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望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该哭还是该笑？
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又哭又笑？！
“你记起来了？天涯，你想起来了？”萧北望极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激动。
慕容天涯皱眉，微微扯了扯唇角。
这人……
毛病了！
可不，萧北望搓着手，就这么在床前来回的走。
对，来来回回的走，时不时冲着她笑，这模样要多蠢笨有多蠢笨。
她微微的叹，“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睛疼！”
萧北望高兴啊，满心满肺的激动，一时间脑子都不灵光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骨子里不断的炸开。
“哦，好！好！”他忙不迭转身回到床沿坐着。
“笑得跟傻孩子似的。”她轻嗤。
不过是儿女情长之事，值得他这么高兴吗？
须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于慕容天涯看来，儿女之情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多少成大事者，败于情之一字。
万千功业，前功尽弃！
“我高兴！”此前他一心想着，让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而现在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天涯，不，三月，不不不，还是天涯……”
慕容天涯轻叹，冷不丁捧起他的脸，快速堵住了他语无伦次的嘴。
温热的感觉，让整颗心都暖了，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飘飘然了。
“三月是你我的秘密，我是慕容天涯，你是萧北望！”鼻尖相抵，她的呼吸，就这样轻轻的，喷薄在他的唇上，“三月是你的，天涯也是你的。”
萧北望扣住她的后脑勺，瞬时在她的唇上浅啄了一下，“我的，都给你！”
唇齿相濡，那一瞬的天与地，是密不可分的，融为一处。
他的唇，行过她的眉眼之间，行过她的如玉颈子，眷恋着脉搏里跳动的感觉。
身上微凉，慕容天涯猛地醒过神来，“这是温柔乡，你莫、莫要……”
心下一窒，萧北望呼吸都乱了，却生生打住，猩红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半现的香，肩，整个人绷得生紧。所幸他亦是习惯了克，制自己，只将唇，轻轻柔柔的贴在她的肩头。
慕容天涯止不住颤了一下，没有推开，任由他捡点闲碎，算是充饥。
“我的！”他说。
她轻笑，不语。
萧北望温柔地为她拢了衣裳，仔细捋直，小心地打理，与她面对面坐着。
“以后，我护你！”他说。
她摇摇头，“不，你不能明着护我，萧北望，朝堂讲求制衡。什么是制衡，你懂吗？”
萧北望眉心微皱。
“制衡朝堂，任奸佞，也任忠良。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朝廷的稳定，天下的太平，不至失衡，以至一方独大。”慕容天涯解释，“此为，帝王之术。”
“这是心术！”萧北望目不转瞬。
恨不能就这样，这辈子都不要把视线挪开，这辈子都不要有人打扰他们。
“行军打仗，还讲求兵不厌诈，何况这没有硝烟的战场。”她轻叹，“你听我的便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能保我，也能保你自己。”
“听你的。”他自然是要听的，“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跟越青淮，另有其他协议？”
慕容天涯敛眸，“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是信不过，你这当母亲的心。”他沉了脸，“为了未知，你什么都干得出来，包括牺牲你自己。此番算计，不就是为了引出越青淮吗？既然引出来了，你必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武功，哪里打得过越青淮，自然擒不住他。”她坐在床沿，脚尖轻轻踮在地面上，借此活动活动膝盖，免得待会贸贸然落地，会不太适应。
萧北望挨着她坐，想了想，干脆将她抱起。别瞧着她在金殿上，人五人六的，其实身量很轻，抱她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慕容天涯微微一怔，坐在他膝上的那一瞬，无意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硌了一下。
心下一惊，她浑然不敢动弹，生怕……
将军冲冠怒，策马索城池。
“我只是拿他心爱的女人做了交换，仅此而已！”她乖乖的坐在那里，乖巧得异于寻常。
萧北望一愣，“他心爱的女人？你如何知道？谁？”
“肯定不能是海棠宫的棠妃，那不过是父皇的障眼法，给我选的养母罢了！”伏在他怀里，额头贴在他的颈部，长长的羽睫半垂着，如此这般，他便再也无法这般盯着她。
总这么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约莫是不知道，小时候，若是有哪个宫人盯着她看，父皇一定会勒令杖毙。哪怕这些宫人，只是觉得她生得好看，多看了两眼罢了！
是以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盯着看。
约莫是心理阴影！
长大后，又带了几分心虚。
“知道千佛殿为什么一直种海棠花，却死了一茬又一茬，怎么都活不成吗？”她音色微沉。
萧北望甚少入宫，对于千佛殿并不熟悉，还是上回带着未知去了一趟，谁知还惹出那般祸端，引出了未知身上的传承印记。
今儿听得她忽然提起，心下有些诧异，“这千佛殿又怎么了？海棠花死了，就再种呗，既是先帝授意，自然没什么不妥的。”
“我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千佛殿的海棠花一直种不活？千佛殿的后院，原是有一株桃树的，伐了也是很多年了，可这根茎依旧保存完好，只是色泽发黑。”慕容天涯冷笑，“还没明白吗？”
萧北望还真的不懂这后宫里的门道，“明白什么？”
“我母妃去世以后，海棠里的老人，都被先帝杀得所剩无几，唯剩下一名扫地宫女沈韵。沈韵愈发年纪大了，但若是细看，还是能瞧出来的，眉眼间与寻常人不太一样。”慕容天涯面色微沉。
心里有些隐忧却不敢说，免得萧北望比她还着急，到时候惹出事来。
“派专人看着？”萧北望似乎悟出点味儿来了，“你是说，千佛殿的后院里……”
“宋老汉的事儿，还记得吧？”她问。
萧北望骇然。
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红妆疾唤，“主子，外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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