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城外，徐荣佳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作为常宽的特使，他受的屈辱就是常宽受的屈辱，更何况，还有人不断地放出风声来，说什么常家二公子在临安县被逼着每日劈柴烧火，到了晚上，还要负责给县衙的老爷们倒洗脚水！
饶是常宽再能屈能伸，也不能不暴怒，一脚踹翻了书房里一个凳子，怒道：“这个何小官！他是存心要我难堪啊！”
跪在地上的徐荣佳唏嘘道：“谁说不是呢，你都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嚣张！如果不是怕他们狗急跳墙害了二公子，我当时真想跟他们拼了！”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本官知道你的忠心！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一趟了……”
“大人，您果真要亲自去临安县？”
“不然还能怎样？现如今，严纮也跳出来给我找不痛快，朝中有很多大臣本来就对我有诸多不满，若是联合起来，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对付！皇帝那边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在乎京都的安危，好像外头的事儿全然和他无关一样！现在能动的兵都聚集到了京都周边，谁也不敢往外调一兵一卒！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舍出去这张老脸先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接回来！”
“真是难为大人了……”徐荣佳感叹一句。
“好了，你先下去吧！”常宽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两天后，侍卫簇拥下的常宽终于到了临安县。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那坚固的城墙和架设在墙上的弩车还是震惊了他，这城防，哪里像一个县城能有的？
一时间，城门大开，两队侍卫跑出来，分立两侧，威风凛凛。
“常大人，里面请，我们主公恭候多时了！”出来迎接的郭穣，两人之前虽然算不得熟悉，倒也是打过几次照面。
这排场可是比几日前那徐荣佳来的时候有面太多了，看来这何小官还算懂事。
到了府衙门口，众人下马，常宽想了想，吩咐侍卫等在外头，看这个架势，如果他们想杀自己，这些侍卫根本拦不住！
“常大人，你终究是来了！”等在院子里的何小官微笑道！
常宽刚要说话，常伯枫就从别院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嚎道：“爹啊……我就知道你不能不要我……爹呀，我在这里受了老苦了……”
“行了！”常宽一声断喝，“干什么？跟嚎丧似的！你瞅瞅你那点出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常宽脸上的厌恶是真实的，如果这小子不是他生的，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你且到那边等候，等下会带你回家！”
有衙役将他带回别院。
何小官摆出一副请的架势，“常大人，请坐吧，咱们好好聊聊！小翠，上茶！”
常宽脸色铁青，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抬眼看了看四周，沉声道：“何小官，你胆子太大了！”
“没办法，爹娘给的，小不了！再说我想低调，实力也不允许啊，刚才你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这临安县的城墙虽然不如京都的高，但是整体防御可是一点不差！”
“如果我调几万大军……难道攻不下吗？”
何小官笑道：“叶辰希告诉我，现在龙椅上那位如惊弓之鸟，搞得所有军队都在拱卫京师，对吧？要不常大人抗个旨，调一支出来咱们较量一把？万一我战败，奋威将军大概也不会不管的，毕竟他还要靠我给他弄粮草呢！”
叶辰希？奋威将军？弄粮食？
这是威胁？
还是要摊牌吗？
其实何小官的本意并非摊牌，这样说也是早几天就跟董勇商议后定下的策略，目的就是要给常宽以震慑，为日后发展赢得时间，毕竟现在自己的实力和朝廷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常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沉声道：“你们果然是勾结在一起了！”
“勾结？常大人此言差矣！去岁冬季，青州大营缺衣少粮，可是你蛊惑那皇帝，先是克扣粮草，后来干脆一粒不给，还是我想办法弄来了粮草！否则，莽军早已入了嘉陵关！这等为国为民之事，到了常大人口中，怎么就成了勾结？有人为了钱财私通莽国三王子，那才叫勾结呢！”
“你……你……”常宽没有想到他会掌握这等消息！
“常大人，既然自己屁股上有屎，就不要装得那么清白，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不然谁都不好过！”
“你非要我亲自来临安县，就是为了威胁我？”
何小官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不如我就说得明白一些……以后，河东郡往南我和奋威将军都不会插手，河东郡极其以北希望常大人也不要过问！江南富庶，你也不吃亏吧！至于皇帝那边你怎么去糊弄或者奏报，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毕竟那皇帝老儿只在乎京都的安危，只想着在皇城里穷奢极欲，对吧？”
“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跟朝廷瓜分天下！”
“你要是愿意这么说也可以，我没指望你现在答应我，日后我会用行动慢慢教给你怎么做！”
“什么？你要教我做事？”
“常大人啊，你不会是真的在为那刘显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吧？据我所知，之前刘寿做皇帝的时候，你也是肱骨之臣，等刘显造反当了皇帝之后，你又摇身一变，成了刘显的宠臣，变得真是够快！行了，别装清高了，如果你非要与我为敌，那咱们就血战到底，我一个土匪，不管胜败，没什么好在乎的！对了，过段时间，我天香酒坊要在京都开个分号，到时候希望你也能照顾一二，起码不要为难才好啊！”
常宽揉了揉额头，默不作声。
“好了，我就当你答应了！来人，将二公子带出来！”
“慢！何小官，我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何小官莫名哈哈笑起来，“常大人啊，有你在，刘显的江山不是倒的快一点吗？如果你要死了，难保跳出来一个愚忠的臣子，比如告病已久的严纮，到那时候，就难对付了……”
这番论调让常宽呆若木鸡！
此子绝非一个有勇无谋的土匪！
“爹，爹，你快带我走吧！”常伯枫又被带了出来。
常宽无奈地摇摇头，简单打了个招呼，逃命似的从临安县跑了出来！
来之前，他以为何小官不过是想羞辱一下自己，现在才发现，他这是包藏祸心啊！
“爹，你先带我吃顿好的吧，这些天他们光给我吃红薯了……”常伯枫喊道。
常宽看看他那一副窝囊相，大怒道：“你们听好了，谁都不能给他吃的，给老子饿他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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