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遐州跑步没戴眼镜，那双狭长黑眸瞳仁骤缩，神情错愕。
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去社交平台发起提问了。
#第一次见喜欢的人的妈妈就被叫女婿是什么体验。#
江汐月也懵了下，连忙扯妈妈袖子：“妈！你别乱喊！”
“这怎么能算是乱喊呢。”江凝笑意盈盈，“你介意吗？沈女婿。”
然后江汐月就发现，向来都很成熟稳重、温润如玉的沈遐州，耳朵根居然红了，拿手虚掩在唇边轻咳了声：
“阿姨，您请便。”
江汐月：“……”
沈遐州去换衣服，江凝端详着他的背影，满意点评：“肩宽腰窄腿还长……可以可以，宝宝，妈妈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江汐月知道她爱开玩笑，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妈，他是我前男友……”
“哎呀，说起前男友，那个许女婿和周女婿我看也很不错嘛！我记得，一个是赛车手，一个是演员来着对吧。”
江汐月鹿眸瞪得圆溜溜的。
妈，你嘴里的女婿是批发的吗？！！
说话间，顾宴初出来了。
这边猎鹿是合法的，他换了身打猎专用的衣服，束带衬得他身材比例极佳，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蓬勃有力的肌肉，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拿着把猎枪。
“阿姨，您来了。”顾宴初语气虽淡，但很客气。
江凝挥了挥手：“嗨，顾女婿。”
江汐月：……！！
顾宴初：……！！
这声顾女婿一出，顾宴初的反应比刚才的沈遐州还大。
他满眼难以置信，先是下意识看向江汐月，然后又移回到江凝身上，大概以为自己在梦游。
“嗯？难道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江凝明知故问，拖长音调，“不然我还是叫你宴初或者阿宴吧。”
顾宴初下意识否认：“阿姨，不是……”
“那我就叫你顾女婿咯。”江凝瞥一眼他手里的猎枪，悠哉悠哉道，“祝你打猎顺利。”
顾宴初还想说些什么，江凝已经挽着女儿进去了。
他在原地呆立了许久，万万没想到江凝竟然知道一切。
甚至还接纳了他。
…
客厅。
江凝吩咐佣人打开她带来的几个行李箱，里面琳琅满目一大堆东西。
“宝宝，妈妈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江汐月脑子一团乱麻：“妈，你刚才为什么叫哥哥……他是我哥哥啊！”
江凝翘着二郎腿，倚着抱枕：“他算你哪门子的哥哥？我又没生他出来。”
江汐月：“可他是顾叔叔的孩子……”
“那又怎么了，我跟你顾叔叔已经离婚了啊。”江凝理所当然道，“现在无论是血缘还是法律，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是恋爱了，哪怕你们现在去领证，妈妈都举双手支持你们。”
大概是见江汐月小脸表情太过懵然，江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恨铁不成钢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封建。年轻的时候和你外公外婆两个老封建斗，现在还得跟你这个小封建讲道理。”
江·小封建·汐月：“……”
小姑娘嘴硬：“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不合适不应该为了你好……这些话我早就听得耳朵都被磨出茧子了！”江凝问，“我就问你，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老是想这想那的，你自己舒服吗？或者更直白点，你自己爽吗？”
江汐月被问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有很多顾虑。
不想成为外公外婆那样的人，但她还是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了。
还没开始做一件事情，就恨不得把起因经过经过全焦虑一遍。
然后选择所谓的“最合适”的应对方式。
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模样，江凝就知道问到点子上了。
“我看你是被那两个老封建影响太深了，还有遗传了你爸那别扭性格，和他一样优柔寡断。”
江凝很少提江汐月的父亲，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提起那个男人时，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你爸就是这样，瞻前顾后，想东想西，有什么好纠结的，喜欢就谈，不喜欢就分，想结婚就结婚，过不下去了就离呗。”
她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洒脱又清醒。
“是，我是很自私，但我至少活得痛快。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我和你顾叔叔的事情……
但我想告诉你，那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当我们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代价。”
道德固然重要，但不要被道德彻底束缚死，你自己的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江凝的道德感不高，她也知道自己三观算不上正确，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想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唯一觉得抱歉的，就是忽略了女儿。
当年江汐月父亲去世之后，她精神彻底崩溃，一个人整天整晚地待在墓园里。
然后又相信遗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这种鸡汤，频繁恋爱、分手、结婚、离婚、再婚……
她用这种叛逆报复了父母，自己也活的随心所欲恣意妄为。
但这个过程中，最受伤的一定是江汐月。
“宝宝，对不起。”江凝愧疚道，“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我的妈妈没有教会我做一个好妈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希望你不要再犯我们犯过的错误。”
回应她的，是江汐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汐月贴在江凝怀里，闷声道：“妈妈，我不怪你。”
她从来没有怪过妈妈，妈妈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为了她而活的。
“我只希望你幸福。”
温软清甜的声音，像一颗石子荡进心海，激起阵阵涟漪。
江凝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妈妈也希望你幸福。当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别想那么多，就纯粹的喜欢就好。”
纯粹的喜欢吗……
“答应我，以后听从你的心做决定好吗？”江凝柔声说道。
江汐月迟疑了下，最终用力点头。
……
与此同时。
沈遐州和顾宴初狭路相逢，互相看不顺眼。
但两个人心中不约而同一个念头：
他拿什么跟我比，我已经是岳母大人心中的沈\/顾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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