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月没想到周雁回会哭。
在她的印象里，周雁回永远桃花眼含笑，慵懒随意的和人调笑，这个世界上好像不会有他苦恼的事情。
他有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更有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演技，他事业成功，有无数粉丝追捧。
哪怕是在电影里特邀演出的一个片段，也会被粉丝拿来一帧帧做阅读理解。
虽然老骂他狗男人，但其实江汐月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倦懒又骄傲的大猫，也是耀眼夺目的狮子。
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卑微的、祈求的、低到尘埃的模样。
直播间里，粉丝早已哭成一片。
【啊啊啊啊不行了我眼里进沙子了】
【一样，我眼里进钢筋了，呜呜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那个说自己不懂女人的采访，太好哭了】
【求求了复合吧求求了复合吧求求了复合吧求求了复合吧】
江汐月沉默着，摸了摸周雁回的头，然后拿纸巾一点点为他擦眼泪。
“……知道吗。”周雁回眼尾泛红，黑眸湿润，“我宁可你对我残忍，也不想你对我这么温柔。”
江汐月怔住.
她其实真的很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也从来没有教过她要怎么处理。
她一切都遵循着本能行事，察觉到危险，就立刻抽身逃离。
但看到周雁回落泪，无论是出自礼貌还是发自内心，她都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优柔寡断，才让周雁回有所误会。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雁回湿漉漉的眸直直望着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道歉，是复合。
江汐月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雁回，我说过，我是因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都该往前看了不是吗？”
“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你有所误解，那我现在向你正式认真地解释，我对你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我不喜欢你。”
一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连空气都一并抽去了。
“很晚了，我要睡了，麻烦你离开。”江汐月语气认真。
周雁回脸色苍白，明白过来她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汐月只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有喜欢的人？难道不喜欢你，我就必须喜欢别人吗？
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感兴趣的事情，想要去探索去尝试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无论是和朋友，还是我自己一个人都可以去做。也许以后会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但目前为止我的生活里，不需要有一个‘喜欢的人’。”
她眸光澄澈坦然，是很坦率的在回答周雁回的问题。
周雁回苦涩勾唇：“我明白了。”
她谁也不爱，因为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直播间里因为江汐月的回答炸开了锅——
【卧槽？？？这算什么渣女语录啊！！！】
【这怎么渣了，老婆不是说得明白了，爱情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她没有遇到心动的人那就不爱，这不是很正常吗？】
【压根不打算谈恋爱参加什么恋综啊！这不是耍人玩吗！！】
【冷知识，寡王老师不是嘉宾哦，是作为观察员受邀来的】
【啊啊啊被虐到了，所以是真·全员单箭头，因为老婆谁也不爱啊呜呜呜】
【亲妈粉扬眉吐气！女鹅独美不香吗？期待女鹅好好搞事业，好好体验生活，去见证更辽阔的人生和未来\/比心】
【好家伙，花粉果然都是事业批……】
直播间里吵成一团，闹得沸沸扬扬。
但很快，辱骂江汐月的账号越来越少，众人注意到，是节目组官方下场封禁账号中！
陈导，你是真把汐汐当女鹅宠啊！！
…
周雁回落寞离开，背影失魂落魄。
江汐月洗过澡，原本睡眠质量很好的她又失眠了。
她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阮萌给她发来了99+，她滑动浏览着。
最近几条，是在问她为什么拒绝周雁回。
【呜呜呜我对不起徐神，我今天又有新墙头了！】
【周雁回哭腔太苏了！有种想摸摸他的头又有种想把他欺负到哭得更厉害的感觉！】
【其实老男人也挺好的，会哄人，你和他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
江汐月最后只回了一句话：【过去的都过去了。】
阮萌发来了一大堆哭泣表情包，不过最后还是支持她的决定：
【姐妹，你选谁或者不选，我都支持你！】
【跟着自己的心走吧，没有人能替你做选择】
江汐月莞尔，往下滑动屏幕，看到了顾宴初发来的信息。
是几张照片。
他买了一颗新的琴叶榕，叶片饱满，泛着苍翠的绿色。
鱼缸里是重新更换的一批热带鱼，正在摇着尾巴抢鱼食。
书柜里侧她偷藏的小说漫画专辑，全都被拿出来，和他那些专业书籍并排摆的整整齐齐。
江汐月想，哥哥应该是想一切回到正轨吧？
她回了个小猫表情包，想起顾宴初不喜欢猫，又撤回发了个沙雕搞笑的。
屏幕顶端，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很快，手机嗡嗡震动两声——
【很可爱。】
【那只小猫。】
【这是我朋友的猫舍，有你喜欢的小猫吗？】
他发来一个视频，是个很干净正规的猫舍，猫猫们都被照顾的很好，毛发油亮，大猫懒洋洋的，小猫遍地乱跑玩着球球。
江汐月简直挑花了眼。
啊，这只好可爱！
呜呜，这只也好乖！
挑来挑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连梦里都全是猫猫。
…
周雁回压根没有睡意，在大厅麻木地灌着酒，仿佛像把自己早点灌醉。
直播间里全在刷让他别喝了，可惜他本人也看不到。
许星移出来找水喝，看见他那潦倒颓丧的模样，开口嘲讽：“你看看你那点出息！怎么？被拒绝了？”
周雁回冷笑：“好笑吗？她没判你死刑？”
“……”
少顷，借酒浇愁的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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