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看着，跑过来偷什么懒？”何见坐在城墙上，杰安特主教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好吧，现在也许不应该叫他主教了，现在是杰安特教皇。
“我只是……过来想一想我们以后应当如何是好。”杰安特看着何见的双眼，“我想，我需要您的意见。”
“我**谁啊？你需要我的意见？”何见拿手撑着脑袋，“我又不是泽万，你现在才是教皇。”
杰安特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重新闭上了嘴。
“我想知道，您会在此地停留多久。”
“比你想象的要短——我们明天就会动身前往塔国的唯一一处飞机可以起降的地点。”
杰安特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下来一柄漆黑的匕首。
“前任教皇说过，要把这些匕首送给您。”
何见看了他一阵子，伸手接过了匕首。
“我都没注意，你怎么用上敬称了？”
杰安特摇摇头，似乎并不想继续深入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自言自语地低下头。
“冈国将往何处去？主呵，请给予我指引……”
“你的主什么也没法告诉你。”何见挠挠头，“——冈国怎么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杰安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何见。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何见避开目光，对着一个虔诚的信徒说这些是否……
杰安特旋即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何见没怎么理会他，反正自己就是不太喜欢城里庆祝派对的氛围才跑出来透透气的，这时候他们吵吵着的给冈国人测天赋的一个消停一会儿了吧？
“**的，”何见往城里大眼一看，发现已经排成了一条由适龄儿童组成的队伍，“他们还真测。”
行吧，还想着这时候过去能顺点剩饭，现在看这情况还是算了，要何见跟这些人打交道他宁愿饿肚子。
大街上充满着堆满笑容的人们，欢乐的气氛洋溢在街道上，何见躲开几个热情地上来打算拥抱的身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杰安特抬起头，看着何见离开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几不可见。
然后，他的目光放在了这处城市里。
“这里，就是‘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杰安特喃喃自语。
此时的羔羊们所需的，也许不再是宗教……至少不仅仅是宗教了。
也许，他们需要“奶与蜜”。
他的目光锁定了街道上热情奔放的身影。
“而在这样的地方所流淌的‘奶与蜜’又是什么呢？”
也许他已经有了答案。
“主呵，我将遵循圣徒的旨意，在这片奶与蜜之地求索。”
在度抬头，杰安特的目光不再迷茫，他伸手指向圣城的方向，对着神明，也许是他自己发誓。
“我以神之名……也以我自己之名起誓——那里，我们将会在那里建造一座新的圣城，我将为新圣城奋斗终身，直到我躺在新圣城中心教堂的棺木之中，我方有资格在主的怀抱中安眠。”
杰安特朝着那个方向低下头，不一会儿又抬起，他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眶，往身旁望去。
有人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此刻正扶着城墙喘气。
“杰安特主教……我是说，教皇，您一定得过来看看这个……”
对方的手指指着那条长队。
杰安特跟着对方走下了城墙，来到了人群中间，只见众人无不围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垂首拭泪，小女孩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尴尬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杰安特向周边人询问。
“来，玛利亚，”似乎是小女孩母亲的女性擦擦眼睛流出的泪水，“把你的天赋展示给教皇冕下。”
小女孩闻言向着教皇伸出手，反转了自己的个人面板，露出了自己的天赋——
【神威启示】
杰安特看着小女孩，以及其手中的个人面板，呆立当场。
他没有落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需要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神么？”小女孩怯怯地说道。
杰安特紧咬着嘴唇，免得被人听到自己的哭腔。
“不必了，孩子，再不必了。”
杰安特转过头，看到了一圈拭泪的信徒，他可以预想到接下来他要站在台阶上，看到的信徒只会更加多。
已经有人在低低地唱着圣歌，不过太过嘈乱，杰安特没有听清到底是哪一首。
杰安特深吸一口气，站上了台阶，面对着黑压压的信徒们面对着一双双迷茫的眼睛，他这时候想起了泽万常说的一句话——
“我们是牧羊人，我们引领羔羊往天国去。”
现在，他将行使牧羊人的职权了。
他在此地发现了“奶与蜜”；
他在此地见到了平等，自由，与人。
这些东西便是预言中的“奶与蜜”。
“圣城陷落之后，我们将何去何从？主是否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又应该如何得救？”
杰安特环视着周围的信徒。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主抛弃了我们，祂为什么还要给予我们劳动的四肢？为什么还要给予我们强韧的精神？”
“与其寄希望于被人拯救，我们为什么不使用这神赐的力量、精神与智慧，做自己的拯救者呢？”
“主在天国慈爱祥和地俯视着这一切，但是我们总归活在这世间，而在神的威严之下，还有人的尊严存在——我们都是上帝的子女，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尊严地活着的。”
“而做自己的拯救者，这恰恰是人尊严的提现。”
杰安特用手指向了一个方向，众信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了高高的城墙。
“我们将在那里建立一座新的圣城，一座更宏伟，更坚固的圣城——退缩者可以放弃，但勇敢者请随我一同。”
底下回应着同一句话——
“愿跟随主。”
“现在……”杰安特俯下身子，轻声询问着那名小女孩，“你来回答杰安特爷爷，你想做教皇么？”
小女孩懵懂地点点头。
“那么，请你到我的身边来——”杰安特将小女孩拉了上来，“现在我宣布下一任教皇人选——玛利亚！”
杰安特拍拍玛利亚的肩膀，对她说：
“小玛利亚，请你一定答应我，如果我死在圣城建设的途中，不要埋葬我的骨灰——等到新圣城建立，请将我的骨灰洒在教堂的花园之中。”
随后杰安特又向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祈祷着。
“独行苦难与牺牲长路的圣徒呵，我祝您此行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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