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咬紧牙关，嘴唇颤抖：“只要……我还能听见你们的声音，就不会死。”
这句话如同利刃一般刺进秦苍心脏。他紧紧握住刘三的手，暗自发誓，这一刻，他们的生命线交织在一起，绝不能分开。
洞外，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铁靴踏碎树枝，枪口的寒光在夜色中闪烁。秦苍的目光死死盯着洞口，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黄皮子，守住这里，我去侦察。”秦苍低声吩咐，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决绝。
“你不怕暴露自己？”黄皮子惊讶地问。
“怕，但现在只有这样。”秦苍转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刘三，“不能给他们找到我们。”
他轻轻从洞口溜出去，混入黑暗中，心跳快得像是要炸裂。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耳朵竖得像猎犬，试图捕捉任何风吹草动。
秦苍的脑海里翻滚着无数念头——敌人是否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否有更多伏兵？如果被包围，逃路在哪？他的心如刀绞，却不能表现出来。
在这黑暗的包围中，他的身体虽小心翼翼，却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和生死。他不敢有一丝声响，不敢有一丝大意，生怕一个呼吸间，敌人便会降临。
一步步向前，秦苍的眼睛里燃起了冷冽的火焰。他知道，只有紧盯敌人，只有在这黑暗中不让自己暴露，他们才有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死地。
他屏住呼吸，身体近乎与泥土融为一体，掌心紧紧握住那柄寒光隐现的匕首。心脏悄悄收紧，血液悄悄翻滚。他明白，自己离死，近得只剩一口气的距离。
耳边，除了虫鸣与偶尔一两声模糊不清的脚步，便再无其他。他的眼神却始终死死锁定那堆篝火旁的几个人，甚至能分辨出他们脸上或狰狞或疲倦的神情。这些天里，他早已学会了透过黑夜去看人心，看杀气，看那一点点潜藏的破绽。
“楼上是个陷阱，他们在等我。”秦苍心中暗自判断，他并未贸然行事，而是远远避开那处楼房的废墟，反其道而行，悄无声息地从外围绕了个大圈，藏于这不起眼的土坡之后。事实证明，他的直觉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这群人虽表面松散，哨所却不止一处，火光只不过是诱饵，更隐蔽的杀机藏在黑暗里等着他。
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眼里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想请我上钩？还嫩了点。”
他缓缓调整呼吸，双耳竖起捕捉远方任何风吹草动。他知道不能心急，一步走错，便是全盘皆输。暗夜中的忍耐是一种折磨，但对秦苍来说，这些年活下来，靠的便是比毒蛇还冷的耐心。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开始迅速梳理接下来的每一步：
敌人布局大致明确，楼上藏伏，外围设哨，火光做饵。唯一的活路……可能就在西北那处未完全封锁的洼地。
“刘三撑不久，不能再拖。”想到这里，他手指微微发紧，骨节发出轻不可闻的咔响声。他不能再等天亮，敌人夜里虽警惕，但到了白天，人力布防更严，机会反而更渺茫。
这时，他忽然听到身侧有极轻微的响动，仿佛有人踏碎了一片极薄的枯叶。
“来了。”秦苍眸光一寒，身形慢慢收敛，几乎匍匐成一滩死水。夜色下，他像是一块随时准备弹起的弓弦，死死压抑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两道身影果然自密林中悄然现出，身形矫健，步伐谨慎，腰间枪械隐隐透出冷光。显然，这些是敌人外围的巡逻兵，他们察觉到了某些异动，开始往这边摸索而来。
“真是阴魂不散。”秦苍心底冷笑，却丝毫不动，耐心等待。
两名敌兵离他不过五步之遥，秦苍的呼吸仿佛已经停止，他甚至能听见对方心跳与鞋底碾碎泥土的微响。黑暗之下，一切都被拉至极限。
“……这边好像有动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戒备。
“别紧张，可能是野狗。”另一人明显不以为意，手里那支破旧步枪松松垮垮搭在肩上，显然心思不在巡逻上。
机会，就在这一瞬间悄然降临。
秦苍如幽灵般暴起，无声无息间，一柄匕首已经切入那名大意者的咽喉，血液还未来得及喷涌，那人已被他反手拖入黑暗中，扔在泥土下无声挣扎。
另一名巡逻兵大惊失色，正欲呼救，却猛然发现身后冷风骤起，一股阴森杀意扑面而至。他手指刚触碰扳机，喉头便已被一只手牢牢锁死。
“啊——”微弱而压抑的惨叫在夜色中溺毙，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秦苍缓缓站起，手中匕首尚带温热。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压下心中那股逐渐膨胀的杀气与兴奋。杀敌容易，善后难。他拖动尸体藏入密林深处，覆上厚厚落叶，确认无遗漏方才收手。
“继续绕行。”他心里迅速盘算方位，再次低伏身形。
西北方向，林木更密，泥泞遍地，正是他所希望的死角。敌人虽精明，终究顾不过来。黑夜之中，他如游鱼穿梭，悄然接近那一线生机。
“黄皮子，刘三……等我。”他心底喃喃，步伐却愈发坚定。
林深处忽有一声野兽低吼，秦苍微顿，随即勾起一抹冷笑。敌人以为荒野能困住他，却不知，他自幼便与这片阴森打交道，比他们更懂黑夜、更懂如何在死亡缝隙里觅食。他贴近泥壁，借着起伏缓缓攀升，那处隐秘洼地渐渐浮现轮廓。
他心中悄然松了口气，终究未被堵死退路。
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由远而近，秦苍身形一滞，眸中寒光再起。不是巡逻兵，是更精锐的追捕手，步伐稳健，眼神凌厉，显然非泛泛之辈。对方人数虽少，气息却更危险，甚至于，他能感知那藏在黑暗更深处的杀机已悄悄张开血盆大口。
“果然布下后手。”秦苍心下一沉，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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