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巴塞尔,这座位于莱茵河畔、与德国和法国接壤的边境城市,平日里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化学工业闻名。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里更是全球金融体系真正的心脏国际清算银行(bIS)总部的所在地。
bIS的总部大楼并不显眼,一座灰白色的现代建筑,低调地矗立在市中心,与其掌握的巨大权力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没有喧闹的交易员,没有闪烁的行情屏幕,只有一种近乎修道院般的宁静和秩序。全球每一笔跨越国境的巨额资本流动,其信息都要经过这里的系统流转或监控,这里的人,享受着主权豁免权,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可以制裁他们。
他们……才是世界之王。
李安然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巴塞尔-米卢斯-弗赖堡欧洲机场时,已是傍晚。
他没有通知任何方面,悄悄下榻在莱茵河边的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店。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夜色中缓缓流淌的莱茵河,对岸就是德国。河上的船只亮着灯,如同移动的星辰。
“安然,都安排好了。”周杰低声道,“明天上午,您将以环太平洋投资基金会特别顾问的身份,参加bIS举办的一个名为全球资本流动与金融稳定高级别研讨会。与会者包括bIS的几位董事、部分欧洲央行的代表,以及……几位背景深厚的私人银行家。”
李安然点点头,脱下外套,松了松领带。“名单上有我们熟悉的朋友吗?”
“有。”安娜调出与会者名单,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弗雷德里希·冯·哈布斯堡男爵,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的董事会成员之一,也是罗森伯格家族的姻亲。据肯特局长提供的补充信息,他与一些隐秘组织在欧洲的金融活动关联极深。”
“哈布斯堡……”李安然玩味着这个曾经统治欧洲数百年的皇族姓氏,“看来,古老的幽灵从未离去,只是换了一副面孔。很好,正想会会他。”
次日清晨,巴塞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bIS总部会议室内,暖色的灯光照亮了厚重的红木圆桌,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和一种精英圈层特有的、矜持而疏离的氛围。
与会者大约几十人,皆是衣着得体、气度不凡,彼此间低声交谈,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李安然的出现,引起了一些不易察觉的侧目。他东方面孔在一众欧洲面孔中显得格外突出,而环太平洋投资基金会虽然规模庞大,但在这种老牌欧洲金融贵族聚集的场合,依然显得有些新贵。
会议的主题很枯燥,无非是讨论全球资本过剩、资产价格泡沫、新兴市场风险等议题。
李安然敏锐地注意到,在讨论到跨境资本监管和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的潜在外溢效应时,几位来自私人银行领域的代表,包括那位冯·哈布斯堡男爵,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注。
冯·哈布斯堡男爵年约六十,头发银白,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袖口露出精致的法式衬衫袖扣。他说话语调缓慢,带着维也纳口音的德语显得格外优雅,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鹰隼般的锐利和冷漠。
在茶歇时间,男爵端着一杯咖啡,主动走到了站在窗边眺望雨景的李安然身边。
“李先生,久仰大名。”男爵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并伸出了手,“您的环太平洋基金会在亚洲和非洲的投资眼光,令人印象深刻。”
“冯·哈布斯堡男爵,幸会。”李安然与他轻轻一握,感觉对方的手干燥而有力,“基金会只是遵循市场规律,在合适的时间,投资于合适的地区而已。”
“市场规律……”男爵微微一笑,那笑容礼貌而疏远,“有时候,市场也需要……引导,尤其是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过于迅猛的扩张,有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您认为呢?”
这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和警告,李安然不动声色回应“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关键在于是否拥有看清迷雾的能力和应对风暴的韧性。马岛虽然小,但一直在努力锻造自己的眼睛和铠甲。”
“眼睛和铠甲……”男爵品味着这个词,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李安然,“很形象的比喻。不过……有些迷雾并非源自自然,而有些风暴,也非天象所能解释。在深海中,隐藏着连最先进的雷达也无法穿透的秘密,不是吗?”
