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启风看了一眼小会议室外，孙博士去接热水去了，“长话短说，我觉得这次战事的突然发动有内奸。光国那么了解我们的军事布防和我方的弱点。单看陈速发过来的情报，可以说次次都打到我们的弱处。”
那边习惯性的沉默了很久，“你认为是谁。”
启风看到孙博士手捧着保温杯坐在外面的会客区的沙发上，对他微微一笑。
他挤出一点笑，对着手机说出一个名字。他唯一感觉意外的是，怒达并没显得很吃惊或意外。“你早就怀疑他们了，对不对，师傅？”
那边避而不答，反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得先看看他们倒底想要怎么样，然后再……”他看了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霍一下站起来，“师傅我没有时间了，苍蓝他们还等着我开会。”
“嗯，你先别急，沉住气，随机应变。”
启风沉默了几秒，“好。”
挂了电话他对孙博士做了个客气的手势，请他进来。
“博士，你对这次突然发动的战争怎么看？”他的话说得很快，没时间了。
“他们早有准备。”
启风仔细的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想了想，说，“博士，你这边应付得过来吗？”
“老实说，有点疲于应付了。”
上将看着已头发花白的老者，“博士，你对宁澈怎么看？”
博士从他不停读战镯上的秒数和他说话的语速很快猜到他没什么时间了，于是也快速回道：“我原定他做我的继承人，接管科技居。”
“那现在呢？你还是这么想吗？”已经没时间了。
博士沉吟了一会儿，坚定看着他，“不瞒你说，是。”博士是知道的，以前启家和宁家关系很好时，这两家的小孩关系也非同一般的好。他知道启风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对宁澈也没有怀恨在心。
“很好。”启风划开手机，“博士你介意我打个电话给宁澈，让他回来帮忙吗？”
博士喜出望外，“那太好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宁澈冷静的声音，“喂，老师？”
“我是启风。你现在赶快过来科技居，找孙博士，等下我开完会立马过来找你们。”
“这……”宁澈在犹豫。
“宁澈，国家大难当头，没时间了，马上过来！”说完他立即挂了，将手机塞回老者手里，“博士我等下来。”
“嗯。”
“十分钟！”苍蓝对着他吼，“现在什么时候了？”整个会议室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低着头，神情紧张与凝重。
“对不起，耽搁了一会。”启风往大会议室里一瞥，发现有四五个位子是空着的，那些缺失的脸他有点印象，都是放倒诸宇和林涌的功臣，灌他酒也灌得十分卖力，这下撞鬼身上了吧，诶，误事。
“以后军中禁酒，无论任何场合，都禁！”
启风垂头站在那里听着，猜不透苍蓝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有意针对他？不合时宜吧。
“坐下。”苍蓝说，“齐参谋，开始。”
“是！”参谋几乎是迫不可待站起来，在启风还没坐下时已经从战镯里拉出实时作战地图。会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这其间不断有战报传来，也有各种指令发出。大会议室的门时不时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启风也在会议桌上发了两道指令，第一条，让豹子带领三百架枭雄V系列战机立即去支援遭受猛烈攻击的北境，让豹子暂代北境总指挥一职。第二条，让陈速速度回啸鹰带领另两百架枭雄V飞往东线支援，暂代东线总指挥一职。陈速得令迅速拉开椅子，立即奔出会议室。
会议上，启风一直在暗地里观察苍蓝，他一直在沉静地听取下属的意见，睿智地挑选有用的吩咐立即执行。无懈可击。
启风咽了咽口水，他把手心的汗水抹在膝盖处的布料上。
永吉坐在苍蓝右手边垂头倾听，偶尔抬起头阴郁的扫视对面的他一眼，然后瞬间移开视线，望向别人。
海军上将王昶坐在永吉的旁边。眉头拧得死死的，这是他上任以来爆发的最大的战争，也是恒诺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规模的战争。
“苍蓝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启风一直在心里自问。但是他发现坐在首席的这个人完全不是几个钟头前睡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他对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并隐隐感觉到无法言说的神秘与可怕。
第一祭司的那句话，自管家把“打战”这个词送到他耳里起，就一直捏着他的心尖儿，如果那句话真的应验了，想必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诶。
为什么早上说过一起守护恒诺，挨到傍晚却……启风心下感觉一片冰凉。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会开完后，军队的最高长官们带着一系列作战计划和指令疲惫不堪、愁肠百结离开会议室。
“启风，你等等。”司令叫住他。
启风停下来，与身边的同僚告别了几句，走回去。
苍蓝看到会议室的大门被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带上后，走到启风面前，“对不起，刚才训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启风觉得司令一下苍老了不少，他耐心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很抱歉，”苍蓝拉着他的手，“你的就职与生日宴会竟然变成了这样。”
“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光国的指挥太会挑时间了。”
苍蓝勉力笑了下，笑不达眼底，看他的眼神除了疲累还带了点其它的、启风不能看明白的东西，“你会原谅我的是吗？”
是的，在这一刻，启风真的不明白站在面前、拉着自己的手的人是谁，过了好久他才听到自己缓缓地说，“你指什么？”
苍蓝抚着额头说，“就这一切，正在发生的一切。”
启风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这么贴近地单独对话了。等这场战争结束，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他们的关系也会被重新定义。可能，连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问题吧。
他，启氏家族最后的子嗣是一定会和恒诺同生共死，绝不苟且偷生的。
“我不知道，苍蓝。”启风说，“如果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恒诺，那么就谈不上原谅。如果不是，我想你也无所谓我原不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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