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数步之外，已然看到那高塔之下的人烟，稀疏而又附带烟火间的生气。
“呼……”
凯尔希望着身旁行步迟缓的老人，语重心长道：“博士……我必须要提醒一下您，我知道您本事大……但我们，嗯，巴别塔，你方才是这么说的，那么我就这么说……我们巴别塔当下，内部的成员，每一个人都是精英级别的。”
“他们有许多……是我与西娅殿下，过去在雷姆必拓收留的雇佣兵、感染者，其中有不乏能对抗相境的存在……还有一位……咳，血魔，她实力也很强，虽然喜欢从属医道，但许多科技医疗的设备，都是与我有共同语言的……”
她一直说着，说着，在旁，老人漫不经心的听着。
许久，他似有所感，遥看着远处出现的人影，不由目光恍惚。
只见那来人，一身白裙间的服礼长袍，黑状的衣袖稍显尘风间的烟气，一对弯状如电的长角……
蓝发披肩之间，一张面孔温和而又恬静，其眸之间，宛若三千弱水间之清涟，尽显柔意。
在她身旁，还有数个陪同，身着各状作战服的种族，跟在她的脚步，缓慢前行。
“好久不见了呢，凯尔希。”
西娅望着面前有些双眸朦胧的白发菲林，低笑出声：“虽然我……不是很希望你能回来，但能再度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嗯。”
凯尔希很想说……很多，很多的话，但在这一刻，全数都化作了嘴角间的咧起、平静而又释然。
“我也是。”
“嗯……对了，”西娅视线跳过她，望着凯尔希背后的老人，目光疑惑：“我听斯科特、艾什伊说过……你带了一个人回来，他……”
她话还没说完，却是忽的哑住。
‘嘀嗒……’
‘嘀嗒……’
在后，博士望着这个蓝发的萨卡兹，已是止不住的双眸泛泪，心脏悸动不已。
那像是撕碎了的记忆，在这一刻，像是沙滩上被海浪间抚平的沙砾一般，陡然间，变得平整起来。
……
“为什么……我要叫您二娘呢？”
尚且童稚的少年，有些疑惑的看着怀抱着自己的‘母亲’，继续道：“是父亲……他要我这样叫你吗？”
“……”
柔光缓过，在天窗上，细散的投下，照亮她的身影。
璀璨的金发，宛若银河披在星海之上，格外安然，而那副面孔，空灵的像是九天上的寒山一般，既高贵，又是优雅。
她静静的闭上双眸，许久，缓缓道：“斌……你是我的孩子，也是幽丽莎的孩子，但在我们之前……你是另一个人的孩子。”
“啊？”
少年听着这突兀多出的母亲词汇，不免有些茫然。
“您……您在说什么啊？”
“叫我二娘，以后……你都得这样叫我。”
金发的女子静静的盯着他，语气不容置疑：“当然……幽丽莎，也就是那个性子有点疯疯癫癫的白发女人，见到她，你得喊她三娘。”
“额……”
少年想起自己经常被那个白发女人带到海边美其名曰锻炼，实际上像是折磨的日子，浑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我……能不去见她吗？”
“不行。”
她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少年，目光瞬间和缓下来：“因为……她也是你娘。”
“……唔……”
许久，少年认命般点了点头：“行吧，但是……”
他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变得严肃无比：“二娘，您刚刚说了……我还有一个娘是吧，她是谁？”
“她啊……”
叶莺笑了笑，目光微敛，心间无比复杂。
“她……是你父亲最先爱上的人，也是原本要一起活下来的人。”
“但是……最后……她死在了你父亲手里。”
“啊？！”
少年闻言，只觉浑身冒汗，嘴角颤抖道：“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
叶莺嘴角苦涩，目光却是转瞬间，浸上了水，像是帘幕般的镜光般，似哭……非哭。
“你父亲……也不想的吧，但那时……他被神族控制……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做了很多……很多令他痛恨的事情。”
“曾经志同道合的好友、亲信、与神族决裂对谈成的盟友，全数都死在了他的手下，最后，还有……他的爱人……”
“斌……你当初……就在她的体内，像是一个胚胎吧……兴许那时候，你才没一个月大？”
“在她死后……谁也没想得到，她还会留几丝源气，护着你……让你安然的……来到我们的身边。”
“…………”
少年愈是听着，便愈是心间发堵，他不明白，也不清楚……这个世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奈何，正是那些奈何之众……才成就了如今。
“孩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和幽丽莎……很卑鄙？”
叶莺说到这，低声呜咽起来：“我……被他救下的时候，还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没有任何理智……他一直陪着我……教导着我，才让我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这段时间下……我愈来愈喜欢上他，甚至……想要永远的陪着他……”
“你……就是我用来与他牵扯的筹码，孩子。”
“你会因此……恨我吗？”
“…………”
少年听到这，双眸止不住的泛出泪水来。
“二娘……您……是我娘，我怎么会恨你？”
“只不过……呜呜……我……原来的娘呢？”
“我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我连她死前想要保护我的想法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已经死后都想保护我的娘呢？”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他哭着，不解着，疑惑着，作为建立华城，人王的子裔，他的先天起点，就比许许多多的人高，也正因如此，他的思绪，远比寻常人要……复杂的多！
换句话而言，就是早慧。
而对一个早慧之人而言，得知了此番事实，又怎能轻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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