个平行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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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集市？
白光照耀，周围的环境有些虚渺，看来是梦。
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走街串巷，车水马龙，各色的小摊上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像是我的大脑在替我指引路线，我神使鬼差走到一个小铺前。这个小铺老板不在，是卖小玩具的，布老虎、拨浪鼓、小糖人，都做的精致无比。
有一对夫妇伫立在摊前挑选着。他们穿着并不夺目，混在人群里基本看不出来，然而我听声音，再看看背影，恍然发现就是陆风邪夫妇。他们现在暂时不是玉龙和静水的掌门，而是天底下最平凡的一对夫妻。
是举案齐眉，白首不分离的一对布衣。
忽听得聂瑾发话：“风邪，为我去买点山楂糕可好？这一个时辰逛下来，倒想吃些酸的了。”
陆风邪憨然一笑：“我的好娘子，要什么不给？且在此等着，为夫去去就来。”
陆风邪走后的同时，又有个人正向这摊子来。
聂瑾直盯着他。
我揉了揉眼睛，眯睎起仔细地辨认。
这不正是截羽掌门吴鸣么？
吴鸣面色忧郁，看样子是直奔聂瑾来的，怪不得聂瑾要将陆风邪支开去，否则这两个男人见面怕是会打起架来。
吴鸣走到聂瑾跟前却扭捏了，很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阿澜，好久不见了。”
“方才就见吴掌门冲着我来，有什么话在这里就说吧。”聂瑾温和一言。吴鸣闻此也不再隐瞒，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准备就发了话，看起来完全没过脑子：“你，你和艾珵过得还好吗？”
“我？我和他自然过得好。多谢吴掌门关心了。”聂瑾微微一笑。
眼见这么尬聊下去不是办法，吴鸣突然一转攻势：“阿澜！我，我还是放不下你……若是，若是可以的话，我想……”
“住口。”聂瑾的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吴掌门，你我都是有了家室的人，岂可再口无遮拦？吴夫人眼下已有七个月身孕，若你今日言此，教她听了去，小了说，对她对孩子都不利；大了说，整个截羽门派都要蒙羞，甚至我静水门派也要承受不该有的诟病。”
“若您想说这个，还请吴掌门快些离去吧，莫要引起误会。”
“不，阿澜……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好感么？”
“好感有，但只有欣赏，并无爱恋。吴掌门，您一表人才，何苦为我折损自己的尊严和颜面。何况，对他人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已是轻薄。”
“阿澜……你知道的，我不爱南宫止……”
“那与我并无干系。”聂瑾很礼貌地微微一低头，“休要再提此事。您既与阿止成为夫妻，就要做到丈夫应尽的责任。这种事情，我不好多言，吴掌门颖悟绝伦，必然能做好天下男子的表率。”
“阿澜，当真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吴鸣听起来有些绝望。他每日生活在失败婚姻的水深火热中，被困在那样的网罟，他早已厌倦；他不好明说现在对聂瑾的情感，不知是懊悔，还是艳羡，亦或是嫉妒。
“吴掌门莫要固执。我眼下不仅是艾珵的妻子，更将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吴掌门刚才所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吴掌门若要关心我，我欣然接受；但吴掌门若是还说出这般话，恕聂瑾无礼，不会再回答您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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