李安然心中凛然,脸上却依旧平静:“深海的确神秘,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值得探索。人类对未知的求知欲,是文明进步的动力。”
“求知欲是好事,但有些知识,本身即是一种诅咒。”男爵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过于接近真相,可能会被真相的火焰灼伤。李先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在某些游戏中,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
这时,会议主持人宣布茶歇结束,请大家重新入座。男爵对李安然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李安然已经确定,这位冯·哈布斯堡男爵,即使不是某些组织的核心决策者,也绝对是知情者和重要的执行者。他对海影号事件的内情显然有所了解,甚至可能参与了策划。
接下来的会议,李安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脑中快速梳理着线索:bIS、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冯·哈布斯堡、海底异常信号、幽灵舰队……这些点慢慢即将被串联起来。
会议在下午五点结束。与会者陆续离开,李安然故意拖延了片刻,当他走出bIS大楼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给湿漉漉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的专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上车后,周杰立刻汇报:“老板,刚收到肯特局长的消息。cIA技术行动处(tAo)利用我们提供的部分线索,成功渗透了幽灵舰队中一艘名为海洋探险者号油轮的内部通信系统,截获了一段模糊的通讯片段,内容提及深水补给、坐标b-7修正以及……海床构造体维护等关键词。”
“海床构造体?”李安然眼中精光爆射。
这几乎证实了他的猜想,印度洋海底确实存在非自然的人工设施,而“幽灵舰队”在为这些设施提供补给和维护。
“信号来源能定位吗?”
“无法精确定位,对方使用了跳频和加密,而且时间很短。但大致方向,指向查戈斯群岛以南的某片公海海域。”
就在这时,安娜手中的手机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她快速查看后,脸色骤变:“老板,紧急情况。戴安娜王妃在日内瓦的住所外围,发现可疑人员活动,试图突破外围安保。对方行动专业,携带武器,身份不明。”
李安然的心猛地一沉,对手不敢在bIS的会场对他动手,却选择了对他影响力巨大的盟友下手,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牵制。
“命令GS公司在欧洲的所有待命小队,立刻前往日内瓦支援,不惜一切代价,确保王妃安全。”李安然语速急促,显然是有些着急了,“通知我们在瑞士警方内部的关系,请求他们立即介入。”
车队立刻改变方向,不再返回酒店,而是驶向巴塞尔机场,那里有一架随时待命的直升机。
坐在疾驰的车里,李安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巴塞尔街景,眼神冰冷。bIS会场内的唇枪舌剑,海底深处的诡异信号,此刻都化为了针对王妃的赤裸裸的暴力威胁。
这不再仅仅是金融和情报的暗战,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周杰……”他沉声道,“联系韦伯,让他暂停所有转移操作,进入绝对静默状态。另外……告诉肯特,他提供的筹码我现在就要用。”
“您打算怎么做?”周杰问。
李安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少使用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
“通知各单元目标已确认,可以开始收网了。第一目标,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卢森堡分行。”
卢森堡,这个欧洲的袖珍大公国,以其高度发达的金融业和严格的银行保密法闻名于世。阿尔卑斯守护者银行的卢森堡分行,位于市中心一栋拥有玻璃幕墙的现代化大厦内,与周围古老的城堡建筑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深夜十一点,分行地下金库区的应急照明灯突然亮起,发出幽绿色的光芒。不是什么电力故障,而是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
分行行长,一位名叫克劳斯·施耐德的德裔中年男人,穿着睡袍就被从家里紧急召唤而来,脸色铁青地看着控制中心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色警告信息。
“怎么回事?是谁触发了织网者协议?”施耐德对着通讯器低吼,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织网者是命运织机组织内部对于核心资金异常流动的监控和自毁程序的代号。
“行长,不是我们触发的……”技术主管满头大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警报源来自……来自总行数据库。有外部指令,试图强行调取我们在bVI(英属维尔京群岛)系列托管账户的底层资产清单和转移日志,权限极高,绕过了我们的多层防火墙。”
“什么?”施耐德感到一阵眩晕。
bVI系列账户是命运织机用于运作部分灰色资金的关键节点,其底层资产涉及多个离岸公司的股权、大宗商品合约以及一些无法见光的抵押品,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能拦截吗?追踪指令来源……”
“无法完全拦截,对方使用的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入侵路径,像是……像是从国际清算银行(bIS)的跨境结算数据流里冒出来的。来源Ip是伪装的,无法追踪。”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控制中心的主屏幕突然一黑,随即浮现出一行白色的文字,如同墓志铭:
“阴影中的财富,终需阳光消毒——N.E.m.E.S.I.S.”
Nemesis,就是复仇女神。
施耐德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黑客攻击,这是有预谋的、精准的、来自更高层面的打击。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秘密,还能利用bIS这样的核心金融基础设施作为攻击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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