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楼上了车。
一直等来到车上，李牧然才打开手铐将罗宗华的双手铐到背后，他和罗宗华坐在后排，刘奕帆开车。
汽车径直开出小区，向月城公安局开去。
……
公安局临时审讯室，罗宗华戴着手铐坐在被讯问椅上。
他看起来表情显得很平静，内心似乎没有什么波澜。
进行常规的姓名、身份核实之后，刘奕帆记录，李牧然开始对罗宗华进行讯问。
李牧然：“罗宗华，你承认果果的绑架案是你自己设计操作的吗？”
罗宗华嘴角一歪，轻笑一声：“呵呵，那不是绑架，只是我找人带果果在外面玩了2天而已。”
李牧然横眉怒视罗宗华道：“说的这么轻巧？把孩子绑走、发送勒索短信、交付赎金，这些都是绑架案的构成要件，你说不是绑架案就不是绑架案啊！”
罗宗华依然一副坦然的表情：“其实，你我都知道，拿走那50万赎金的，并不是你所说的绑匪，对吗？”
李牧然一阵语塞，他和刘奕帆当然明白，刚才拿走赎金的另有其人。
罗宗华继续说道：“这其中，果果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甚至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罗宗华瘪了瘪嘴：“虽然我这样安排，是蒙骗了我老婆和我丈母娘，的确算不是很人道，但我这也是没办法得办法。那50万赎金也不是交给所谓绑匪的，我安排的人压根就没有去取赎金的现场，用无人机拿走50万的另有其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宗华脸上毫无愧疚之意。
一个人是怎么能够做到这样恬不知耻的呢？
李牧然真想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即使你们最终查出那勒索短信是我通过网络平台发送的，也只能说是我策划了一个假的绑架案或者报假案而已！按照法律规定，你们最多也就能给我几天的行政拘留或者处以警告而已。”罗宗华继续大大咧咧地说道。
李牧然心中暗自冷笑。
看来，在策划这件事情之前，罗宗华早已思前想后考虑了足够的法律风险。
说不定在这其中，王大勇也给了不少专业意见。
可李牧然怎么会让罗宗华的如意算盘得逞呢？
李牧然笑道：“呵呵，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但是……谁能证明今晚拿走50万赎金的不是绑匪呢？”
“这……”罗宗华有些错愕，他显然没想到李牧然会这么说。
“……我们警队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是去抓捕绑匪的，只不过……绑匪过于狡猾，他们成功逃脱了，你说是不是？”李牧然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群绑匪计划周详、策划严密，手段高超，最后，他们成功拿到了赎金，所以，才将果果平安释放。”
“啊，不是这样的！”罗宗华顿时一阵慌乱，他一下子傻了眼。
如果早知道警方会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不会一开始就有恃无恐地大方承认他参与策划了此事。
但现在他已经处于极其被动的位置了。
毕竟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李牧然继续微笑着说：“既然你承认绑架勒索短信是你通过网络平台发的，那果果的绑架案就有了你参与的足够证据，当然，你不承认我们也能很快查出来。”
看到罗宗华越来越着急的表情，李牧然好像很是享受这一刻。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据我所知，对儿童实施绑架行为构成绑架罪，不管是不是被绑架者熟识的亲友，一般都会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当然，别的绑架参与者能不能先后落网还有待我们侦查，但你……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李牧然的一席话让罗宗华目瞪口呆。
他原来设想的一切推脱罪责的要素，现在看起来都脆弱的如同纸糊的灯笼，一戳即破。
如果按照李牧然的这种说法，他成为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先不说最终能不能检察机关能不能给他定罪，单是把他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羁押在看守所一段时间他也受不了啊。
这个案子一日不彻底侦破，他的犯罪嫌疑人身份就一日得不到洗刷。
到时，自己大学教师的岗位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自己前途、未来，全都会化为泡影。
“这个该死的王大勇！”罗宗华在心中恨恨地骂着。
之前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还特意找王大勇密谋，听取他的专业意见。
王大勇说，只要赎金最终落在别人手上，那前面所有关于绑架案的构成要件都不能成立，充其量你只是报了个假案而已。
为了验证王大勇说的没有问题，罗宗华还要求王大勇也参与“绑架”果果的全过程。
结果，王大勇坦然表示同意。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王大勇的参与，“绑架”果果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或者即使成功“绑架”了果果，没有王大勇专业反侦察的一系列操作，果果的下落可能很快就会被警方查出，那后面交付赎金那场戏就不会发生。
但现在看来，罗宗华觉得，王大勇似乎忽略了一种情况：
警方为了破案，有时候也会故意耍些手段的？！
“不是这样的！我策划让人带走果果，只是为了营造一个绑架案的假象而已！”罗宗华终于按捺不住。
情急之下，他决定将实情和盘托出，“我只不过是想从晓卉和我丈母娘那里拿到50万，而50万刚好是我被那个神秘人敲诈勒索的数目……为了让别人觉察不出来我被敲诈勒索50万，我才出此下策。”
李牧然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被人察觉你自己被人敲诈勒索？”
罗宗华神色暗淡下来，犹豫了好半天，最后一咬牙，说道：“多年前，我错了一件错事，……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结果后来还是被人知道了，从此，那个人就一直纠缠着我，先后多次敲诈勒索我……”
李牧然微微皱眉：“多次？是几次？”
罗宗华咬着牙，脸上显出阴鹜之色：“一共3次。第一次是13年，我被敲诈了20万，15年我又被敲诈了30万，这次是50万！”
李牧然眼睛微眯：“这些，庄晓卉全都不知情？”
罗宗华点点头：“是的。”
李牧然微微叹气道：“看来，当年你闯的祸不小啊，居然值这么多钱？当年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呢？”
罗宗华眼睛微眯，定定地看着李牧然好久，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最后，他咬了咬牙说道：“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那我这几年送出的100万，岂不是毫无价值可言？”
李牧然微微点头，想想也是。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罗宗华这几年不止损失了100万，估计也吃不好睡不好。
可想而知，他一定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眼下他怎么会轻易自曝呢？
这些年，这个隐秘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悬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来在他面前“示威”一下，拿走一些钱，而钱的数目也越来越大！
具体是什么样的秘密有这么大威力呢？
李牧然觉得自己迟早会弄清楚。
既然现在罗宗华自己都承认这一切，那……他去找到这个秘密就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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