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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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7章 一傩千禁(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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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火旺撕开自己的衣襟,死死按住赵捕头肩头的伤口,指缝里渗出的血珠一碰到那青黑色的皮肤,立刻泛起细碎的泡沫。他急得额头冒汗,扭头冲普贤喊:“有没有办法解毒?这伤口不对劲!”

普贤怀里的县太爷公子不知何时已经不哭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赵捕头的伤口,小手在普贤衣襟上抓出几道浅浅的红痕。普贤腾出一只手按住公子的手腕,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公子身上突然散出一股温润的气息,像初春的阳光,落在赵捕头的伤口上,青黑色竟消退了些许。

“是龙气,”普贤眼睛一亮,“县太爷是朝廷命官,身上带着龙气,公子继承了这点,能暂时压制毒性!”他赶紧让公子的小手贴近伤口,那股温润的气息更浓了,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翻卷的红肉。

赵捕头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抓着李火旺的胳膊说:“别管我……暗门后面是道观的地宫……苏掌柜肯定去那儿完成仪式了……孩子要紧……”

李火旺咬咬牙,从怀里摸出师父留下的瓷瓶——里面装着些黑色的药膏,师父说过是用艾草和雄黄酒熬的,能治些邪祟造成的外伤。他倒出药膏往赵捕头伤口上抹,药膏刚碰到皮肤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的白烟里带着股焦糊味。

“你带着公子先走,”李火旺把短刀塞进赵捕头手里,“我去追苏掌柜,地宫入口应该有机关,你熟悉这些,随后跟上。”

赵捕头还想说什么,却被普贤打断:“他说得对,苏掌柜受了伤,正是机会。你留在这里处理伤口,我跟他去,能照应着点。”他把县太爷公子递给赵捕头,自己拽着李火旺的衣角往暗门跑,“快,那门维持不了多久!”

暗门是块松动的石板,边缘还沾着苏掌柜的黑血,血珠滴在地上,竟像蚯蚓似的往石缝里钻。李火旺用力推开石板,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混合了腐肉和血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长满了湿滑的苔藓,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肤。通道顶上挂着些锁链,链环上缠着枯黄的布条,布条上隐约能看到“道”字的残迹,应该是当年道观里的东西。

“小心脚下,”普贤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空旷,“这通道是用婴孩的骸骨铺的,苏掌柜用邪术养着,踩重了会惊醒它们。”

李火旺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脚下的石板缝隙里嵌着些细小的骨头,像是手指骨,被苔藓裹着,只露出一点点白。他放轻脚步,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有东西在动,像是那些骨头在挠他的鞋底。

通道尽头有微弱的光,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念咒声,像是苏掌柜在做法。李火旺加快脚步,快到出口时,普贤突然拉住他,指着拐角处的阴影——那里蹲着个小小的黑影,正啃着什么东西,骨头渣子掉了一地。

“是‘骨婴’,”普贤的声音发颤,“是被炼化失败的婴煞,神智不清,只知道吃人肉。”

那骨婴听到动静,猛地转过头,脸上没有皮肤,露出森白的颅骨,眼窝里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它手里抓着半只血淋淋的兔子,看到李火旺,立刻扔下兔子,四肢着地朝他爬过来,速度快得像只猴子。

李火旺握紧短刀,刚想砍过去,却被普贤拦住:“别杀它!它也是受害者,怨气太重才会这样。”普贤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些米粒,他把米粒撒向骨婴,“去吧,找个地方安息,别再被人利用了。”

米粒落在骨婴身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身上。骨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抱着头后退,眼窝里的绿光渐渐黯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通道里。地上的骨头渣子也随之化为粉末,被风吹散了。

“走吧,”普贤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耗了不少力气,“苏掌柜的仪式快完成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座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有座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法阵,和刚才在山下看到的“子母连心阵”很像,只是规模更大,法阵边缘摆放着九个瓦罐,每个瓦罐里都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手指上戴着和王屠户那串相似的银镯子。

苏掌柜站在石台中央,背对着他们,正举着那支“画皮笔”,往躺在石台上的县太爷公子额头上画符。公子闭着眼睛,小脸憋得通红,身上的龙气越来越淡,像是快要被吸光了。

“你果然来了,”苏掌柜转过身,脸上缠着布条,遮住了受伤的眼睛,另一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正好,让你亲眼看着仪式完成,也算全了你们师徒的情分。”

李火旺注意到,苏掌柜的脚下踩着个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上面盖着块红布,红布上绣着的莲花图案正在慢慢变红,像是在吸血。

“那是什么?”李火旺指着红布下的东西。

苏掌柜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得意:“这是你师父留下的‘封印核心’,当年他就是用这个镇压婴煞的。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你来了之后感应到了它的位置——你的血脉果然和他相通,连封印都认你。”

