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顺着他的力道微微起身，一手稳稳托住他的腰，另一手虚虚护在他后背，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云朵。
小家伙的身子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暖，埋在她颈窝的小脸蹭了蹭，呼吸浅浅拂过她的衣领，带着点奶味的甜。
“抱。”
苏屿安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尾音发黏，却比刚才更笃定了些，小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只找到归处的小兽。
黎初落低头，鼻尖蹭过他柔软的发顶，声音轻得像落雪：
“好，抱抱。”
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摩挲，那里的绒毛软得像蒲公英。
“我们安安以后就是有干妈的小朋友了。”
苏屿安没应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小胳膊收得更紧，像怕这怀抱会跑掉似的。
暖光落在他露在外面的小耳朵上，泛着层浅浅的粉，连带着黎初落的侧脸都被镀上了层柔色。
苏景辞看着这一幕，喉间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他别开眼，视线落在沙发角落那只恐龙玩偶上，尾巴尖还翘着，像在替小主人开心。
再转回头时，他眼底的红意已淡了些，对霍御宸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往后……劳烦了。”
黎初落抱着苏屿安轻轻晃了晃，小家伙在她怀里哼唧了声，忽然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意，像落了两颗碎星星，声音小得像怕被风吹走：
“干妈……我、我能不能……”
他顿了顿，小嘴唇抿了抿，又往黎初落怀里缩了缩，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锁骨，才用气音补完后半句：
“跟暮暮一起去幼儿园？”
黎初落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在他后颈僵了半秒，随即更轻地摩挲起来。
她低头，撞进他湿漉漉的眼睛里。
那里面有期待，有胆怯，还有点藏不住的慌张，像怕答案会碎掉似的。
她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尖，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当然可以。”
“明天可以过来跟暮暮一起吃早饭，吃完我送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苏屿安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阳光照透的玻璃珠。
他小身子往前倾了倾，还没完全松开黎初落的衣角，就仰起脸看向苏景辞，睫毛上沾着的困意没散，眼神里却盛满了期待，声音糯叽叽的，带着点怕被拒绝的小紧张：
“爸爸，可以么？”
苏景辞看着儿子仰起的小脸，那上面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眼里的光比客厅的暖灯还要亮，喉结微滚，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温度熨帖得很。
“嗯。”
“让司机叔叔送你过来。”
黎初落看着小家伙亮闪闪的眼睛，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小下巴，声音里裹着点笑意，像浸了晨露的棉花：
“我们明天吃小笼包喝甜甜的南瓜粥好不好？”
“好。”
“再抱抱……”
苏屿安把脸埋进她颈窝，小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脖子，像只找到巢穴的小兽。
他没说话，只是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衣领，呼吸浅浅拂过，带着点满足的哼唧，仿佛要把这怀抱里的暖意都吸进骨子里。
又抱了将近三分钟。
黎初落侧头看他，眼里漾开浅淡的笑意，像落了点星光。
她拍了拍他小小的背，柔声哄：
“明天继续抱好不好，再抱下去，爸爸该等着急了。”
“回去好好睡觉，养足精神陪暮暮玩儿，嗯？”
苏屿安的小胳膊松了松，却还是不肯完全撒手，小脸蛋在黎初落颈窝蹭了蹭，把带着奶味的呼吸全洒在她衣领上。
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没干的水汽，声音软得像泡了水：
“好。”
苏屿安重重点头，却仍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放，一步三回头地被苏景辞牵向玄关。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仰着小脸望过来，睫毛上的水汽在暖光里闪了闪，又脆生生喊了句：
“干妈明天见。”
“明天见。”
黎初落站在原地挥手，嘴角弯着浅淡的笑意，看着那只攥着衣角的小手慢慢松开，露出被捏得发皱的布料，眼底的温柔漫得更深了。
出了别墅。
苏景辞弯腰将儿子抱进怀里，小家伙的脸埋在他颈窝，却还偷偷掀起眼皮往门口那边瞟。
晚风带着些凉意卷过来，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洇开一片暖黄，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男人抱孩子的动作不算熟练，手臂微微绷紧，像是怕抱不稳这团软乎乎的小身子。
他确实很久没这样抱过儿子了，总在忙合同、忙会议，连睡前故事都常是保姆代劳。
苏屿安小朋友的小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轻轻勾住父亲西装后领的一角，没敢用力，就那么虚虚搭着。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亲近的姿势了。
“爸爸……”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尾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
“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苏景辞脚步顿了顿。
怀里的小身子很轻，轻得让他心头莫名一涩。
他低头，看见儿子露在外面的小耳朵红扑扑的，睫毛垂着，没敢看他。
这孩子总是这样，怯生生的，连提要求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爸爸抱着，没事。”
他的声音比在公司时低了两度，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放软，手臂下意识地调整了姿势，让小家伙靠得更稳些。
“车还远。”
苏屿安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小胳膊悄悄往父亲肩头绕了半圈，指尖堪堪碰到他的锁骨。
这动作很轻，像片羽毛落上去，带着点试探的依赖——
他其实有点怕爸爸的，怕他总像电话里那样说“安安要懂事”。
可又忍不住想靠近，因为这是爸爸。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小手从父亲衣领里抽出来，攥着颗皱巴巴的草莓糖递到苏景辞眼前。
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透出点粉红。
“干妈给的。”
他小声说，眼睛还是没敢抬。
“很甜。”
苏景辞看着那只小手，指节细细的，指甲修剪得圆圆的。
他很少见儿子主动递东西，更别说这样带着分享意味的小动作了。
喉结轻轻滚了滚，他没接，只是用指腹碰了碰儿子的手背，温温的：
“安安自己留着就好。”
“是爸爸不好，总是忙着开会，没好好陪你。”
苏景辞的声音压得很低，晚风卷着他的话尾，散在暖黄的路灯光晕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指腹还停留在儿子手背上，那点温软的触感像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苏屿安捏着糖纸的手指动了动，忽然抬头，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淡的影，眼睛里没了刚才的怯，反而亮闪闪的：
“爸爸不忙的话，会陪我搭积木吗？”
“会。”
苏景辞几乎是立刻应声，喉结滚了滚，伸手将儿子往怀里紧了紧。
“以后爸爸会推掉一部分工作，用来陪你。”
苏屿安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浸了星光，睫毛簌簌颤了颤，小嘴唇微张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捏着糖纸的手指用力蜷了蜷，糖纸被攥得更皱，却透出股抑制不住的雀跃，小声追问：
“真、真的？”
“嗯。”
苏景辞低头，指腹轻轻抚过他软绒绒的头发，把刚才没说出口的细节补上。
“周末我们去公园放风筝，你不是说想要只猫头鹰形状的吗？爸爸陪你挑。”
小家伙的鼻尖忽然红了，飞快地眨了眨眼，把脸埋回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湿意：
“那……那爸爸会累。”
他知道爸爸的工作很重要，那些堆在书桌上的文件，总让家里的阿姨叹气说“先生又要熬夜了”。
苏景辞的喉结猛地滚了滚，手臂收得更紧，他指腹蹭过儿子后颈的绒毛，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听见：
“不累，陪安安就不累。”
“那、那我们…要叫上暮暮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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