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剑心有月梦杀人
北离
天启
午时三刻
少年走后，少女开始了自己的剑道修炼。
她本就天资卓绝，乃当世剑仙之姿，只不过少年在身边，导致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懵懂的初恋中。
此次少年离开，亦让她的剑心觉醒。
她的第一战，目标选的是天启周边的门派与世家。
比如，灵剑派，北离月影剑卫家，天启书生剑邓家。
灵剑派在天启城外三十里处的灵剑山上。
剑有灵，心亦有灵，这一派，主修养剑术。
一剑通灵，剑出毙命。
这一派，灵养剑，主杀伐，号称剑出必见血，一剑了无痕。
其当代掌门在江湖上，号称灵虚子，逍遥天境。
在八王之乱中，曾一剑枭首数十名杀手。
乃天下闻名的强者。
今日，灵剑山脚，迎来了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
面具蛛网密布，鬼魅难测。
男子手中拿着一柄剑鞘为青绿色的剑，缓缓上山。
不到半山腰，就有四名守山弟子出现。
四人的剑尽皆未出鞘。
因为他们只有一剑，剑出敌人未死，他们就输了。
“你是什么人？来我灵剑山何事？”
男子声音略微低沉沙哑。
“雪月城寒千前来问剑！”
此人，自然就是出来历练的李寒衣，化名寒千。
不知道墨千殇知道后，是否会露出苦笑，两人的化名，想到了一块。
“雪月城？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对于最近名震江湖，隐隐有江湖第一城的雪月城，四名弟子亦有耳闻，但来的并不是那个冠绝榜少年，他们亦不会惧怕。
李寒衣冷视四人，
“如果我非要上去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哦，听闻灵剑派养剑术有独到之处，不知道你们的水平如何！”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声音落，四人已然拔剑。
四道剑气，红蓝黄绿，呈现四个角度快速劈过来。
若命中，少女必定成为人彘。
少女看了剑鞘一眼，这是她第一次拔这柄剑，她有点紧张，她怕这柄剑不认可她。
右手轻抬，剑，出鞘。
松了一口气。
见四道剑气来袭，她一剑挥出。
她本想当剑气临身前，将其斩灭，但现实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因为，剑出伴随着暴风雪席卷。
地上，一道冰川裂变剑气向前划出，
那一剑，她不需要斩出了。
冰川裂变直接将四道剑气泯灭，暴风雪直接将四人击飞。
而她，仅仅挥了一下手而已。
少女震惊的看着手上的青绿色长剑。
这一刻，她才明白手上的这柄剑有多么强大。
她仅仅挥剑就已经带着极致的寒霜，若是灌注内力，不知道又会有何等惊人的表现。
少女疑惑的看着莫邪，
‘为什么千殇用的时候，感觉不出这么强大？难道他与莫邪匹配度不高吗？’
摇头，她突然想起少年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剑终究是外物，剑道方乃根本。以人驭剑，乃是正道，以剑驭人，终为末路。’
“所以，千殇并不是不匹配，而是他根本就没打算靠剑的优势！”
少女想通这点，豁然开然。
略一思索。
她决定学少年一样，不倚靠剑本身的强大，而是靠自己。
她可是打败过剑仙的人，也有自己的骄傲！
路过四名灵剑派弟子，少女停下脚步。
冷傲。
“你们的剑，再养十年！”
“啊！”
前进。
半山腰
灵剑山真灵观
一个有些颓废的黄衣男子正坐在一个石桌旁边，半卧倒酒，放荡不羁。
少女微微皱眉，她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个人很特别。
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而是因为他有很多剑。
一个人，有两柄剑其实算多的了，但这个人，整整有七柄，而且他并没有背在身后，而是挂在腰侧，这就晓得很不伦不类。
见有人到来，男子停下了饮酒的姿势，看了少女一眼，尤其是她的剑。
“你有一柄好剑”
少女剑鞘侧握。
“你也有七柄好剑。”
“我的剑合起来，不如你这一柄。”
“你们山上，所有人的剑合起来都不如它”
男子微微一愣，笑了。
“你说的对。”