李火旺心里一沉,难怪苏掌柜一直说等他来,原来师父的封印和他的血脉有关。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样子,当时师父拉着他的手,说什么“封印要破,血脉为引”,当时他没听懂,现在才明白,师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甚至可能……是故意让他来的。

“你师父当年为了封印婴煞,把自己的魂魄炼进了这核心里,”苏掌柜掀开红布,露出下面的东西——是块黑色的石头,形状像颗心脏,上面刻满了符咒,正随着苏掌柜的话语微微跳动,“只要用你的血染红它,你师父的魂魄就会被婴煞吞噬,封印自然就破了。”

石头上隐约能看到一张人脸的轮廓,眉眼间竟和师父有几分相似。李火旺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师父竟然把自己的魂魄炼成了封印,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破开封印,原来是以魂为锁。

“你休想!”李火旺挥刀冲过去,却被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藤蔓缠住了腿。这次的藤蔓更粗,上面的替命莲已经完全绽开,露出里面细小的牙齿,咬得他腿骨生疼。

“别挣扎了,”苏掌柜举起画皮笔,笔尖对准公子的眉心,“只要这最后一笔落下,婴煞就能破封,到时候别说你,整个终南山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李火旺抬头一看,只见普贤不知何时爬到了石台上,正死死咬着苏掌柜拿笔的手腕,小小的牙齿竟咬穿了苏掌柜的鳞片,渗出黑色的血。

“找死!”苏掌柜另一只手抓住普贤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普贤的脸涨得通红,却死死不肯松口,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

就是现在!李火旺忍着剧痛,用短刀砍向缠住腿的藤蔓。刀刃带着他的血,轻易就斩断了藤蔓,替命莲的花瓣瞬间枯萎。他趁机冲到石台前,挥刀砍向苏掌柜的手腕,想救下普贤。

苏掌柜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挣脱,匆忙间松开普贤,用画皮笔挡了一下。笔尖碰到刀身,发出一声脆响,画皮笔竟断成了两截,断口处冒出黑色的烟雾,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不——”苏掌柜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看着断成两截的画皮笔,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的笔……主子会杀了我的……”

李火旺趁机抱起石台上的县太爷公子,普贤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苏掌柜的脑袋。苏掌柜被砸得一个趔趄,后退时不小心踩在了那块“封印核心”上,黑色的石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啊——”苏掌柜在红光里痛苦地挣扎,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血淋淋的皮肤,那些皮肤像是不属于他似的,正在慢慢剥离,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肌肉。

“是你师父的魂魄在反击!”普贤指着黑色石头上的人脸轮廓,那张脸正在慢慢清晰,“他感应到你的血脉,正在挣脱封印!”

李火旺看着石头上师父的脸,眼眶突然红了。师父一生斩妖除魔,最后却落得魂魄被封印的下场,连个全尸都没有,想想就让人难受。

“师父,我来救你了!”李火旺朝着石头大喊。

石头上的红光更亮了,苏掌柜的惨叫越来越弱,身体正在被红光慢慢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渗入石头里。他最后看了李火旺一眼,眼神里没有了疯狂,只剩下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来了……主子他来了……”苏掌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失在红光里,只留下一摊黑色的液体,被石头吸收得干干净净。

红光渐渐散去,黑色石头上的人脸轮廓也慢慢模糊,恢复了原状。地宫里的瓦罐突然“噼啪”作响,里面的小手纷纷缩回,银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道谢。

李火旺抱着县太爷公子,走到石头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符咒,突然觉得石头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他想起师父说过,万物有灵,哪怕是块石头,只要用心待它,也能感受到善意。

“我们走吧,”普贤拉了拉他的衣角,“赵捕头还在外面等着,而且……苏掌柜刚才说的‘主子’,可能真的要来了。”

李火旺点点头,刚想转身,却发现石台上的法阵突然亮起红光,比刚才苏掌柜启动时还要亮。法阵边缘的九个瓦罐开始剧烈晃动,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婴孩要从里面钻出来。

“不好,封印虽然没破,但刚才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里面的婴煞!”普贤的脸色变得惨白,“它们被苏掌柜的邪术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普通的魂灵了,一旦出来,谁都拦不住!”

地宫里的地面开始裂开,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冒出来,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只眼睛,正死死盯着李火旺他们,像是在看猎物。刚才被普贤超度的骨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正蹲在角落里,啃着自己的手指,眼窝里的绿光比刚才更亮了。

“快撤!”李火旺抱着公子,拉着普贤往通道跑,“去找赵捕头,他肯定有办法!”

