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掌却打在在护在沈云湘身前的水碧脸上，水碧受此一掌，经不住跌倒在地。
沈云湘一惊，连忙去看，“水碧！”
水碧扶着脸起身，摇了摇头。
沈云湘心下暗恼，一把拉过水碧，自己站在沈丰饶面前，眼底迅速噙着泪，不敢置信问道，“父亲不问问我为何要打苏氏同他？就急着替他出头？”
“那是你姨娘和你嫡亲的弟弟！”
沈丰饶气急，到底没忍住又扬起了手，沈云湘不退，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沈云湘脸上。
沈云湘的原本梳好发髻也散了，嘴角也渗出血，沈云湘像是失望了，又像是怅然，凄凄一笑。
“父亲，我嫡亲的手足，因为你护着的这个女人和你怀里的孩子，差点没救回来。”
沈丰饶一惊，正待说话。
苏玉娘立刻嚷嚷上了，“老爷，老爷，您别听她胡说，那只是个意外啊。”
沈云湘心下好笑，苏氏这般急切，可不就是心虚么。
“闭嘴！”沈丰饶被吵得头大，苏玉娘一噎，闭了嘴，只是不住流泪。
看了眼顶着半边肿起来的脸的沈云湘，沈丰饶心虚移开眼，粗声粗气道：“你说。”
沈云湘平淡地说了昨夜之事。
“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唤三姐姐和六妹妹来作佐证，昨夜陪了母亲一夜的婶母也可以作证，还有仁和堂的黄大夫和产婆，昨夜都陪着母亲熬了一宿。”
沈云湘作出一副赌咒起誓的模样，露出右手臂上，方才被苏与娘指甲刮破的血痕，伤口淋漓，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沈丰饶看的眼皮一跳，瞪向一旁的苏玉娘，“为何没有知会我？”
“老爷，妾身是叫了老爷的，可是老爷没醒。”
沈丰饶不说话了，他昨夜喝了酒，又和苏玉娘缠绵了一番，没听见苏玉娘叫他，也是正常。
可是，沈丰饶还是剜了眼沈云湘，“就算我没去，你也不能将怒气撒在兴哥儿身上啊！”
沈云湘冷笑，她说母亲昨夜十万凶险，说母亲差点没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沈丰饶半点不过问这事，居然还是责问她出手打了沈宏兴？
“父亲，你可知道母亲为什么会难产吗？”
苏玉娘心一跳，就要说话，沈云湘的手立刻指向了沈丰饶怀里的孩子，“是他！他在母亲的院子里玩弹珠，母亲踩到滑了一跤，这才早产的。”
这话一出，沈丰饶的视线立马落在了苏玉娘身上。
“不不不，老爷，兴哥儿没有去太太院子里，兴哥儿只是在院子外打鸟。”
察觉到沈丰饶的不喜，沈宏兴缩了缩脖子，期期艾艾地说：“爹爹，这是爹爹送我的。”
沈丰饶一噎，这弹弓是他送的，可他怎么会想到兴哥儿会闯出这样的祸！
但让他处罚兴哥儿，他又舍不得，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父亲不去看看弟弟吗？”沈云湘一眼就看出沈丰饶的心思，继续点火道：“昨夜母亲为父亲生了个儿子。”
沈丰饶一喜，“果真？”
沈云湘缓缓地，点头。
沈丰饶当即放下怀里的沈宏兴就往临兰院走，苏玉娘叫他，他也全没听见。
苏玉娘咬牙，抱着沈宏兴，瞪着沈云湘。
沈云湘深深一笑，原本就留了血的嘴角又有些裂开，看起来像是吃人的恶鬼，沈宏兴怕她，尖叫着直往苏玉娘怀里钻。
“呵呵，”沈云湘笑，打量着苏玉娘怀里的沈宏兴，意味深长说了句，“姨娘，咱们后会有期。”
沈云湘一走，苏玉娘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红着脸的乔绿赶紧来扶她，苏玉娘攀着乔绿，“去叫汐儿过来，快去。”
乔绿急急点头，知道事情紧急，姨娘连姑娘以前的名儿都叫了出来。
沈云湘到临兰院的时候，沈老太太也接到了消息，眼下正同沈丰饶说话，沈丰饶看着身边奶娘抱着的孩子，掩饰不在地喜悦。
“祖母，父亲。”沈云湘过来福了礼。
沈老太太听说了昨夜沈云湘的所作所为，就要发怒，看到沈云湘肿起来的左脸和嘴角鲜红的血迹后一愣，“怎么回事？”
沈丰饶有些心虚，却听着沈云湘说了句。
