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好好的试一试吧……”
银蓝色的冰韵力在墨韵枪尖凝成的光团愈发炽盛，周遭空气被冻得发出“咯吱”的细碎声响，断墙上的青砖裂纹已被厚冰封死，连风掠过都要滞涩三分。
“……”
墨韵目光冷冽如冰，锁着无情身前那面刻满混沌纹路的灰石盾，枪杆微微震颤，蓄势间竟让脚下的残垣都泛起薄冰。
“冰棱破！”
沉喝落时，墨韵手臂骤然发力，冰枪携着刺骨寒气直刺灰石盾。
银蓝色光团撞上灰黑色盾面的刹那，耀眼光晕瞬间炸开，“轰隆”巨响震得断墙剧烈坍塌，碎石如暴雨倾泻，漫天尘雾将两人的身影彻底笼罩。
战场下数丈外的土坡后，星罗班众人死死稳住身形。
“哇哦……”
白糖扒着老树根，正义铃叮当作响，眼睛却瞪得溜圆，连呼吸都放轻：
“我的天！这韵力碰撞也太猛了！墨韵大哥的冰枪居然能硬撼混沌护盾！”
小青按着被风吹乱的鬓发，秀眉紧蹙地凝视尘雾：
“不止是硬撼，你看那些飞溅的碎石，全被冰韵力凝成了冰粒——这是对力量的绝对掌控，我们差得太远了。”
“哥哥，这次复活之后的实力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她下意识凝聚水韵力模仿出枪轨迹，可刚发力就踉跄半步，水韵力瞬间溃散，眼底满是挫败，
“根本达不到那种凝练度。”
武崧抱着胳膊，指尖无意识敲击小臂，神色少有的凝重：
“无情的灰石盾也不简单，盾面纹路是混沌聚能阵，能扛住‘冰棱破’，果然有判宗宗主的底气。”
“宗主不愧是宗主，终究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他忽然想起往日对战魔物时的急躁冒进，再看断墙上的交锋，喉结动了动，
“之前总觉得赢就是硬道理，现在才知道，没算计的招式都是白费力气。”
大飞稳稳扶着气息未平的墨紫，低声宽慰：
“阿紫姐姐别担心，墨韵大哥看着游刃有余。”
墨紫望着尘雾中那道熟悉的银灰色身影，指尖攥紧裙摆：
“我不担心哥哥的实力，只是他方才的气息里全是护短的狠戾，我怕他收不住手。”
尘雾渐散，战场轮廓清晰起来：断墙被轰出丈余宽的缺口，地面布满交错的冰纹与混沌痕迹。
“这就是墨韵的实力吗？果然不交锋，就无法知道的这么清楚…～”
无情脚下青砖碎裂，玄色衣袍下摆被冰棱划破，握着灰石盾的手微微颤抖，嘴角溢出一丝极淡的灰雾——硬抗一击已让他受了内伤，可他垂着的眉眼依旧冷寂，仿佛这点伤势不值一提。
墨韵则依旧立于残存的断墙顶端，冰枪斜指地面，银蓝色冰韵力缓缓流转，唯有额角那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证明他并非毫发无损。
他扫过无情布满裂纹的灰石盾，语气平淡却带着冰寒的嘲讽：
“黯给你的混沌之力，就这点能耐？”
“你懂什么……”
无情缓缓收起残破的灰石盾，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掌心灰韵力愈发浓郁。
他清楚单纯的混沌凝聚拦不住墨韵，指尖一翻，一枚通体漆黑、刻着繁复混沌纹路的令牌凭空浮现——判宗至宝黑金令牌刚一现身，周遭混沌气息便骤然暴涨，令牌纹路如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墨韵，胜负未分。”
无情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
“且看判宗至宝的威力。”
“黑金令牌？”
墨韵挑眉，冰枪在地面轻轻一点，激起三道直立的冰棱，
“早闻此令能操控混沌，今日便见识下。”
战场下的白糖顿时来了精神：
“这就是判宗的令牌？看着好邪气！它真能操控被混沌侵蚀的猫吗？”
小青点头，神色愈发严肃：
“传闻它既能束缚生灵，又能释放混沌攻击，无情肯定要动真格了。”
“可他为什么非要帮黯？”
墨紫忽然轻声开口，目光落在无情身上，
“他也是十二宗的宗主，难道和其他宗前辈一样，是被强行混沌化的？”
这话让星罗班众人瞬间沉默。
白糖张了张嘴，想说“混沌化的就是魔物”，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墨韵曾说“混沌非全然邪恶，关键在使用者”，又想起那些被混沌侵蚀却仍守着本心的京剧猫，心底第一次泛起动摇：
“难道……我们之前对混沌的看法，太绝对了？”
武崧皱起眉：
“师父说黯是一切祸根，可无情的话里，好像藏着对‘秩序’的执念。”
他看向断墙，
“墨韵大哥说交手过其他宗主，或许那些宗主被混沌侵蚀，都有自己的缘由？”
小青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只想着‘清除混沌’，却从没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被混沌侵蚀。是自愿追随黯，还是被逼无奈？这对与错，好像没那么好分。”
大飞挠了挠头，憨厚地补充：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伤害无辜就是错的。墨韵大哥没伤过好人，肯定是对的；无情宗主虽然用混沌，但好像也没乱杀猫，就是被黯骗了吧？”
几人正低声议论时，断墙上的交锋已再度开启。
无情握着黑金令牌，指尖灰韵力缓缓注入，令牌表面纹路瞬间亮起漆黑光芒：