刚跑到通道口,就看到赵捕头拄着刀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青黑色再次蔓延。他看到李火旺,勉强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行……”

话没说完,地宫里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晃动,头顶的石块纷纷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婴煞王’,”赵捕头的声音发颤,“是被苏掌柜用九个婴孩的魂魄炼化的,比普通婴煞厉害百倍……我们快跑,出了地宫再说!”

四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刚关上暗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宫的入口被落下的石块彻底封死,里面的咆哮声闷闷的,像是被挡住了,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力量,连地面都在跟着震动。

赵捕头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递给李火旺:“这是我爹留下的‘镇魂丹’,能暂时护住心神,防止被婴煞的怨气侵体……你快带着孩子走,我断后。”

李火旺刚想拒绝,却被赵捕头按住了肩膀:“听话!我已经中了毒,走不了太远了,你把孩子安全送回去,就算完成我的心愿了……莲儿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开始发直,显然毒性已经侵入心脉。普贤赶紧让县太爷公子的手贴近他的伤口,温润的龙气再次涌出,却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气息,无法彻底解毒。

“我不走,”李火旺把药丸塞进赵捕头嘴里,“要走一起走!我师父说过,丢下同伴的人,不配当道士!”他背起赵捕头,让普贤抱着县太爷公子,“我们从另一条路走,我刚才看到通道旁边有个小洞口,应该能出去。”

那是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小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泥土的气味。李火旺背着赵捕头,艰难地往前爬,普贤跟在后面,用手护着公子的头,防止被石壁碰到。

爬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还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像是到了山林里。李火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爬出洞口,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山下就是来时的官道,远处隐约能看到县城的影子。

地宫里的咆哮声已经听不见了,像是被彻底封在了地下。李火旺松了口气,刚想把赵捕头放下来,却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赵捕头!赵捕头!”李火旺急得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

普贤把县太爷公子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赵捕头的鼻息,摇了摇头,眼圈红了:“他走了……走得很安详,应该是看到莲儿了。”

李火旺抱着赵捕头的尸体,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认识赵捕头这么多年,虽然平时总爱教训他,却一直很照顾他,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他,现在却这么没了,连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他找了块平整的地方,用短刀挖了个坑,把赵捕头埋了,又捡了块石头当墓碑,上面刻着“赵捕头之墓”五个字,虽然刻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我们会记得你的,”李火旺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等我安顿好,就来给你立块真正的墓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英雄。”

普贤抱着县太爷公子,站在旁边默默流泪。公子不知何时醒了,伸出小手,抓住李火旺的衣角,像是在安慰他。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笛声,曲调诡异,像是在招魂。李火旺心里一紧,这笛声和之前吹唢呐的瞎子用的调子很像,难道是苏掌柜说的“主子”来了?

他赶紧抱起公子,拉着普贤往官道跑:“快走!别回头!”

跑到官道上,刚好看到一辆马车驶来,车帘掀开,露出县太爷焦急的脸。看到李火旺怀里的儿子,县太爷激动得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我的儿!我的儿!”

李火旺把公子递给县太爷,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隐去了赵捕头牺牲的事,只说他在后面处理些收尾工作,过几天就回去。县太爷千恩万谢,非要留他在县衙住几天,给他请功,被李火旺婉拒了。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大人了,”李火旺看着远处的山林,笛声越来越近,“公子身上的龙气受损,回去后多给他吃些补气的东西,别让他再接触邪祟了。”

县太爷连连点头,让管家拿出些银子感谢他,李火旺没收,只借了两匹马,和普贤翻身上马,朝着与笛声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了很远,笛声渐渐听不见了,李火旺才勒住缰绳,回头看向终南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的,像是被怨气笼罩。

“我们接下来去哪?”普贤问,声音里带着疲惫。

李火旺看着手里的短刀,刀鞘上的“镇煞”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想起师父的话,终南山有他未了的心愿,现在看来,那心愿就是彻底镇压婴煞,不让它们再为祸人间。

“回终南山,”李火旺握紧缰绳,眼神坚定,“师父的事还没做完,我得替他做完。而且……苏掌柜的主子肯定还会来找麻烦,躲是躲不过的,不如主动找上门去。”

普贤点点头,眼睛里也燃起了斗志:“好,我跟你一起去。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总能帮上点忙。”

两人催马往终南山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在预示着前路的漫长。李火旺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手里握着师父的刀,心里记着师父的教诲,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枯萎的替命莲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无数细碎的叹息。李火旺勒住马缰,看着树干上那些深褐色的抓痕——那是赵捕头挥刀砍藤蔓时留下的,刀刃的印记还清晰可见,只是再也见不到那个挥刀的人了。

普贤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赵捕头那块黑玉佩,不知何时被他收了起来。玉佩上的莲花纹路已经黯淡,却依然带着一丝温热,像是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