“孙女走得急，摔了一跤。”
沈老太太看了眼儿子，她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分明是被打了。
至于是谁打的，沈老太太自然清楚，于是摆摆手，让沈云湘先下去清理了。
等沈云湘一走，沈老太太就问上了，“四丫头的脸上可是你打的？”
沈丰饶红着脸争辩道：“母亲，那是意外。”。
“二郎啊，虽说在家从父，可是四丫头到底年纪大了，还是要出去见人的，更何况，这要是在脸上留了疤，你让四丫头怎么说亲？”
沈丰饶脸色渐渐泛红，含糊说了句：“我知道了，母亲。”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打都打了，再说又有什么用？
“只是昨夜，四丫头的做法，实在是于理不合。”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强行闯进妇人生产的房间，这说出去，这四丫头的亲事可不是有的磨了，想到着沈老太太只觉得头大，“高兰还说，四丫头拦着她，不让人出院子。”
沈丰饶一怔，“她好大的胆子！”
沈老太太摇摇头，“四丫头也是紧张自个母亲，也算孝心可嘉。”只是，“罚她禁足三个月。”
若人人都像四丫头这样行事，这家里还有没家法了！
沈丰饶点点头，“就按母亲说的来。”
之后，沈老太太吩咐道：“这事，万万不能传出去，那产婆和大夫那儿多给钱，让他们把这事烂在心中！府上的人，谁要是多嘴，家法伺候。”
高嬷嬷一一应下。
沈老太太这才将目光移到奶娘怀里的孩子身上。
“二郎，眼下府上是有了嫡亲的哥儿，那兴哥儿那边，你作何打算？”
之前接了苏姨娘同她的一双儿女回来，沈丰饶就同她说过，等陈氏生了再看。
如今陈氏生了个哥儿，之前想的将兴哥儿交给陈氏抚养这事就不合适了。
说起了沈宏兴，沈丰饶就皱起来眉，宏兴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都是苏氏那个女人教的。
“苏氏并不会养孩子，就交给辛氏吧。”
沈老太太点点头，自然也是知道了陈氏早产的原因了，“那苏氏那边怎么个处置？”
“先关着，等阿岚出了月子再说。”
沈云湘坐在偏院，由着明月替她脸上的伤上药。
“姑娘。”明月红着眼，捏着帕子，下不去手，姑娘的脸肿的老高，她看着心下难受。
“无妨，”沈云湘摇了摇头，扫了眼一旁的水碧，“先给水碧上药吧。”
“姑娘，”水碧突然跪下，“是奴婢没能护好姑娘。”
沈云湘无奈扶着水碧起身，“明月你去打盆水来。”
明月应下，带上门出去。
沈云湘这才压低了声音，“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受这一巴掌的。”
高嬷嬷昨夜就在母亲房中，她昨夜闯了产房，高嬷嬷自然是要向祖母回禀的。
更何况今日，她还出手打了苏氏与沈宏兴，无论她占不占理，这落在祖母同沈丰饶眼中，就是她不亲手足，自然是要罚的。
还有今日帮着她按着苏氏的可是陈家人，要是被沈丰饶知道了，母亲同她讨不了好。
眼下她被打了一巴掌，沈丰饶也解了气。她手臂上的伤口，也能证明，苏氏也伤了她，这就不是她单方面的闹事，最重要的是，母亲生的是个弟弟，不管苏氏是有心还是无意，蓄意谋害嫡子的罪名苏氏都得担着。
而她，只是个小姑娘，因为母亲差点没能救回来，惊慌失措，伤了苏氏同沈宏兴，这行为虽不对，可她也受了惩罚，遮遮掩掩也能说过去。
并且，沈云湘勾唇一笑，日后只要看着她这张脸，沈丰饶他都心里有愧，因为他知道错的是他自己！
眼下沈丰饶只想把这事遮掩过去，哪里还会去查帮着她动手的人是谁？
“可是姑娘的手也伤了。”
“过几日就好了的。”
她是看清楚了再划得，虽然只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破了皮。
只是，沈云湘勾唇轻笑，伤了母亲，又伤了她，苏玉娘打算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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