“黑金缚！”
数道漆黑混沌锁链从令牌中射出，链身布满倒刺，携着腐蚀性的混沌气息缠向墨韵。
锁链所过之处，地面冰纹滋滋作响，竟被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墨韵足尖轻点，身形如流云般避开两道锁链，手腕翻转间冰枪横扫：
“冰丝缠！”
数道纤细却坚韧的银蓝色冰丝从枪尖射出，精准缠上混沌锁链。
冰丝与锁链碰撞的瞬间，刺耳摩擦声炸开，两种力量交织处，冰屑与混沌碎末不断掉落。
“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墨韵语气平淡，手臂骤然发力，冰丝猛地收紧，竟将混沌锁链拽得绷直，
“黯教你的，都是些只会依靠外力的旁门左道。”
无情眼底未起波澜，另一只手凝聚灰韵力拍向黑金令牌：
“黑金盾！”
令牌骤然变大数倍，挡在他身前的同时，更多混沌锁链从令牌四周射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锁链网，从四面八方围堵墨韵。
“十二宗各自为战，迟早被魔物吞噬。黯大人能带来秩序，你执意阻拦，不过是逆势而为。”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半分劝说的意味，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他认定的“事实”。
战场下的白糖顿时急了：
“胡说！秩序不是靠混沌压制来的！”
他想冲上去，却被武崧死死拉住。
“别冲动！这是顶尖强者的对战，我们上去只会添乱。”
武崧的目光紧盯着锁链网，
“而且……他说的‘十二宗各自为战’，好像也没说错。”
小青沉默片刻，轻声道：
“师父只告诉我们要打败黯，却没说打败黯之后，该怎么让十二宗团结。或许无情的执念是‘秩序’，只是用错了方式。”
她看向墨韵的身影，
“希望哥哥能点醒他，而不是单纯的打败他。”
“哼，果然是没有格调……”
断墙上，墨韵看着围过来的锁链网，神色依旧平静，冰韵力骤然暴涨：
“冰域封！”
以他为中心，银蓝色冰韵力向四周扩散，瞬间形成直径数丈的冰封领域。
混沌锁链撞上冰域的刹那，便被冻成坚硬的冰柱，动弹不得。
“靠混沌维系的秩序，是镜花水月。”
墨韵的声音透过冰域传出，带着穿透性的坚定，
“念宗长乐守执念，步宗风无忌追速度，他们都有自己的道，却从不用混沌牺牲无辜。你用黑金令牌操控同类，这叫秩序？”
无情指尖加力，黑金令牌光芒再盛，试图冲破冰域：
“无需你多言。要么退去，要么被令牌封印。”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可握着令牌的手却微微收紧——墨韵的话，莫名戳中了他心底深处被混沌掩盖的初心。
墨韵缓缓收回冰域，冰枪直指无情心口：
“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他足尖在残垣上一点，身形如掠影般欺近。
冰枪带起的寒风几乎冻僵空气，枪尖精准锁向无情的韵力枢纽——方才对战时他早已摸清灰韵力的运转规律，这一击直指要害，没有半分留手。
无情侧身旋步，玄色衣袍擦着枪尖掠过，同时指尖凝出三道灰韵力刃：
“灰刃斩！”
力刃呈三角之势劈向墨韵周身要害，试图逼退对方。
可墨韵早有预判，枪杆陡然下沉，枪尾精准磕开两道力刃，手腕翻转间冰枪横扫：
“冰屑刺！”
枪尖凝出的细密冰屑如暴雨般射向无情面门，逼得他不得不后仰避让。
两人身影在残垣上飞速交错，冰枪的凛冽与灰刃的沉郁不断碰撞，“叮叮当当”的脆响混着韵力炸裂的闷响，震得周遭碎石簌簌下坠。
墨韵的招式看似随意，实则每一击都算计精准，冰韵力时而凝聚如枪，时而扩散如网，将无情的退路牢牢锁死；
无情则以守为攻，灰韵力织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偶尔反击的力刃角度刁钻，却始终难以突破墨韵的枪影。
战场下的白糖看得目不转睛，握着正义铃的手越攥越紧，嘴里小声嘀咕：
“原来韵力衔接可以这么流畅！还有那个闪避角度，刚好避开韵力枢纽！”
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对战魔物时，只顾着猛冲猛打，根本没考虑过招式衔接，脸颊微微发红，
“以后不能再莽撞了。”
小青也凝神观察，时不时点头：
“哥哥的每一招都盯着对方的破绽，没有一丝多余动作。我们平时练招总追求威力，却忽略了精准度。”
武崧看着墨韵收放自如的韵力，若有所思：
“力量再强，不能精准控制也是白费。看来我以后得收敛点性子，多琢磨招式的细节。”
断墙上的无情呼吸已渐渐急促，墨韵的冰韵力不仅攻击性强，还在不断侵蚀他的灰韵力，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经脉泛起刺痛。
他知道不能再耗下去，猛地后撤两步，将全身灰韵力注入黑金令牌：
“黑金陨！”
令牌表面纹路暴涨出刺眼黑芒，周遭碎石被混沌之力吸附，在令牌周围凝聚成一个直径三丈有余的混沌石球。
石球表面布满倒刺，携着毁灭般的气势砸向墨韵，所过之处，地面被压出深深沟壑，空气都被混沌之力扭曲。
“小心！”
墨紫下意识惊呼出声。
战场下的星罗班众人也瞬间绷紧神经。武崧立刻凝聚火韵力：