“他肯定希望我们带着这个,”普贤把玉佩递给李火旺,“这玉佩能驱邪,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李火旺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把玉佩系在县太爷公子送的长命锁上——那孩子被县太爷抱走时,死死抓着这锁不肯放,最后还是普贤说了句“让火旺哥哥替你拿着,以后还你”,才勉强松了手。

两匹马慢悠悠地往终南山深处走,蹄子踏在枯叶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越往山里走,空气越冷,阳光也变得稀薄,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纱罩住了。道旁的树木越来越密,枝桠交错着遮天蔽日,偶尔有几只寒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这里的阳气越来越弱了,”普贤裹紧了身上的小袄——那是县太爷临走时硬塞给他的,“婴煞的怨气还没散,说不定还藏在哪个角落。”

李火旺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刀柄被他的手心焐得发烫。他想起师父破书里的话:“山有灵,邪祟藏于阴,阳气聚于顶。”意思是山有灵性,邪祟多藏在背阴的地方,而阳气汇聚在山顶,只要往高处走,总能找到干净地方。

“我们往山顶走,”李火旺调转马头,“那里阳气足,就算有邪祟,也不敢太放肆。”

山路愈发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下马步行。走到一处拐角时,普贤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路边的岩石——那里用红漆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和师父破书里画的“避煞符”很像,只是笔画颠倒了,反而像是个招邪的符号。

“这是有人故意画的,”普贤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红漆,颜料还没干透,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画符的人不懂门道,把避煞符画成了招阴符,这是在引邪祟过来。”

李火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在山里?是苏掌柜的同伙,还是其他被邪祟缠上的人?他顺着山路往上看,隐约看到前方的岩石后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在窥探他们。

“谁在那里?”李火旺大喝一声,握紧短刀追了过去。岩石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丛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晃,草叶上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普贤捡起一点粉末闻了闻,脸色突然变了:“这是‘尸粉’,是用干尸的骨头磨的,能掩盖活人的气息,让邪祟以为是同类。画符的人应该是想躲起来,却弄巧成拙,反而引来了邪祟。”

他指着草丛里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个孩子的,而且是新踩出来的,边缘还带着湿泥,应该刚离开没多久。

“是个孩子?”李火旺皱起眉,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孩子?难道是被家人遗弃的?还是……和婴煞有关?

两人顺着脚印往前追,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前面传来微弱的哭声,像是个小姑娘在哭。李火旺加快脚步,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看到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抱着个布娃娃。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火旺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吓着她。

小女孩没回头,哭声却停了。普贤突然拉住李火旺的胳膊,声音发颤:“不对劲,你看她的脚。”

李火旺低头一看,小女孩的脚陷在泥里,却没留下任何脚印,而且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形状却像是个成年人,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晃晃悠悠的。

“是替身,”普贤压低声音,“和苏掌柜的画皮术不一样,这是用活人精血炼化的‘纸人替身’,专门用来引诱人靠近,好吸人的阳气。”

小女孩突然转过身,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得很大,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手里的布娃娃突然睁开眼睛,也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陪我玩呀……”小女孩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她伸出枯瘦的手,抓向李火旺的脸,指甲缝里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正是刚才看到的尸粉。

李火旺挥刀砍过去,刀刃碰到小女孩的手,发出“噗”的一声,像是砍在了纸上,小女孩的胳膊瞬间裂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纸絮,上面还沾着些红色的颜料,像是鲜血。

“嘻嘻嘻……”小女孩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身体突然膨胀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纸人,张开双臂朝他们扑过来,身上的红袄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线,像是无数只小蛇在爬。

普贤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那是赵捕头留给他们的,他把火折子扔向纸人,大喊:“纸人怕火!”

火折子落在纸人身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纸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在火中扭曲挣扎,黑线被烧得噼啪作响,冒出黑色的烟雾。烟雾里隐约能看到一张女人的脸,满脸怨毒地看着他们,最终随着纸人一起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泥土里。

地上的布娃娃却没被烧掉,反而睁着黑洞洞的眼睛,慢慢爬向李火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学说话。

“这东西还没彻底死透,”普贤捡起块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李火旺拦住了。

李火旺看着布娃娃,突然想起王屠户的儿子,那个被替命莲缠上的婴儿。这布娃娃虽然邪门,却也是被人操控的,说不定里面藏着某个孩子的魂灵。

“让我来试试,”李火旺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师父的破书,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镇魂符”,他用指尖蘸了点自己的血,在布娃娃的额头上画了个符。

血符刚画完,布娃娃突然停止了爬行,黑洞洞的眼睛里流出两行红色的液体,像是在哭。它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娘……我要娘……”

李火旺心里一酸,果然是个孩子的魂灵。他轻轻拿起布娃娃,问道:“你娘呢?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布娃娃的头摇了摇,像是记不清了,只是不停地重复:“穿蓝布衫的叔叔……给我糖吃……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李火旺和普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穿蓝布衫的,除了那个吹唢呐的瞎子,还能有谁?看来那瞎子果然和苏掌柜是一伙的,而且早就开始在山里害人了。

