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琪噙着泪抬起头，常昊和吴清泉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吴清泉的手术刀切在父亲身上，好似划在她的心头。
现在听到吴清泉的话，原本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但还是忍不住的确认
“真的？”
吴清泉咬牙点了点头没有发出声音，埋头继续处理孙德江的伤口。
在缝完最后一针，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治病救人的快乐。
原来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只不过被曾经的金钱和奢侈的生活迷住了双眼。
包扎好伤口，挂上消炎的药水瓶，忙完一切，吴清泉嘴唇动了动，嚅嗫道“能不能给我些水喝？我渴了~”
常昊盯着他，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
吴清泉一见常昊露出这个表情，心里没来由的噗通噗通直跳，手摆出了三档电风扇的速度
“我不渴了我不渴了！真的！”
“思晴，给他一瓶水。”常昊没有多说话，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不需要有其他的情绪。
“他活，你就活，他死，你就死！明白没”
“明白明白明白......”面对常昊的再次强调吴清泉一边谄媚的挤出笑容一边保证。
客气的谢完递水给他的高思晴，不顾沾满血水的手，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番牛饮，500ml的水很快就见底了。
“对了”常昊指着他拿在手里的空塑料瓶“忘记跟你说，这是你一天的水。”
吴清泉愣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瓶，又看了看似乎刚才忘记提醒他的常昊，闭上张大的嘴巴点了点头。
“张勇，银手镯接着给他戴上。”
听到命令的张勇走上前，咔，手铐一端连接着床腿，一端连接着吴清泉的手腕。
吴清泉早已放弃反抗，他明白，对于面前的这些狠人，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发光发热，让他们看见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保住一条狗命。
无疑，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常昊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小宁，敢开枪吗？等会如果他敢有什么异动直接开枪。”
江小宁一脸的严肃认真点头干脆道“放心吧师父，我近战可能不如你们，但枪法还可以。”
自从在最后关头杨伟民牺牲自己给她创造了逃跑机会。
一夜之间，江小宁心智成熟了许多，原本还需要很多年才能磨练出来的优秀刑警在末日里短短不到一个月，就褪去了天真。
常昊看着江小宁有些凹陷的脸颊，曾经的婴儿肥一去不复返，摸了摸她有些油的头顶
“等会我们吃肉，好好给你补一补！”
江小宁咽了咽口水，那一罐八宝粥早就消化殆尽，感受到常昊的眼中的关切，洒然一笑“好啊，我可好久没吃肉了哎师父！”
张勇在一旁有些高兴又有些酸楚，自从杨伟民掩护他们牺牲之后，他再也没有见江小宁露出笑容。
江小宁遇见常昊就如同见到家人一样，发自内心的开心。
还没等他多愁善感一会儿常昊就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和张勇握了握，这是他们第二次握手，相比第一次的乌龙，这一次明显要真诚许多。
“勇哥，谢谢你！”
“哎哎哎~不用谢我，我还得谢谢小宁呢，要不是她我也早就被那吃人的怪物撕成碎片了！”
常昊闻言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江小宁，这丫头还有这个本事？
没有多加寒暄，常昊带着她们走到门外，屋外的烈日正盛。
姜军正拖着一条瘸腿在砖厂院子中间一锹一锹的铲着干燥的泥土。
纵使满身大汗也没有丝毫的停止。
常昊把枪背在身后，拿起夺过他手中的铁锹给他推出浅坑。
“滚去喝点水，这么热的天中暑怎么办？”
姜军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常昊见他还犯起倔，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雨珊的死谁心里都不好受！你以为就你的心是肉做的？当初是我把她从医院救回来的，跟我们一路闯过来，谁希望看见这个结局？”
见姜军红着眼站在那还是不说话，看着躺在地上，面容灰白的张雨珊。
常昊一把搂过姜军后脖，额头贴着额头压低声音咬着后槽牙说道“等孙叔伤情稳定了，就让你亲手把屋里的那个狗东西活剐了，到时候你别下不去手！”
“现在给老子滚回去歇着！”
姜军肩膀轻轻耸动，紧接着幅度越来越大，压抑着的哭声在院内响起，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胖子伏在张雨珊的身上嚎啕大哭。
常昊手里的铁锹一阵挥舞，很快一个半人深的一人长的坑挖好了。
郝明明、孙琪、高思晴、江小宁、张勇都站在一边，而吴清泉被姜军从屋里揪出来跪在一旁动也不敢动。
和张雨珊朝夕相处的几个女生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低声啜泣。
常昊爬上来，取下背上的56半自动步枪，杀过无数只行尸的军刺对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张雨珊。
正准备刺下去，却被姜军握住枪口，抹了一把眼泪嘶哑的声音说道
“哥，我来吧.....”
常昊鼻头一酸，深呼一口气把枪递给姜军。
姜军站起身，呆呆的看着张雨珊清秀的面孔，似乎想要把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枪口的军刺有些颤抖，姜军咬紧牙关，眼睛睁的老大。
收回枪刺，刺尖留下一抹嫣红。
几人合力把她放入墓坑中。
一蓬蓬的泥土很快遮住她的身躯，也掩埋了她在世间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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