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站在下面的沈云湘，何氏心下怅然，沈家四姑娘确实模样不错，可惜配她的缙儿到底还是小了些。
“四姑娘坐着说吧。”
“多谢夫人。”
沈云湘谢过之后，也不坐，福了礼却也不起，“今日之事，云湘要从前些日子的事说起，不过此事涉及到云湘家事，云湘恳请夫人屏退左右。”
何氏一怔，半晌才道：“都下去吧，四姑娘同我说说话。”
“是。”
等屋子里其他人都走了，沈云湘看向一旁的水碧，“你也下去，同母亲说一声，我陪陶夫人说说话。”
看出沈云湘的言外之意，水碧赶紧点点头，“奴婢明白。”
等水碧也离开后，何氏说道：“好了，人都走了，四姑娘有什么要解释的，就说吧。”
沈云湘也不说话，直直跪了下去。
“四姑娘这是作甚？”何氏一惊，走过来扶着沈云湘起身。
“夫人有问，云湘自当如实相告，只是此事涉及家父，云湘斗胆请夫人承诺，此事出了这扇门，再无一人知晓。”
何氏扶着沈云湘的手一顿，眯眼打量起沈云湘：“你是在威胁我？”
“云湘不敢。”
何氏冷冷一笑，又坐回来原本的位置，“倘若我不愿呢？”
沈云湘手心开始冒汗，盈盈又拜道：“如此，云湘愿一力承担今日之事。”
“好一个一力承担，你可知这是杀人的罪名？”
“云湘知道。”
“即使知道你也不愿说？”
“求夫人成全。”
“好，好一个沈四。”何氏气急反笑，“你倒是个倔脾气！”
沈云湘心下发虚，手心已经渗出冷汗，可她不能改口，“求夫人成全。”
何氏沉默了片刻，语气渐渐缓了下来，“起来吧。”
沈云湘一愣，抬头去看，就见何氏朗声笑了。
“我家二郎同你一样的脾气，看着你就跟看到那倔驴一样，行啦，我承诺你，起来说话吧。”
“多谢夫人。”
沈云湘再拜之后起身，还没等她说话，何夫人又道：“来，走近些。”
沈云湘一愣，虽不清楚这话是何意，但也没问，走近了两步，停在了何氏面前。
何氏满意点点头，拉着沈云湘坐在了自己对面，“坐下说。”
沈云湘意外眨了眨眼，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多谢夫人，这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得了沈云湘示意的水碧，赶紧往陈氏在的院子赶，还没到院子时，远远就听见陈氏同人说话声。
“太太，”觑了个空挡，水碧朝着陈氏福了礼。
“四丫头呢？”
陈氏边同坐在一旁的京兆府尹刘夫人笑着，一边问道：“让四丫头来见见刘夫人，小时候，刘夫人还抱过她呢。”
“可不是，”刘夫人张氏也跟着笑了笑，上扬的眼角也眯了起来，“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陈氏拍了拍张氏的手说道：“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难得你回来，我还想着请你来府上一聚，倒是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张氏嘴角跟着一翘，“可不是巧了么。”
“四丫头呢？”
“回太太，柱国公府的陶夫人，留了姑娘说话，”水碧如实回禀道：“姑娘让奴婢来报个信。”
“柱国公府？怎么回事？”
“姑娘今日去找了慧禅主持，说是有事同主持商量，可主持房里的师太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久不见姑娘出来，奴婢心下担心，所以就想着回来报信，谁想遇着了陶夫人。”
“云湘可是有事？”
“姑娘无碍，奴婢同何夫人赶过去的时候，姑娘好端端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
“只是院里有位师太死了。”
听闻这事，陈氏差点摔倒，一旁的双喜双莲赶紧扶住。
“我的湘儿。”
陈氏急急就要出门去寻，一旁听了全程的张氏也起身扶住陈氏。
“嫂夫人，我陪你一道去。”
“好，好。”
张氏眉眼一垂，掩盖心下的疑惑。
她今日来是受了老爷的嘱托，来看看庵里是不是真有人卖什么劳什子生儿子“符水”。
眼下看来，这静善庵还真是水深。
说起来，这静善庵也是多年古庵了，尤其是庵里还有一位曾经伺候已故端柔公主多年的师太。
当今陛下更是对端柔公主敬重有加，仅凭怀仁堂黄老大夫一面之词，就算是京兆府也不敢抓了庵里的师太入狱。
眼下，她是来替老爷探探口风的，只是，好端端地，怎么柱国公府也来人了，某不是又甚么变化？
禅房里，沈云湘正低声同何氏说着事情的原委！
“混账！”何氏气恼地拍了下桌子，“那苏氏好生无耻。”
沈云湘垂眼，“夫人莫气，那苏姨娘已经在别庄里反省了。”
何氏点点头，看向沈云湘的目光满是疼惜，“倒是你，有胆色，有气魄，好，好。”
“夫人过奖了，”沈云湘抿着唇，不好意思说道：“是云湘越矩，苏氏毕竟还是云湘的姨娘。”
何氏摇摇头，“你没错，打了就打了。”
沈云湘轻轻松了口气，她本来不准备说这事。只是方才看何氏的态度，好像也是个爱憎分明之人，所以才赌了这一把。
好在，她赌对了。
“好孩子，你是受委屈了，”何氏拍了拍沈云湘的手，“那，后来，你为何又来了这庵里？怎么又有师太死在了庵里？”
“夫人，这事同云湘方才说的，苏姨娘的事，其实是同一件事。云湘同宁家的宁怡姐姐交好，因而时常约着一道出门。”
宁家？
何氏立刻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问道：“可是户部宁侍郎？”
“正是。”
何氏点点头，“宁家那丫头我是见过的，是个好姑娘。”
沈云湘心下了然，何氏为了给陶缙说亲，可不是适龄的姑娘都看过？
“宁姐姐待云湘好，性子也好。”
何氏哈哈一笑，“待你好就是性子哈了？”
沈云湘不好意思笑了笑，“夫人也好。”
“你母亲会养女儿。”何氏拍了拍云湘的手，“我就没这么福气。”
看着何氏落寞的神色，沈云湘想出言安慰，可想到柱国公府的大公子，沈云湘幽幽叹了口气，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罢了，”何氏自己也缓了过来，“这事同你来静善庵又有何关系？”
“回太太，云湘在不久前与宁家姐姐小聚后，回府的路上，遇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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