“你别怕,”李火旺把布娃娃放进怀里,“我们会帮你找到娘的,也会帮你报仇。”

布娃娃似乎听懂了,不再哭闹,安静地躺在李火旺怀里,像是睡着了。

两人继续往山顶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哭。走到一处平台时,李火旺突然看到前面有座破败的道观,屋顶塌了一半,院墙也倒了不少,门口的石狮子缺了条腿,脖子上还缠着些枯草,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这应该就是当年被雷劈的那座道观了,”李火旺指着道观门口的匾额,上面刻着“静心观”三个字,字迹已经模糊,却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骨,“师父的封印核心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线索。”

道观的大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了。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中间的香炉倒在地上,里面积满了灰尘,只有角落里的几株野菊花开得正旺,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亮眼。

正屋里的神像已经塌了,泥塑的碎片散落一地,墙上的壁画被烟熏得漆黑,隐约能看出画的是道士降妖的场景,只是道士的脸被人用利器刮掉了,露出后面的白墙。

“有人来过这里,”普贤指着地上的脚印,是双男人的靴子印,和苏掌柜穿的那双很像,“而且就在不久前。”

脚印通向里屋,李火旺握紧短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屋很小,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瓦罐,里面插着几支香,香还没燃尽,冒着袅袅青烟,显然刚有人祭拜过。

瓦罐前面摆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师莲心道长之位”,字迹苍劲有力,像是用剑刻上去的。

李火旺心里一动,莲心道长?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突然想起师父破书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赠吾徒火旺,愿你心似莲心,不染尘埃。”难道这莲心道长,就是师父的师父?

他拿起牌位,入手冰凉,牌位后面刻着个日期,正是二十年前——也就是师父说要来终南山的那一年。看来师父当年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就是来祭拜这位莲心道长的。

桌子底下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火旺警惕地举起短刀,普贤也往后退了几步,做好了防备的准备。

一只小老鼠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嘴里叼着块碎布,看到他们,吓得扔下碎布就跑,钻进了墙角的洞里。

那块碎布上绣着半个莲花图案,和赵捕头玉佩上的一模一样,显然是莲儿的东西。看来赵捕头以前也来过这里,说不定就是来寻找莲儿的线索的。

李火旺把牌位放回原位,对着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徒孙李火旺,拜见祖师爷。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没能亲自来祭拜您,我替他补上。”

磕完头,他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一个木盒,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是些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和师父破书里一样的符咒,还有几封信,信纸已经泛黄,边角都磨破了。

李火旺捡起一封信,上面的字迹和师父的很像,只是更苍老些,应该是莲心道长写的。信里提到了“婴煞”、“封印”、“画皮匠”等字眼,虽然字迹潦草,却能看出当时的紧急:

“……画皮匠引婴煞破封,吾以魂魄为锁,暂压其势。然画皮匠未除,终是隐患。吾徒(指李火旺的师父)需守此山,待血脉传人至,方可解此劫……切记,不可让蓝衫客靠近封印核心,其唢呐能唤婴煞,需以莲心玉佩镇之……”

李火旺的心脏狂跳起来,原来师父守在县城,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祖师爷的安排!而他自己,就是那个“血脉传人”!难怪苏掌柜和吹唢呐的瞎子都在等他,原来他才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他又捡起另一封信,是师父写的,字迹已经有些颤抖,应该是临终前写的:

“……火旺吾徒,当你看到此信,想必已入终南山。祖师爷之托,师父未能完成,实乃憾事。画皮匠之主,非吾等能敌,唯有望你以血脉之力,重铸封印,保一方安宁。切记,莲心玉佩不可离身,普贤……”

信写到这里突然断了,后面的字迹被血染红,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李火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师父提到了普贤?难道他早就知道普贤会出现?

“普贤,你看这个,”李火旺把信递给普贤。

普贤接过信,手指刚碰到信纸,信突然冒出金光,上面被血染红的字迹渐渐清晰,露出三个字:“乃莲生”。

普贤愣住了,喃喃道:“乃莲生……难道我的名字不是普贤,而是莲生?”他突然捂住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过无数画面,有穿着红袄的女人在哭,有穿蓝布衫的人在吹唢呐,还有个婴儿被放在莲花形状的襁褓里……

“我想起来了!”普贤突然大喊,眼睛里含着泪,“我是莲儿的孩子!那个被女尸……也就是我娘……放在河里的孩子!王屠户捞上来的不是我娘的尸体,是装着我的摇篮!”

