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卿接到出版社编辑的电话时,正在整理使馆的民俗展资料。
听筒里传来对方难掩兴奋的声音:“顾先生,总编拍板了,《血字的研究》首印8000本!
印刷厂已经排期,下月初就能铺货。”
他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8000本——这数字比他预想的翻了近两倍。
他想起之前查过的出版数据,新人作者能有3000本首印已算不错,像这样直接冲到8000,无疑是总编在用实际行动押注福尔摩斯。
“辛苦你们了。”顾从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后续宣传……”
“放心!”编辑立刻接话,“我们加印了五千份海报,下周就会贴满伦敦的地铁站和书店橱窗。
总编还特意联系了《泰晤士报》的书评版,他们答应给整版篇幅——想想看,当伦敦人在报纸上读到福尔摩斯的故事,再转身就能在街角书店买到书,这热度肯定能起来!”
挂了电话,顾从卿走到窗边,望着使馆外往来的行人。
阳光落在他摊开的资料上,那里正写着“文化传播需借势而为”。
……
晚上整理手稿时,他从抽屉里翻出那份版税合同,指尖在“10%”的数字上划了划。
8000本,每本按三先令算,扣除杂项,到手的稿费也没多少。
他更在意的,是那8000本书流向的地方。
李同志路过他宿舍时,见他对着一叠书稿出神,笑着打趣:“又在琢磨你的大侦探?
听说出版社要印八千本?
这是要成伦敦名人了。”
“只是运气好。”顾从卿合上稿纸,眼里却闪着光,“等书出来了,送你一本,你也捧捧场。”
这8000本只是开始,如果销量真能如总编预期那般火爆,追加到本,甚至更多,那么“阿瑟·古德”这个名字,就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英国文坛漾开越来越大的涟漪。
而涟漪中心,那个来自中国的年轻外交官,也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更多人看到东方的智慧与笔力。
印刷厂的机器开始运转时,顾从卿收到了编辑发来的样刊。
暗金色的封面上,福尔摩斯的侧影隐在雾中,烟斗的火星亮得像颗孤星。
日子如流水般悄然滑过,顾从卿抵达伦敦已近两个月。
秋意渐褪,冬日的寒凉悄然而至,伦敦的街头渐渐被一层薄霜覆盖,行人裹紧了大衣,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转瞬即逝。
12月上旬,一场备受瞩目的外交晚会在王宫拉开帷幕,这是女王为款待各国大使、政府官员及英国本土贵族而设的盛会。
按照惯例,大使可携夫人出席,同时也能带上使馆内几位高级官员。
顾从卿的级别本不在受邀之列,可临到出发前,大使却特意叫住了他:“从卿,这次晚会你也一同去。
这种场合多见识见识,对工作有好处。”
“放心,礼服我让人给你备好了。”大使眼里带着期许,“你对英国文化熟,又会说流利的英语,去了正好多结交些人脉。
再说,你写的那些关于福尔摩斯的观察笔记,说不定能跟贵族们聊出些有意思的话题呢。”
舞会前一晚,顾从卿对着镜子穿上黑色燕尾服,熨帖的面料衬得他身形挺拔,领口的白色领结系得一丝不苟。
他指尖划过胸前的口袋巾,忽然想起刚到伦敦时,连过马路都要反复确认信号灯,如今却要走进白金汉宫般的宴会厅,恍若一场梦。
晚会当晚,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间,华尔兹舞曲轻轻流淌。
顾从卿跟在大使身后,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既有拄着银手杖的老勋爵,也有穿着华丽长裙的贵妇人,还有各国使馆的熟悉面孔。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英国勋爵主动搭话,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问:“你是中国使馆的?
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推文化交流项目?”