“要不要上去帮忙？这石球太霸道了！”
小青连忙拉住他：
“不行！这招的余波就能伤到我们，贸然上去只会给哥哥添麻烦。”
白糖紧紧攥着正义铃，手心全是汗，却强迫自己冷静观察：
“墨韵大哥肯定有办法！他那么沉稳，肯定早就预判到了！”
他盯着那砸向墨韵的混沌石球，忽然明白“强者”不仅要有力量，更要有临危不乱的定力——这正是他目前最欠缺的。
墨韵望着砸来的混沌石球，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握着冰枪的手愈发沉稳。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银灰色眼瞳里已满是冰寒决意：
“冰封万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留太多余地，银蓝色冰韵力如海啸般涌出，瞬间在身前凝成一面数十丈高的巨型冰墙。
冰墙之上刻着细密的压制纹路，每一道都透着克制混沌的力量，刚一成型，便散发出刺骨寒气。
“轰——！”
混沌石球撞上巨型冰墙，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掀翻天地，地面剧烈摇晃，远处树林的枝叶被气浪扫落大半。
黑灰色的混沌之力与银蓝色的冰韵力疯狂碰撞、侵蚀，冰墙不断出现裂纹，却又被墨韵源源不断的冰韵力迅速修复。
无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混沌韵力的透支让他的经脉剧痛难忍，额角汗珠混合着灰雾滑落，可他垂着的眉眼依旧冷寂，唯有握着令牌的手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咬着牙再度催发黑金令牌，可令牌的光芒却越来越淡，显然已到极限。
“混沌终究是邪祟，再强也敌不过正道。”
墨韵的声音透过巨响传来，冰韵力骤然再加三分，
“给我封！”
巨型冰墙猛地向内收缩，银蓝色光芒彻底压制住黑灰色混沌，混沌石球渐渐被冰封，随后“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漫天冰屑与混沌残末。
无情被反噬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一口灰黑色的血从嘴角溢出，黑金令牌“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光芒彻底黯淡。
他踉跄着想要站稳，可双腿一软，终究还是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指尖因用力而抠进衣料，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墨韵缓缓收起冰枪的大半韵力，只留枪尖凝着淡淡的银蓝色光晕。
他一步步走向跪倒在地的无情，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细小的冰纹。
战场下的星罗班众人看着这一幕，都陷入了沉默。
小青轻声道：
“原来被混沌侵蚀的宗主，也会力竭。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只是我们之前太弱，也太急于求成了。”
武崧点头：
“以后再遇到其他宗主，我们不能再蛮干，得像墨韵大哥这样，先摸清对方的招式和弱点。”
白糖望着断墙上的墨韵，眼神愈发坚定：
“我还要更变强！不仅要能保护大家，还要能像墨韵大哥一样，看清对战背后的对错，而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
墨紫看着哥哥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哥哥终究还是留了手，没有下死招。
断墙之上，墨韵已然走到无情面前。
他停下脚步，将冰枪缓缓抬起，枪尖精准地对准无情的眉心，银蓝色的冰寒气息几乎要触碰到对方的肌肤。
墨韵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银灰色的眼瞳里无波无澜，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却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与不屑。
他的声音平静，却像冰锥般刺向无情：
“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混沌力量？看来，黯给你的‘馈赠’，也不过如此。”
无情捂着胸口，嘴角的血迹还在微微蔓延，呼吸急促却依旧不肯抬头。
他的眉眼依旧冷寂，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抖，显然已无力再战，只能任由那冰冷的枪尖对着自己的眉心，沉默地承受着这份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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