男子站起来，将身上的剑放在一边，拿出一柄。
“既然你是来问剑的，废话不多说，赢了我，你自然可以上去。”
少女冷哼一声，剑微微出鞘，霜寒冷气开始弥漫。
“雪月城寒千”
“雪月城？寒千？刚出来历练的少年吗？在下灵剑派罗羽，请！”
音落，脚步声传来。
一步三瞬，行云流水。
少女脚步轻盈，转眼已经拉进距离，剑上的森森寒意已然让罗羽微微颤抖。
“纸落云烟！”
剑气柔美，绿意滴翠，少女临空跃起，一个优美回身，斩出一道寒意森森的剑气。
一道冰径形成，直冲罗羽。
罗羽面色凝重，右手握住剑柄，一声低吟。
“五年！”
拔剑！
红光冲天起！
利落斩出。
赤红锋锐的赤红剑气朝冰径而去！
两剑于空中僵持片刻！
蓦然，剑光一闪。
白光骤起。
罗羽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剧变。
“不好！”
少女的剑突然出现在罗羽面前，一剑劈落，寒芒一闪，瞬间出现一道尺许长的沟壑。
罗羽此刻早已抱起其余六柄剑，华丽的滚到一边。
见原地巨大沟壑，额头汗水直流。
“幸好跑得快！”
少女看了被罗羽随意丢到地上的剑，皱眉。
“你的剑，不要了？”
罗羽再次抽出一柄长剑，将其余放在一边。
笑道。
“不要了。剑已出，灵已死。再养一柄就是了！”
“你们灵剑派都是这样用剑的？”
“没办法。我们灵剑派的养剑术众所周知只有一击之力。为了能多出几剑，我们只好多养几剑，虽然如此，但我们的剑，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
少女恍然大悟，只能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刚才那一剑，养了几年？”
“五年！”
“这一柄呢？”
“八年！”
“最高的几年？”
“十年！”
“所以，你还有两剑？”
“是！两剑后，你不死，就可以继续上山！”
少女眼神一凝，笑了。
可惜无人可以看到那绝美的笑容。
“我很期待！那死亡的颤栗”
少女挥剑在侧，剑意散发，一股蓝色的气息缓缓升起。
罗羽骤然惊变，
“你竟然是逍遥境！刚才.....”
“刚才不过是练手而已！现在，才是我真正的剑，这一剑：流星追忆！”
流星划过天空，少女划过灵剑山。
这一剑，很快。
流星，自然要有流星一般的速度，而且这一剑是她最喜欢的剑，所以这一剑，她很认真。
秘术·朝花夕拾。
这一剑，只有两个动作。
一闪，身若飘渺烟云散，爆发，剑至身前方惊觉。
罗羽瞬间呆住了。
他的剑才刚刚拔出。
莫邪已经到了面前。
喧嚣的剑气使他的右手不断颤抖。
但，他无能为力。
因为，剑，在他的咽喉上。
仅仅不到一指。
森冷的寒霜剑气，使他的脸上出现一层薄薄的霜雾。
少女沙哑的声音响起。
“抱歉，我感觉你的威胁并不大。所以你那最后一剑给我留着，十年后我再来品尝它！”
收剑。
离去。
少女从他身边走过去，留下一脸苦笑的罗羽。
“这是把我当成垫脚石了吗？”
无奈摇头，拿起剩下的五柄剑，再拿起那掉在地上的酒壶，恢复了放荡不羁的本性。
“哎，这雪月城，怎么总出怪胎啊。”
跟随少女步伐，向着山顶而去。
那里，还有最后一剑。
灵剑山顶。
灵剑阁。
几十名灵剑派弟子躬身站在一个广场上。
最前方。
一名刻板严肃的中年男子插了三根香在那阁前的香炉里。
男子很认真，也很虔诚。
微微一鞠躬，一柄剑从灵剑阁内飞出。
男子轻抚剑身，微微感叹。
“瑶光，五年了，没想到会再次用到你。”
这时。
少女缓缓踏进大门，看到中年男子，看到灵剑山的弟子，她微微躬身。
“灵虚子前辈，在下雪月城寒千，前来问剑灵剑山！”
男子身后，一名年轻少年执剑躬身。
“师尊，我去会会他！”
男子伸手阻止，轻叹。
“罗羽都输了，你去干什么？靠你那半年的剑？”
少年略微尴尬，他好斗，所以他的剑养不住。
罗羽从少女旁边走进来，看到一群人在此，大笑。
“大家，都在啊！这是干嘛呢？等我吗？”
众人一脸无语，少年怒吼。
“哥，你怎么能输呢？”
罗羽略微尴尬，挠了挠头，
“小烈，哥也不想啊！实在是他太过厉害了，我也没办法。”
边说，罗羽来到灵虚子面前。
收起笑容，一脸正色。
“师尊，我没守住。”
“叫你天天放荡不羁，结果连个山都守不住！灵剑派我怎么安心交给你？”
罗羽点了点头，感慨道。
“要不，交给小烈吧？”
罗烈惊呼，
“啊！哥，你又想坑我！”
灵虚子一脸头疼，对这个大徒弟无能为力。
“退下吧，今天这一剑，看来必须出了！”
“师尊，你连瑶光都取出来了？你打算杀了他吗?”
