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又冲动了，没有男人喜欢被女人挑战，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
可她……又没忍住。
她懊恼地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继续。”
沈晚咬唇，用力地笑了笑：“说多了容易成话痨，适可而止不是挺好的吗？”
“No，我就是喜欢你伶牙俐齿的样子。”
柳余生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笑得魅惑：“还有没有，别憋着，都一块说出来，我喜欢听。”
沈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收敛字里行间的锋芒：“柳先生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如果救人也是错的话，那就算是我错了吧！”
抽回下巴，剧痛让她的眼眶都红了：“再见，柳先生。”
“十八岁——”
男人忽然出声，沈晚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停下脚步：“真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他的口气明明轻描淡写，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威胁。
沈晚无奈地转身，看着眼前高贵又优雅的男人，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柳先生，我打也被打了，骂也被骂了，是不是非要弄得惊天动地，才能显示出您的身份和地位？”
“都是凭本事吃饭，有本事坐上去的，你拉也拉不下去，没有本事坐上去的，你扶也扶不上去。还有……如果真的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去柳老夫人那儿承认，承认你深爱着的那个女人，是她从小收养并且一直疼在手心里的柳予小姐啊！”
“抱歉，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演技又不在线，实在陪你们演不了这种钩心斗角的宫廷大戏！”
明明告诉自己要忍的，可最后还是没禁住他的刺激。
她是怎么了，平时很少这样的啊！
男人走过来，微笑的模样令人悸动。
“就冲你的这些话——”柳余生的眸底始终漾着笑意，“我也应该让顾东风多坐几年牢才行，这样才能显示出沈小姐通天的本事，和我的软弱无能……”
沈晚被气得皱眉，她哪句话说错了吗？
“沉默是错，伶牙俐齿是错，因为我伤了你的心上人，你就要十倍百倍地替她讨回来，这无可厚非，我也自认倒霉……可……柳先生不能因为瞧不上我，连带着连我说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啊！”
“收起你的那些惺惺作态和阴阳怪调，当好你的挡箭牌，柳太太的位置肯定非你莫属。”
他以为她想要的就是这个身份？她在想，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心生歹意的话，大概就不会有今天的无路可退。
有因有果，相辅相成。
只是柳余生，如果没有感情，我又何苦为难你？为难我自己？
顾东风是在她离开柳宅的五分钟后，被警察带走的。
顾瑾瑜的电话，也紧接着打了过来，带着哭腔，大概从没碰到过手腕这么强硬的人对她吧。
也对，这个城市里，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柳余生，好像也没谁了！
“沈晚，我就东风这一个儿子，你怎么恨我都行，就是不能动他。这样，你帮我求求柳余生，把他捞出来，我保证，再也不会想方设法地对付你们母女了，算阿姨求你了！”
二十几年的恩恩怨怨，真的能就此放下吗？沈晚有些怀疑。
“顾阿姨，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可能帮不上忙。”
即便此刻心急如焚，她也不想让顾瑾瑜太痛快，母亲的精神出现问题后，在顾瑾瑜身上可是吃了不少闷亏。
说到底，会这样噎她，还是自己的报复心理在作祟。
挂断电话，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沈晚乘电梯直达十七楼，一间一间地找过去。
直到门上的透明玻璃中，映出病床上那抹娇小的女人身影。
沈晚推门走进去，绕到床尾，入目的便是缠绕在女人脸上刺目的白色绷带，她像是刚哭过，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本以为是他来了，结果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脸。
“沈小姐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看看失败者的惨状的？如果看够了，麻烦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晚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看着柳予，嘴角挂着满满的笑意：“柳予小姐明知道你朋友是两肋插刀的性格，为什么还要把你和柳余生的事情告诉她？难道就不怕她以讹传讹，到时候传到柳铭，甚至是柳东河的耳朵里？”
“柳予小姐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沈晚顿了一下，双腿交叠在一起，“怕他会喜欢上我？”
“沈小姐从来都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吗？”柳予苍白的脸色浮出一丝笑意，“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沈晚摇摇头，温净的脸上有一缕被风吹起的长发：“我来是想让你劝劝他，放过东风。”
“我的事情从来都是他处理的，他如果想放，我没有意见，他如果不想放，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如果我离开林城，主动退出，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柳予看着眼前女人如水墨般晕开的眉眼：“没有你也还会有别人，沈小姐出身名门，应该比我更懂身不由己的道理啊！”
沈晚也没再拐弯抹角：“昨晚柳老夫人哮喘病发，刚好是我急救过来的，如果现在我向她讨个愿望，她一定会答应，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抱歉，我对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兴趣！”
柳予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好看的阴影：“况且……沈小姐都要自身难保了，还何谈帮我们？”
在外人眼里看来，确实是这个样子。
只是……
要不是她真把沈晚想得那么简单，又怎么会来毁容的这一幕？
说到底，不还是对沈晚存有忌惮嘛！
“咱们三个这么僵持不下，终究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一方先做出改变，柳予小姐，不快点解决这件事儿，我就永远不能在他的面前消失。”
沈晚撩了撩肩上的头发，杏眸微弯：“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基本上属于破罐子破摔了，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他置气，相信我，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你。”
柳予没说话，攥着被子的五指逐渐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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