李火旺惊呆了,难怪普贤能和莲儿的魂魄感应,难怪他的血能压制替命莲,原来他是莲儿的孩子!当年莲儿被画皮匠所害,临死前把孩子放在摇篮里,顺流而下,被王屠户捞上来,却阴差阳错地被替命莲缠上,直到遇到李火旺,才得以化形。

“所以师父给你起名普贤,其实是在暗示你的身世,”李火旺恍然大悟,“莲生,莲花所生,难怪你和替命莲有着特殊的联系。”

普贤,不,现在应该叫莲生了,他抹了把眼泪,眼神变得坚定:“我娘的仇,我爹(指赵捕头)的仇,我都要报!画皮匠的主子,还有那个吹唢呐的瞎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道观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唢呐声,尖锐刺耳,像是在召唤什么。院子里的杂草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从地下钻出无数只小手,抓向门窗,像是有无数婴煞被唢呐声唤醒了。

李火旺赶紧把莲心玉佩戴在莲生脖子上,又把师父的破书和祖师爷的信收好,背起布娃娃,拉着莲生就往道观后面跑:“快走!吹唢呐的瞎子来了!”

道观后面有个后门,通往一条陡峭的小路,小路尽头是悬崖,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唢呐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瞎子在唱:“魂兮归来,婴煞开宴……血脉传人,速来赴约……”

“我们被困住了!”莲生看着悬崖,脸色苍白,“下面是万丈深渊,跳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李火旺却注意到,悬崖边有棵歪脖子树,树枝上缠着根铁链,锈迹斑斑,像是有人曾经用它下过悬崖。他走近一看,铁链尽头系着个铁筐,虽然破旧,却还能勉强载人。

“我们从这里下去,”李火旺指着铁筐,“下面肯定有山洞,祖师爷当年封印婴煞,不可能只留一个入口。”

唢呐声已经到了道观门口,伴随着瞎子的狂笑:“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把封印核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李火旺不再犹豫,把布娃娃塞进怀里,和莲生一起钻进铁筐,砍断固定铁链的绳子,铁筐顺着悬崖壁缓缓下降,穿过层层云雾,下面渐渐露出一片黑漆漆的平台,像是个天然的山洞入口。

就在铁筐快要落到平台上时,上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铁链剧烈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李火旺抬头一看,只见吹唢呐的瞎子正趴在悬崖边,手里的唢呐对着他们,唢呐口钻出无数只小手,抓向铁链,想要把他们拉上去。

“抓紧了!”李火旺抽出短刀,砍向那些小手,刀刃碰到小手,发出“滋啦”的响声,小手瞬间化为黑烟。

瞎子见状,突然把唢呐对准自己的脖子,吹了个诡异的调子,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肌肉,像是要变成什么怪物。

“他要召唤婴煞王!”莲生大喊,指着平台旁边的山洞,“快进山洞!里面有祖师爷设的结界,婴煞进不去!”

李火旺用尽全力砍断铁链,铁筐“哐当”一声落在平台上,两人赶紧爬出来,冲进山洞。刚进洞,就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悬崖上跳了下来,震得整个平台都在摇晃。

山洞里黑漆漆的,李火旺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中隐约能看到洞壁上刻着的符咒,和祖师爷信里提到的“莲心结界”一模一样。结界的尽头有扇石门,门上刻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花瓣上的纹路和师父破书里的“重铸封印符”完全吻合。

“这里就是封印核心的真正位置!”李火旺激动地说,“只要我们按照符咒的纹路,用我的血重铸封印,婴煞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刚想走过去,怀里的布娃娃突然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心……门后……有眼睛……”

李火旺和莲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他们握紧手里的武器,慢慢走向石门,火光映照下,石门上的莲花纹路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活了一样,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无数只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石门上的莲花纹路里,无数只眼睛眨动着,瞳孔是纯粹的黑,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李火旺举着火折子凑近看,才发现那些眼睛并非活物,而是用某种黑色矿石镶嵌的,光线变化时,矿石折射出的光影让眼睛看起来像在转动。

“是‘窥心石’,”莲生摸着石壁上的纹路,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祖师爷用这石头监视封印的动静,一旦有邪祟靠近,石头就会显露出眼睛的形态,发出警示。”他突然停在一朵莲花瓣前,“你看这里,有撬动过的痕迹。”

李火旺凑过去,果然看到花瓣边缘有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利器撬过。他用短刀插进裂缝轻轻一撬,花瓣竟缓缓弹开,露出后面的凹槽,里面放着个巴掌大的铜盒,盒身上刻着“莲心”二字。

打开铜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张泛黄的舆图,画着终南山的地形,用朱砂标出了九个红点,其中一个就在他们所在的山洞,旁边写着“主封印”三个字,其他八个红点分布在山脚各处,标注着“辅封印”。

“原来祖师爷设了九个封印,”李火旺恍然大悟,“苏掌柜破坏的只是其中一个辅封印,主封印还在!只要我们找到其他七个辅封印,重新激活它们,就能压制婴煞王!”