“你懂什么！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望向少女，灵虚子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我与我那不孝徒不同。我的剑，你应该可以感觉出它对你的威胁”
说到这里灵虚子继续沉声道。
“你，还要面对吗？”
音出，漫天杀意朝着李寒衣汹涌而去。
他曾一剑杀数十人，所以他的剑，是真的会杀人。
虽然这柄剑仅仅养了五年，但他是灵虚子，注定与别人不一样。
少女微微颤抖，她可以感觉出，眼前之人是真的有杀心。
那种微微的颤栗，让她既恐惧，又兴奋。
蓦然，她想起了一句话，
“剑心有月，睡梦杀人！”
她，也会养剑术，她有一剑名：剑心诀！
“前辈，我也有一剑，请稍等片刻！”
灵虚子点头。
少女闭眼，静静站于原地，一柄剑逐渐化为她的心，剑气微微扩散。
众人莫名感觉一柄剑悬在他们的心间。
灵虚子顿时愣住了，惊呼。
“这是！剑心冢的剑心诀！你是李素王的什么人？”
此刻，李寒衣的脑海中想起曾经的画面。
“寒衣，剑心诀以心为剑，心力即剑意！剑随心动，心随意动，心力不竭，剑亦无穷。”
“外公，那我要如何挥剑？”
“不需要，你只需要想就可以了，它就是你的第三只手，一只无形的手!”
少女轻声吟唱，
“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
睁眼，莫邪共鸣，剑心诀起。
“心剑化千！”
莫邪一声剑吟，冲天起，俯冲，已然一剑化千剑。
灵虚子眼中杀意一闪，血剑瞬出。
他的剑很快，快到电光一闪，就已经劈出。
他的剑意也很强，强到血气冲天而起。
一声巨响，剑与剑气在空中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刮起强风。
少女眼神一凝，剑心诀再起。
“半响入定，得剑心一刻！”
莫邪得此相助，瞬间突破剑气，向下一划。
剑的断裂声响起。
莫邪回鞘。
灵虚子手中的瑶光轰然断裂。
少女拱手，
“承让了”
灵虚子轻抚瑶光，莫名感叹。
“老伙计啊，这下你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少女犹豫一下，
“抱歉，前辈您若是要剑，我可以书信一封让剑心冢给您打造一柄。或者为您重铸”
灵虚子摇头，
“不用了。它老了，也累了！你是谁，我已经知道，今日得见剑心一刻，算是三生有幸。”
“请前辈勿怪。”
“当年八王之乱，我曾见过你母亲一剑灭逍遥，就想与她一试高下，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能满足这个夙愿。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的剑了。”
少女微微躬身，刚要离开。
突然，莫邪轻吟一声。
少女望向灵剑阁。
她通过剑心，感觉到那阁楼中似乎还有一柄非常可怕的剑！
“前辈，里面应该还有一柄剑，对吗？”
灵虚子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是还有一柄。但它，不是你能接的。”
“为什么？”
“它，只杀半步！”
少女愣了一下，躬身，转身，离去。
她虽然来问剑，但不是来求死，那一剑，她的确不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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