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入西九龙警署。
车轮还没停稳,何家辉就从副驾跳了下来,直冲大门而去。
大门口围了一圈记者,不停开着闪光灯。
人群挤在那里,挡住了何家辉的去路。
只见这群记者中间,站着一个满脸含笑的男人,正是湾仔警署的陆启昌。
“陆sir,你是说这起案件只是单纯的图财害命?”
“是的,”陆启昌点点头,遗憾道:
“根据罪犯的供词,他是一个计程车司机,住在廉租楼,生活非常拮据,当天晚上看到史怀特先生要去码头坐船,随身还带着旅行箱,于是他猜测那只皮箱里装着金银珠宝......唉,爱慕so sorry......”
“噢~”记者们齐齐点头,又有人问道:
“陆sir,据我所知,法庭判案不能仅根据罪犯的口供,还需要其他物证,请问你们警方是否掌握了呢?”
“那是自然,”陆启昌自信一笑。
“我从警多年,抓获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具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在抓捕罪犯的同时,我已经从他的家里搜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抱歉,更多的细节恕我无法透露,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各位,在警务处粱sir的英明指导下,这桩大案已经完美告破!”
“咔、咔、咔......”又是一轮闪光灯。
“陆sir,你说的警务处粱sir是哪位啊?”
“噢,粱sir是我的恩师,也是很多优秀警官的老师,当年就是他从警察学校将我发掘,手把手带我走上破案之路......”
镜头前,陆启昌侃侃而谈。
人群后面,何家辉气得浑身发抖。
真够不要脸的!
物证科还没赶到现场,旅行箱还没带回差馆,他这边牛逼都吹上了?
憨仔番是自己不眠不休,排查了几百台计程车才找到的线索。
人也是自己清晨时分赶去廉租楼抓住的。
物证也是自己突击审讯诈出来的!
出了这么多力,吃了那么多苦,到现在全成了你陆启昌的功劳?
顶你个肺!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冲锋我?
陆启昌被记者围在中间,面前是话筒、相机、摄像机,根本看不到人群后面站着满脸怒气的何家辉。
忽然,最外围的记者被人撞了一下。
何家辉直接撞进了差馆大门,径直朝班房走去。
值班的军装差佬可能不认识别人,但这位“湾仔枪神”是大家都认识的。
“诶?何sir,恭喜你啊,今晚就可以回家睡觉啦,哈哈哈......”
“朱义番在哪里?我要提审他。”
军装差佬本来还想跟这位“警队明星”开个玩笑,没想到人家一脸冷酷。
热脸贴了冷屁股,倒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耸耸肩,军装差佬取出钥匙,带着何家辉走向铁栅栏。
栅栏后面是三条贴墙的长椅,上面挤着各式各样的犯人。
通风口下面最好的位置,三个露着纹身的古惑仔满脸挑衅。
便桶旁边的长椅上,蜷缩着几个衣着破烂、畏畏缩缩的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憨仔番。
“喂,朱义番!出来!其他人不要动,是不是想喝咖啡啊?挑!”
憨仔番哆哆嗦嗦走出铁栅栏,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
军装差佬一边给他戴上手铐,一边看向何家辉。
“何sir,你要是把他带出去就要签个字,要是用这里的会见室就不用签字了。”
“就用这里的吧...”何家辉挤出一丝笑容。
“多谢了,师兄!叫我阿辉就好......”
“呵呵...”军装差佬笑了笑。
“好啊,辉哥~”
两分钟后,会见室的门被关上,只剩下何家辉、憨仔番两个人。
憨仔番的状况很差,坐在那里浑身发抖,显然是受过惊吓。
何家辉努力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阿番,你不要害怕,是你阿妈叫我来照顾你的......”
“阿...阿妈?哇~”三十多岁的男人嚎啕大哭。
哭得门外师兄都推门进来查看。
“喂辉哥,你要扁他也带到楼上去扁嘛,我们这里不隔音的......”
何家辉涨了个大红脸。
“不是啊师兄,他第一次进班房,惊吓过度啊!”
“诶?辉哥,这种话不可以乱讲的!”军装差佬瞪眼道:
“他在我们班房就没受过惊吓了,是湾仔警署的陆警司把他带去楼上,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警队讲人权的嘛,万一人权委过来追查,这些都跟我们班房无关呐!”
“是是是,”何家辉再次挤出笑容。
“是我讲错话了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他的,我就是跟他聊聊天......”
“诶~”军装差佬摆摆手,摇着头往外走。
“受不了你们重案组啊,那个陆警司也是这么说的......”
“嘭...”会见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何家辉看向憨仔番。
“陆启昌打你了?”
