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系舟躺在塌上，反复的看卢晋初送给她的莲花步摇。步摇在被卓述撕扯的时候弄坏了，簪身弯折，流苏掉了。
孟系舟将步摇按在胸口，心里止不住的疼痛。
卢晋初对她那么好，这件事，她是不可能瞒着他的。可是这种事让她怎么启齿呢？
门开了，绾绾露出了小脑袋，甜甜一笑。
“姐姐，你醒着。”
此时是清晨，摘星阁刚刚进入沉睡。
“绾绾。”孟系舟起身，将绾绾扶到她的床上坐着。
“怎么样？脚好些了吗？”
“姐姐，好多啦！”
绾绾拾起孟系舟放在床上的步摇，见步摇残损了，她黯然神伤，“坏了，不过肯定能修好。姐姐，我拿去找银匠修一修。”
“你的脚伤又不方面，还是交给小娥，让她拿去找人修吧！”
“姐姐，还是我去吧！我这几天在房里待着，快憋死了，我想出去走走。你就让我去吧，我和小燕一起，你就放心好了。”
“小燕头上的伤不能吹风。”
小燕从门外探进头来，“我戴帽子，姐姐，我陪着绾绾一起去吧！我们坐马车，不会很累的。”
孟系舟想了想，绾绾是个坐不住的孩子，这几天闷在房里，属实也快闷坏了，就让她们出去走走吧！
“那好，你们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小心你们的伤。”
“放心吧，姐姐。”
听梵打扮好了下得楼来，早有两个汉子驾着马车在门口等待。她的运气很好，这几天天天接外面的活儿，得了不少赏银。
她的两个丫头，一个叫小甜，一个叫小婉，打起车帘，扶着她上了车。马车咕噜噜跑起来，出了主街之后到了小街上。
小甜说道，“姑娘，前面就是卓府了，听说卓述被风姐教训了，断了腿和脚，只能在地上爬着要饭了。”
“自作自受，活该受罪!”
小婉说道，“幸好那天咱们跑得快！”
“就是，想想都来气，真想上去跺他两脚。”
听梵听了这话，唇边泛起一抹笑来，“说的对，去跺他两脚，出出气也好。”
小婉便掀开车帘，对驾车的汉子说道，“大哥，在前边卓府旁边歇一歇，我们腿麻了。”
两个打手听了吩咐，将马车停在卓府旁边的拐角上。
小婉和小甜扶着听梵下了马车，绕着卓府走了一走，卓府正门的门匾已经被摘了下来，正有新买了这宅院的主人在指挥一群下人更换新的牌匾。
绕了小半圈，听梵在卓府另一侧巷子里的侧门边看到了卓述。卓述的两条腿断了，许是被人抽了筋，他趴在地上，旁边放着个破碗。
三个人走过去时，卓述抬起了头，他一张嘴，露出了血迹斑斑的牙龈。牙被打掉了几颗，连带着说话含混不清。
“行，行行好。行行好。”一手脏兮兮的手便拿着破碗，在地上敲了一敲。
听梵蹲下身去，不由的笑出了声，“哎呀，这不是卓家大公子吗？怎么几天不见，就落魄了？”
卓述昂起头，认出是听梵，他的眼中冒出一股子怒火来，都是这些卑贱的青楼妓女，害得他被人算计，弄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见卓述眼中的不忿，听梵站起身，然后一脚踢向卓述的面门。
卓述啊的一声惨叫，眼睛就流出了血。接着是纷至沓来的踩踹，朝着他的面门、断了的两条腿不断的蹂躏。
卓述一边惨叫，一边躲避，他滚到了墙角边，身上抖如筛糠。
“哼，走吧，这种叫花子，脏了我们的脚！”
“姑娘说的对。”
三个女子转身拂衣而去，只剩下卓述缩在墙根下，嘴里还不停的哀嚎。
出了巷子，听梵上车离去，马车咕噜噜跑起来，很快就远离了卓府。就在她们离开之后，两个少女从对面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一个头上戴着帽子的少女扶着一个跛足的少女，两个人进了卓府旁边的小巷子。卓述还缩在墙根地上，刚刚的踩踹虽说力度不大，却勾起了他的旧伤。
“喂。”一个少女朝着地上烂泥一样的一滩出声。
卓述抹了抹脸上的血，用另一只眼睛看人。他看到两个十几岁的少女，正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这是谁？好像看起来有些面熟。
绾绾冷笑，“忘了我们了？我们是摘星阁的人。被你残害的姑娘的丫头。”
小燕呸了一口，“跟他啰嗦什么？打他！”
她抡起手中的棍子就开打，卓述惨叫着想躲避，身上的棍子猛然停住了。
绾绾拉了拉小燕，“把他拖出来些，有墙挡着影响发挥。”
两个少女便蹲下身去，将卓述拖到了小巷的路中间。
“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我一条命吧！”缺了牙的话语有些含混不清。
“哈哈哈哈哈哈。”卓述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
接着，雨点般的棍棒打在他身上，他一边嚎叫一边求饶。许是动静太大了，有人走到街巷口，朝里张望。见是两个女孩在打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那人又走开了。
“哦，我们的卓公子被人打了。”那人原来是卓府的下人，卓府被卖后，他们又被卖给了新主子。卓述作威作福时没少打他们，他们这些下人都当是现世报来了，根本不会有人帮卓述。
乱打一通之后，绾绾抹了把额头的汗，“别打了，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留他一条狗命，让他苟延残喘吧！”
小燕点头，看着满身血迹的卓述，她十分满意这结果。她将绾绾扶着，两个人出了巷子，越过马路，又到了对面的巷子里。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张二、赵大柱正坐在车座上。见她两个完事来了，他们跳下马车，让她们俩上车。然后调转车头，就出了巷子。
马车跑了许久，这才停在了一户人家前。听梵下了马车，见又是个破落户儿，不禁有点鄙夷。
门人迎过来笑问，“请问是摘星阁的听梵姑娘吗？”
“是。”
“我们家主人等了您许久了，里面宾客满堂，就等您去呢！”
听梵心里骂道，“晦气，又是当众唱曲！”脸上却笑吟吟的，“好。”
小婉和小甜扶着听梵进门，便有两个丫头迎着，带她们进二门。门人又招呼驾车的打手，让他们把车赶到侧边的巷子里。
进了门之后，兜兜转转，到了后堂的一间房内。
“三位在这里略坐一坐，我们主子马上就到。”
“好。”
听梵坐下静等，等了半晌，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说宾客满堂吗？怎么这院内鸦雀无声？
二位丫头斟上茶就退了出去，一直出了院门。早有一个少女等在那里，见她们两个来了，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两个丫头接了，笑吟吟道了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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