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媛假装并不认识他，和林牧峥礼貌打了招呼，附和着Ashley的攀谈聊了两句他们在林凯瑞德的情况，大家就各自再见了。幸好张诚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否则david在场岂不是当场被拆穿？
david一行人走开以后，没多久楚媛手机震动，是林牧峥发来的微信：“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这次不算没报备。”末尾林牧峥还莫名其妙添了一个猴子遮住眼睛的表情。
楚媛快速回复：“张诚怎么在？”相比于在这里偶遇林牧峥和david，张诚的冲击力显然大得多。
“说来话长，晚点回酒店和你说。”楚媛见那几个人在远远地又与几人汇合坐下，不再打扰林牧峥谈正事。
和Ashley又愉快进餐了将近一个小时，楚媛深知她还有回家陪女儿的任务，也不多耽误时间，借着去厕所的时机提前买了单。
“不管经历了什么，看到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Jackie。”Ashley说毕，举起酒杯干了最后一大口酒，她真心觉得楚媛现在这样很好，甚至比一年前，苏正予离开之前，看上去更好一些。
两人相互挽着手臂朝外面走去，期间经过了林牧峥和david的那一个大桌，Ashley礼貌上前道了再见，楚媛也跟着上前挥手道别，看见除了林牧峥张诚和david以外，桌子上还坐了两个中老年男士，和两位非常亮眼的年轻女性，她们打扮张扬大胆，浓妆艳抹，自带着连偌大的牛排店也盖不住的一阵浓烈香气。
林牧峥盯着楚媛和Ashley，也挥手示意。他旁边坐着其中一位靓丽的女性，但是他表情自然而坚定，好像身边坐着的是赵小龙。
和Ashley在楼下相拥道别后，楚媛决定独自走走。当时初来上海，她最喜欢外滩这一带，这不难理解，任哪个年轻人都会被这繁华吸引，入迷。
后来她的工作总在这黄浦江两侧变动，始终离不开外滩和陆家嘴的景观，渐渐也就看不出什么风味来了。伴随着和苏正予的结婚，两人在不远的区域买了房，开启了一段纯粹的打工还贷的麻木生活，再之后，莫名其妙地，两人疏离了，各自埋头在工作中，不交流也更不谈生活，直到苏正予突然通知，他要去美国学术交流……
楚媛吹着十一月不算冷的风，那股潮湿的感觉还依然熟悉，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她离开上海的决心，和妈妈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突然但决绝。
林牧峥后来整晚都没有联系楚媛。
楚媛独自在酒店的酒廊喝了两杯，对林牧峥没有联系并没太大意见，对张诚在上海出现的好奇感，也因为小酌两杯后，飘飘忽忽的，没有了太多追逐的动力，回到房间，楚媛简单梳洗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楚媛在闹钟声里醒来，她一般喝了酒反而会刻意把闹钟调早一些，避免自己前一晚喝醉忘记了什么善后之事——即便万事万全，早点起来消消肿也好。
这一阵子住在林牧峥家里，不如之前在上海每晚喝酒，酒量似乎一下就掉了许多。楚媛正想着，手机里跳进林牧峥的微信消息：“昨晚忙得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楚媛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想起坐在林牧峥旁边的明艳美女，她瘪了瘪嘴，不知自己究竟在探寻什么滋味，可能心里多少也有点什么，但此刻楚媛晃了晃脑袋，决定先下楼去吃早餐。
今天因为一些高校的宣讲已经要开始，筹备组的成员兵分两路，许梦和楚媛前往高校准备下午的宣讲，而另外两位人事部的同事继续留在公司接待新来的三所高校的老师。
楚媛收拾好自己，特意选了一件有垂坠感的绸缎浅蓝色衬衣打底，解开了两颗扣子，再配上一条蓝色渐变的丝巾遮住过分裸露的肌肤，顺手打一个随意的结，比平时在公司的装扮尽可能活泼了几分——毕竟是要和高校毕业生打交道了，太老成可没什么沟通优势。
装扮完毕，楚媛满意地看了眼镜子，朝公司走去。宣讲的材料已经让上海办公室的行政助理打印好了，许梦和楚媛两人一起使点劲，搬去学校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楚媛到达办公室后，许梦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楚媛，高校这边老师早上联系我过来再开个会，我看时间太早没有吵醒你，所以我自己先过来了，主要是预演和测试一下，今天是个几百人的大宣讲。那个，你辛苦自己把材料带过来一下吧，我们中午这边吃饭再聊。”许梦说话像是机关枪的子弹，密密麻麻发射出来，不给你闪躲和拒绝的机会，说完她竟然就直接——挂掉了。
楚媛独自在办公室的会客厅坐着，眼前的宣讲材料，因为行政助理选了更贵更厚的卡纸，此刻堆成一座小山，挡在楚媛和大门之间。
因为本身对许梦就没抱有任何好好合作的指望，楚媛此刻也并不想对她发出任何的抱怨。她只恨自己，为什么选了一双高跟的靴子。
公司原本有一辆7人座的商务车可供调用，好巧不巧今天跑去服务总裁了，楚媛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麻烦了办公室早来的一男一女，甚至都不清楚人家是什么部门什么岗位，就千求万谢地拉着他们一起把材料都搬去了楼下。
楚媛打算在手机上叫一辆商务车，想着司机如果绅士一点，可以帮忙一起搬上车，等到了高校那边，卸货之后再怎么不堪还有一群大学生弟弟可以召唤。
这样想来，一切也不是那么辛苦了。
唯独楚媛忘记了，这是上海的上班高峰期，7人商务车哪是想叫就能叫到的。
此刻正是这栋写字楼的上班时间，楚媛站在一堆材料旁边接受了十多分钟异样的眼神后，依然没有一辆商务车接单，她开始思考货拉拉或者别的什么渠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林牧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坐在公司的7人座商务车里，车门朝楚媛这一边打开着，林牧峥探头望着茫然无措的蓝精灵楚媛。
楚媛无奈地耸耸肩，眼神掠过脚边小山一样的材料，和林牧峥说：“我在打车。”
“我送你，上来吧。”林牧峥说话间隙已经跳下了车，朝那堆还包着牛皮纸的材料伸出手。
“林总，我来我来！”司机吓坏了，赶紧跳下车跑去林牧峥的身前。这哪里是能让总裁做的事。
楚媛见状，清楚知道怎么也不该让总裁来干这粗活，况且现在正式上班时间，万一碰见几个公司同事，就更说不清了。为了尽快搬完东西，楚媛二话不说低头就抱起三大摞材料往车上走，高度加起来有她身高的一半。
林牧峥眼神定定地看了下楚媛蹲下又搬起的动作，吓懵了——这穿着高跟鞋的怪物还是楚媛吗？他紧跟着从楚媛手上抢过三摞材料，迅速抱进车里，再回头示意楚媛先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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