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说：“对啊，是我，具体的有机会电话说吧，微信里也不方便，你随时打给我呗。”
林牧峥：“你在干嘛？”
吴敏音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鲜明而夺目，是那晚楚媛和林牧峥坐在“the odd couple”的室外酒廊上喝酒的照片，角度看上去，吴敏音是在楼下新天地的步行街拍到的。
其实这个角度很难真切看到楼上喝酒的人，但是如果足够细心，把摄像头拉到个两三倍的焦距，确实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一张作品。
吴敏音什么都没说，只是单纯地发了这张照片。
楚媛醉眼朦胧，盯着照片里的两人，都不能说是微醺，看那眼神几乎已经是喝懵的状态了，楚媛仰着头正在高声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林牧峥摸着自己的酒杯，微微低头，耳朵尽可能多地靠近楚媛，听她说，虽然低着头看不全他的表情，但是那一抹用力过猛的笑容，牙齿起码露了16颗出来，苹果肌也因为笑得过分而格外突出——楚媛断是记不得自己具体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那时，仿佛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她沉浸在这个照片里，借着醉意，竟然一时忽略了吴敏音拍照发来的意图，内心甚至莫名感谢这个外人，帮他们记录下了这么快乐的一幕。
林又霖买完单，和楚媛两人搀扶着往外走，边走边小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俩现在这样，你后面想怎么弄？”
她喝了酒，实在很难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很难想象，高中在尖子班还当过语文课代表的林又霖，居然用“弄”这个字来提问。
“我也没想好，说实话你说我现在这个情况，我还真的能弄什么。”楚媛喝了酒竟然与林又霖完全在一个频道，遣词造句都很统一。
“你现在什么情况了？你大好的单身女青年，什么不行弄？”
好在身边的服务员跟得也不贴，否则听俩女的“弄来弄去”，表面上看着又美又有钱，真的会怀疑她们是不是干什么不正经的勾当。
周铭磊来接了林又霖回家，顺便叫了自己的司机开楚媛的车回去。结婚几个月了，周先生对自己太太的体贴入微，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周铭磊结婚那晚送林牧峥和楚媛出门，见过林牧峥开自己的SUV，看代客泊车的小哥开来和那晚同一辆车，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时间八卦，自己的老婆喝得晕晕乎乎，已经快要到发酒疯的临界点，他着急安置了林又霖进车里，和楚媛打了招呼，又交代了司机，转身钻进自己的驾驶室。
楚媛显然比林又霖清醒几分，她坐在林牧峥SUV的后座上，司机礼貌而安静，开车技术和赵小龙一样稳当可靠，楚媛盯着窗外或熟悉或陌生的街景，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那张照片。
电话适时地响起。
“喂？”楚媛接起电话，继续盯着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路过双眼，她非常喜欢看这个时候的城市灯光，独属于这个城市的夜色，特别醉人。
“你怎么听上去，又喝酒了？”林牧峥一定是装了监控在楚媛身上。
“被周太太拉去吃烤肉了，又逼着我喝了你那天喝的日本清酒。”楚媛也不与否认。
“清酒喝了第二天容易头疼，得多喝点水。你现在回家了吗？”换作一周以前，如果林牧峥大晚上打来电话，除了关心还要询问楚媛实时动向，楚媛会觉得不太舒服——彼此断没有要互相汇报行程的义务和意义。
但是今晚，楚媛再一次随着给林又霖的招供，回顾了上海发生的种种，她也很难把林牧峥就只是还当一个朋友。
关系都发生了，总不至于还要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都多大的人了。
“周总找司机帮我代驾了，今天正好借了你的车，太冷了。”
“嗯，最近冷，每天坚持开车。”林牧峥那一头明显笑意涌了上来，隔着整个太平洋都能听得出的开心。
“今天林又霖问我上海发生了什么，我都跟她说了。”楚媛猝不及防，把这话抛出来，吓了林牧峥一大跳。
“哦？她怎么说？”林牧峥在楚媛这里脸皮厚成一堵墙，再怎么难为情的事，都能顺其自然地接上。
“也没说什么，就是……”楚媛知道自己是喝酒上头了，借着这夜晚里林牧峥电话那头的温度，莫名其妙发了一阵神经，现在倒好，话也圆不回来了。
她忽然想起吴敏音发来的照片，但是此刻什么都不清楚，她不敢再轻易告诉林牧峥。
上一次唐突地让林牧峥批一个机票，就搞得他瞬间位移，从美国来了上海，这种事楚媛不敢再草率为之。
“就是什么？”林牧峥厚脸皮继续追问。
“就是她问我，打算后面怎么弄。”楚媛脑子乱作一团，实在想不到其他编造的内容，干脆把语文课代表的原话丢出来，搪塞过去算了。
“哦？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弄？”林总裁怎么可能那么好搪塞过去。
“我也没想好。”这是楚媛的实话，她对着林又霖也是这么说的。
“没事，不急，你慢慢想。”林牧峥的语气明显又温柔了几分，在这醉人的夜色里，楚媛的心脏似乎又被电击了一下。
“嗯，你好好保重身体。”楚媛不想多说什么，她既想克制自己的情感，也怕话多暴露自己的不安。
“你也是，回家多喝点温水，第二天不容易头疼。”林牧峥见好就收，他今天这一通电话打过来，收获已经太多了。
两人挂了电话，显然都是各怀鬼胎，好几句话都没明说，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什么，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即便有一丝依依不舍，还是能体面而温柔地挂掉电话。
或许是安心，也或许知道不论如何纠缠，一通电话里，又能真的达成什么目的呢？
电话在对方手里，说不说，挂不挂，不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楚媛回家并没按林牧峥的建议，喝温水，她累得不行，简单洗漱后就快快睡下。针对宿醉头疼，她有自己更好的治理办法。
第二天起床，大杯的黑咖啡下肚，楚媛已经成功摆脱了前一晚酒精带来的任何困扰——和那晚跟林牧峥喝的酒比起来，这真是算不上什么。
记忆里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工作要完成，但楚媛起了一个大早，不论是精神还是打扮上，都是全副武装，早早地8点过就驱车到了公司。
今天她有一场仗要打，吴敏音回公司了。
昨晚虽然醉酒，没有回复吴敏音莫名其妙的微信，但是楚媛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和思路，今天到公司，必须主动出击，先发制人，和吴敏音打个早早的照面，看看这女的到底想干什么。
她虽不清楚吴敏音发这张照片来的具体目的，但是目前来说，楚媛本意还是不想曝光自己和林牧峥的关系，说白了，他们具体现在是什么关系，她自己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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