憨仔番点头,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摇头。
何家辉可以断定了,所谓的口供根本就是屈打成招!
“阿番,你听我说,虽然是我抓的你,但我跟刚才那些冤枉你的人不是一伙的!我只是顺着线索找到你,根本就没说过你是杀害史怀特的凶手!”
“阿番,你知不知道承认杀人会有什么后果啊?”
憨仔番抽着鼻子,哭哭啼啼道:
“他们说,港...港岛是没有死刑的,只要我承认了,最...最多就坐两年牢,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女皇特赦。要是我不承认,这个案子会一直拖下去,我就要在这里待上十年八年呐,到时候出去了,还不知道我阿妈还...还在不在...呜呜呜......”
“q...”饶是何家辉从不讲脏话,此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深呼吸了几次,抓住憨仔番的手说道:
“阿番,你被他们骗了!港岛不是没有死刑,只是从1966年到现在,所有的死刑犯都会被女皇赦免,改为终身监禁!终身监禁你懂不懂啊?就是一辈子待在赤柱,永远都不能出去啊!”
“另外,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史怀特是谁啊?”
憨仔番摇摇头。
“我丢!”何家辉再次爆了粗口。
“你连史怀特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承认杀了他?”
剩下的话,何家辉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1966年以来的所有死刑犯,没有一个人杀的是鬼佬。
而憨仔番这次认罪,杀的可不止是鬼佬,还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
杀别人,女皇可以赦免;杀这种级别的鬼佬,还指望女皇赦免?
做梦啊!
就算女皇答应,不列颠本土的民众也不会答应!
汰骨集团更是会组织全球所有雇员联名上诉,最后等待憨仔番的,极有可能是环首死刑!
一念及此,何家辉全身发凉,他紧紧抓住憨仔番的手,勒令道:
“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我听!从你去黛丝咖啡厅门口开始!”
......
西九龙警署门口。
陆启昌终于结束了采访。
记者们散去,等候在外围的同事们齐齐鼓掌。
“恭喜啊陆sir,又破了这么大一起命案!”
“是啊陆sir,今晚你要请客啊!”
“我早就说了,跟着陆sir,大家升职加薪就不用愁了!”
“哈哈哈......”
陆启昌摆摆手,故作谦逊道:
“不管哪行哪业,最重要就是尊师重道!没有警务处粱sir的指点,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破案呐?”
“是啊是啊,都是粱sir的功劳!”
“粱sir英明,粱sir英明啊......”
又是一圈吹捧。
陆启昌双手压言,话锋一转道:
“不过呢,大家最近查案确实是太辛苦。今晚,我私人买单,请大家放松放松,兰桂坊,不醉不归,怎么样?”
“好~哈哈哈哈......”
好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走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到陆启昌身边,耳语了两句。
陆启昌脸色大变,失声道:
“何家辉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那人挺委屈,支支吾吾道:
“我...我看你在接受采访嘛,那...那么多记者......”
“丢!”陆启昌环视一圈,看到自己的组员悉数在场,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班房呢?班房没留人吗?”
“呃...”组员们面面相觑,下一秒就听到陆启昌的咆哮:
“你们都是猪吗?我有没有说过要保证憨仔番的安全,不准任何人接近他?昂?你们都跑到这里来,班房谁管?憨仔番出意外怎么办?”
说罢,他扭头冲向班房,周围的一圈同事也赶紧跟上。
这群人风风火火,跑得整个走廊嗡嗡作响,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他们。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陆启昌一脚急刹!
因为,班房的门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略微有些秃顶的男人走出来。
陆启昌喘了几口气,强行挤出笑容。
“何...何sir,你看你,还是这么敬业,刚回来就审犯人呐?”
何家辉一声冷笑。
“用得着我审吗?陆sir不是已经破案了吗?”
“噢...对!对对!”陆启昌笑着点头,看向周围道:
“我们大家通力合作,已经破案了!那个憨仔番亲口承认,就是他杀的史怀特!”
“没错,就是他杀的!”身后的同事也纷纷附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何家辉说话了。
“什么?憨仔番杀了史怀特?不对吧......”
“刚才他亲口告诉我,当天晚上他根本没有载过史怀特!他载的是三个鬼佬,不是一个!”
“各位,这桩案子是港督亲自过问的,屈打成招是什么罪名,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难道,你们就不怕人权委的报纸、IcAc的咖啡吗?”
轰!
以陆启昌为首,在场所有的差佬眼前一黑,心里直骂娘:
我顶你个肺!到底从哪找来这么个愣种?他个屌毛要把我们全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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