莲生却指着舆图角落的小字,那里写着一行潦草的批注:“辅印需以莲心血脉引之,主印需待阴阳和合时。”

“莲心血脉……难道是指我?”莲生的声音发颤,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我娘叫莲儿,我叫莲生,说不定我就是祖师爷说的莲心血脉。”

李火旺刚想说话,洞外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撞击山洞。窥心石镶嵌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发出刺眼的红光,整个山洞都被映照得如同血色地狱。

“婴煞王找到这里了!”莲生抓紧李火旺的胳膊,“它在撞结界,以它的力量,结界撑不了多久!”

洞外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吹唢呐瞎子的狂笑:“别白费力气了!结界马上就破了,到时候你们都得变成婴煞的养料!”

李火旺把舆图折好塞进怀里,抓起铜盒:“走!去找下一个辅封印!”他记得舆图上标注的下一个红点,就在东南方向的山谷里,离这里不远。

两人顺着山洞往里跑,洞道蜿蜒曲折,越往里走越窄,最后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光亮,还传来潺潺的水声,像是到了出口。

钻出洞口,发现外面是条狭窄的山谷,谷底有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血红色的天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远处的山峰隐约可见,山顶被一团黑雾笼罩,像是婴煞王的怨气凝聚而成。

“就是这里,”李火旺对照着舆图,指着溪边的一块巨石,“辅封印应该就在石头下面。”

两人合力推开巨石,下面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用朱砂画着个巨大的符咒,正是辅封印的印记。符咒上的朱砂已经褪色,边缘还残留着黑色的爪痕,显然被人破坏过。

“需要我的血才能重新激活,”莲生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咒上。血珠刚碰到符咒,就被迅速吸收,符咒发出淡淡的红光,边缘的爪痕渐渐消失,整个山谷都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洞外的咆哮声突然变得凄厉,像是受到了重创。吹唢呐瞎子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怒吼:“找死!我看你们能激活几个封印!”

李火旺和莲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只要再激活六个辅封印,就能彻底压制婴煞王,到时候再想办法对付吹唢呐的瞎子和他背后的主子。

两人不敢耽搁,按照舆图的指引,马不停蹄地寻找下一个辅封印。有的藏在古树的树洞里,需要用莲生的血滴在树洞深处的符牌上;有的埋在干涸的河床下,需要挖开厚厚的泥沙才能看到符咒;还有的被邪祟占据着,需要先除掉邪祟才能激活。

每激活一个辅封印,洞外的咆哮声就虚弱一分,吹唢呐瞎子的咒骂也越来越无力。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已经激活了七个辅封印,只剩下最后一个,藏在终南山最高峰的祭坛里。

“只剩最后一个了,”李火旺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气,怀里的布娃娃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只要激活它,婴煞王就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莲生却看着舆图上的祭坛位置,眉头紧锁:“这里是整个终南山的龙脉所在,也是婴煞王的老巢。吹唢呐的瞎子肯定在那里等着我们,而且……”他指着“主印需待阴阳和合时”的批注,“现在是子时,阴阳交替,说不定就是激活主封印的最佳时机。”

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朝着最高峰爬去。越往上爬,气温越低,空气里的怨气也越重,偶尔能看到些残缺的骸骨,有的穿着官服,有的穿着布衣,显然是以前试图上山除妖的人。

爬到半山腰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支唢呐,像是在休息。

“是吹唢呐的瞎子!”李火旺握紧短刀,慢慢绕到他身后,准备偷袭。

瞎子却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我等你们很久了。”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瞳孔里闪烁着红光,像是有婴煞在里面蠕动,“别白费力气了,最后一个辅封印已经被我破坏了,你们激活不了了。”

李火旺心里一沉,果然没那么容易。他刚想冲上去,却被莲生拦住了。

“他在拖延时间,”莲生压低声音,“你看他脚下的法阵,是‘聚阴阵’,他在吸收月阴之气,想增强婴煞王的力量。”

瞎子脚下的地面上刻着个复杂的法阵,月光透过树枝洒在法阵上,被折射成无数道黑气,钻进瞎子的身体里。他的身体越来越膨胀,皮肤裂开的地方露出青黑色的鳞片,像是要和婴煞王合为一体。

“既然你们不肯交出封印核心,”瞎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粗,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那我就只好自己来取了!”

他突然举起唢呐,吹了个尖锐的调子,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起来,无数只小手从地下钻出来,抓向李火旺和莲生,像是要把他们拖进土里。

“快走!去祭坛!”李火旺推开莲生,“我来挡住他!”他挥刀砍向小手,刀刃上的血迹发出金光,小手碰到金光,立刻化为黑烟。

莲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朝着山顶跑去:“我在祭坛等你!你一定要来!”