顾从卿颔首微笑,将香槟杯微微倾斜:“是的,我们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中国的剪纸、皮影戏和贵国的莎士比亚戏剧一样,都藏着各自民族的浪漫。
就像今晚的舞曲,虽然节奏不同,却都能让人感受到快乐。”
勋爵眼睛一亮:“哦?你对浪漫的理解很特别。
我女儿特别喜欢你们的皮影戏,说比动画片还生动。”
“那下次我们可以安排一场皮影戏表演,邀请令千金来观看。”
顾从卿顺势提议,语气自然又得体。
他知道,这样的场合,每一次交流都可能成为信息收集契机,就像他笔下的福尔摩斯,总能从细节里找到突破口。
那官员端着酒杯,指尖在杯壁轻轻打转,眼里的好奇藏不住——他鬓角有些花白,却穿着时髦的丝绒马甲,说话时带着牛津腔的温和。
“我那位在麦克米伦出版社的朋友,上周喝下午茶时翻你的手稿,说这故事里的伦敦比他祖母记忆里的还鲜活。”
顾从卿心里了然,面上却笑意温润:“您过誉了。
我只是试着站在维多利亚时代的雾里,想象一个侦探会如何打量这座城市。”
他侧身避开经过的侍者,声音压得略低,像在分享秘密,“主角叫福尔摩斯,住在贝克街221b,是个怪人——会拉小提琴,懂化学,能从你鞋子上的泥点推断出你去过哪里。”
官员挑眉,往前倾了倾身:“听起来比苏格兰场的探长厉害。”
“或许更像个‘人性观察者’。”
顾从卿举了举酒杯,“比如第一个故事《血字的研究》,他面对凶案现场墙上的血字,没先猜凶手是谁,反而蹲下来研究那滴血的凝固程度,甚至闻了闻墙上的涂料——他说‘细节是魔鬼,也是真相的影子’。”
他刻意放慢语速,说到福尔摩斯通过华生的怀表推断出其兄长的潦倒时,官员的喉结动了动,显然被吸引了。
“最妙的是他的搭档,华生医生。
一个理性,一个感性,像雾都的昼夜,少了谁都不完整。”
顾从卿笑了笑,“我写他们时总在想,所谓探案,其实也是在探人性——贪婪、执念、偶尔闪现的善意,都藏在那些看似无关的细节里。”
官员放下酒杯,鼓起掌来:“精彩!
光听这几句,我就想立刻读到全书。”
他忽然凑近,语气带着几分神秘,“说真的,你是不是偷偷钻进过维多利亚时代的档案馆?
我祖母总说,那时候的伦敦,连雾里都飘着秘密。”
“或许是伦敦本身帮了我。走在贝克街的石板路上,总觉得能听见百年前的马车声——有些故事,其实就藏在这座城市的骨头里,等着有人把它们挖出来。”
舞曲换了轻快的调子,官员笑着举杯:“那我可要提前预订一本签名版。
希望你的福尔摩斯,能让这个冬天的伦敦,多些值得谈论的悬念。”
顾从卿与他碰杯,水晶杯相击的脆响混在乐声里。
那官员回到同伴中间,刚坐下就被围住。
一位戴羽毛头饰的贵妇人扬了扬眉:“刚才跟那位东方绅士聊得投机,是发现什么新鲜事了?”
他拿起香槟抿了一口,笑意不减:“你们知道吗?
他写了本侦探小说,主角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侦探,我在麦克米伦出版社的朋友说,细节细到能闻见贝克街的煤烟味。”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中国人写英国侦探?”
一位中年男爵挑眉,“这倒有意思,是像狄更斯那样的调调,还是更像爱伦·坡?”
“听着都不像。”
官员指尖敲着桌面,“他说那侦探叫福尔摩斯,能从一块怀表看出主人的一生,还说‘细节是真相的影子’——光这两句,就够勾人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顾从卿的方向,好奇里带着审视。
有人已经开始打听出书的日期,还有人笑着说要去书店预定,显然都被这“跨文化的侦探故事”勾起了兴致。
顾从卿与一位研究东方艺术的学者聊完,转身便见宋大使朝他招手。
走到近前,大使用香槟杯挡住半边脸,声音压得极低:“刚才那几位勋爵夫人都在打听你的书,这势头不错。”
他拍了拍顾从卿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拨,“英国人爱聊书,尤其爱聊能戳中他们辉煌的故事。
你的福尔摩斯,就是把钥匙,能打开不少话匣子。”
顾从卿举起杯子,与大使的轻轻一碰,水晶相击的脆响里带着默契。
“我明白,”他轻声回应,“书里的伦敦,既是他们的记忆,也是我们的桥梁。”
此时舞曲又起,灯光流转间,不少目光仍若有似无地飘过来。
顾从卿望着那些探寻的眼神,忽然觉得,这本尚未出版的小说,已经在无形中织起一张细密的网,将不同语言、不同背景的人,悄悄连在了一起。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张网,在故事的滋养下,变得更结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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