瞎子见状,想追上去,却被李火旺死死缠住。李火旺故意把他引向相反的方向,一边打一边退,尽量拖延时间。他知道,只有莲生激活了主封印,才有希望彻底消灭婴煞王。

打着打着,李火旺突然发现瞎子的动作变慢了,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像是承受不住月阴之气的侵蚀。他想起师父破书里的话:“邪祟借阴力而强,过则自损。”意思是邪祟依靠阴气增强力量,但阴气过多反而会伤害自身。

“看来你的主子也没告诉你,月阴之气吸多了会爆体而亡吧?”李火旺故意刺激他,挥刀砍向他的肩膀。

瞎子果然被激怒了,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唢呐口喷出一团黑雾,罩住了李火旺的头。黑雾里传来无数婴儿的哭声,像是要钻进他的脑子里。李火旺赶紧屏住呼吸,用短刀划破手心,将血抹在脸上,金光闪过,黑雾瞬间消散。

“不可能!你的血怎么会对我有效?”瞎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正在冒烟,“主子说你的血只能解开封印,不能伤我……”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李火旺举起短刀,刀刃上的金光越来越亮,“我师父的精血不仅能封印婴煞,还能净化邪祟!你的主子骗了你!”

瞎子的脸色变得惨白,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膨胀,像是要自爆,想和李火旺同归于尽。

“想同归于尽?没那么容易!”李火旺转身就跑,朝着山顶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热浪将他掀飞出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火旺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祭坛边缘,身上盖着些枯草,应该是莲生救了他。祭坛中央有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刻着主封印的符咒,和舆图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符咒已经被激活,发出耀眼的红光,将整个山顶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莲生站在符咒中央,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身上的玉佩发出淡淡的绿光,与符咒的红光交相辉映。婴煞王被困在符咒中央,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正在被红光慢慢融化,露出里面无数只挣扎的小手,像是有无数婴孩的魂灵在被净化。

“火旺,你醒了!”莲生看到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快过来,帮我最后一把!主封印需要阴阳和合,你的阳气和我的阴气结合,才能彻底净化婴煞王!”

李火旺赶紧跑过去,站在莲生对面,按照他的指引结印。他的阳气和莲生的阴气在符咒中央交汇,形成一道太极图案,红光和绿光缠绕在一起,将婴煞王完全包裹住。

婴煞王发出最后的咆哮,身体剧烈挣扎,想要挣脱封印,却被阴阳二气死死困住,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那些被它吞噬的婴孩魂灵,化作点点星光,朝着天空飞去,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符咒的光芒渐渐散去,露出下面的封印核心——正是那块黑色的石头,上面的人脸轮廓已经清晰,正是李火旺的师父。石头发出淡淡的金光,师父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火旺吾徒,你做得很好……终南山的劫数已解,你可以下山了……”

李火旺的眼眶突然红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石头上的金光越来越淡,人脸轮廓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块普通的黑石,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师父……”李火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莲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解脱了,我们该下山了。”

两人走下山顶,朝阳正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终南山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山脚下的县城隐约可见,炊烟袅袅,像是从未被邪祟侵扰过。

走到半山腰时,李火旺怀里的布娃娃突然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娘……我看到娘了……”

李火旺掏出布娃娃,发现它的眼睛里流出两行金色的液体,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了。他知道,这孩子的魂灵终于要去投胎了,赶紧说:“去吧,去找你娘,她在等你。”

布娃娃最后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化作一缕金光,朝着县城的方向飞去,消失在晨光中。

两人继续往山下走,路过静心观时,发现道观已经被修葺一新,门口的石狮子也被扶正了,像是有人特意打理过。院子里的杂草被清除干净,香炉里插着三支香,还在燃烧,显然刚有人祭拜过。

“是赵捕头和莲儿,”莲生指着香炉旁边的脚印,一个是男人的靴子印,一个是女人的绣花鞋印,“他们的魂魄来感谢我们了。”

李火旺对着道观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默说:“赵捕头,莲儿姑娘,你们放心,终南山以后再也不会有邪祟了,这里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安宁。”

磕完头,两人转身往县城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李火旺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只要手里握着师父的刀,身边有莲生这样的伙伴,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走到山脚时,突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们挥手,是县太爷的公子,被一个穿红袄的女人抱在怀里,那女人的眉眼间,竟和莲儿有几分相似。

“是莲儿姑娘!”莲生激动地说,“她找到归宿了!”

李火旺也笑了,看着那对母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邪祟等着他们去消灭,更多的冤屈等着他们去昭雪,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握紧手里的短刀,和莲生相视一笑,继续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前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彼此相伴,就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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