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先生,”某天晚饭后,齐隆安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别墅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教授没有家人吗?”
克劳斯正在擦拭银质餐具,动作顿了一下。“教授早年丧妻,无子。他……喜欢安静。”
“那他的学生呢?他不是大学教授吗?”
“他退休了。”克劳斯语气平淡,“现在只做私人研究。”
齐隆安点点头,没再追问。
但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他开始在夜里悄悄行动。
趁所有人睡,他溜到三楼。
那里有一扇常年上锁的门。
他试过撬锁,失败了。
但有一次,他听见门内传来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机器运转,又夹杂着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
还有一次,他在教授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间实验室前,背景墙上挂着一面旗。
不是德国国旗,而是一面绣着蛇与眼睛图案的徽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1908,莱比锡,‘永生计划’第一阶段成功。”
他不懂“永生计划”是什么,但“永生”两个字让他脊背发凉。
额吉曾说过,他们家族那位因眼睛惹祸的先祖,就是被卷入一场关于“长生”的阴谋……
难道,教授也在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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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个雪夜,克劳斯先生破例在晚饭后没有立刻离开餐厅。
“小先生,”他低声说,“明天天气好,您想不想去城里逛逛?买些书,或者……看看玩具店?”
齐隆安一愣。
教授严禁他独自外出,连散步都必须有克劳斯陪同,且不得超过半小时。
“可以吗?”他试探地问。
克劳斯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不住在这里了。”
齐隆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什么意思?”
“我……”克劳斯搓了搓手,神情复杂,“我只是个退伍军人,不懂学术,也不懂政治。但我听得懂人话。上周,我无意中听见教授打电话,说‘样本已稳定,下周可进行第一次活体测试’……而他说的‘样本’,编号是q-07。”
齐隆安的心跳骤然加快。
q——齐(qi)的首字母。
“他要拿我做实验?”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实验。”克劳斯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不认为那是好事。您的父亲托付我照顾您,不是让您成为别人的‘样本’。”
齐隆安沉默良久,手指紧紧攥住桌布。
他想起教授最近几次看他眼睛时那种近乎贪婪的眼神,想起那些深夜的机械声,想起那张诡异的照片……
“如果我们走,”他冷静地问,“去哪里?”
“我在夏洛滕堡区有一间小公寓,是我妹妹留下的。
没人知道。我可以带您去那里暂住,然后……联系您父亲的朋友,或者再想办法。”
“教授会找我们。”
“他会找,但他不敢大张旗鼓。”克劳斯眼中闪过一丝军人的锐利,“他是学者,不是警察。只要我们消失得干净,他只能怀疑,无法证实。”
齐隆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教授要去莱比锡开会,三天。这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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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前夜
那一晚,齐隆安没有睡。
他坐在窗边,望着雪地反射的月光,手指轻轻摩挲着藏在枕头下的东西。
一把从厨房偷来的黄铜小刀,刀刃虽钝,却是他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他想起额吉的手,温暖而柔软;想起阿布教他射箭时说:“箭要稳,心要狠,但眼睛要干净。”
可他的眼睛,从来就不“干净”。
但现在,他必须用这双眼睛看清一切。
第二天,他照常上课,回答问题,甚至主动问教授关于蒙古萨满教的问题。
教授很高兴,夸他“思维敏锐”,还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可可。
齐隆安喝了一口,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心里却记下了 。
那杯可可,他只喝了半口,剩下的,被他悄悄倒进了花盆。
当晚,他收拾了一个小皮箱:几件衣服、一本德语词典、额吉留给他的护身符(一块刻着狼头的玉佩),还有那把小刀。
克劳斯在凌晨三点敲了他的门。
“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楼,穿过花园,翻过后墙。
一辆老旧的福特汽车停在巷口。引擎发动时,齐隆安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灯火微弱的别墅。
壁炉的光透过窗帘,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车子驶入雪夜,柏林的街道空无一人。
“我们去哪儿?”他问。
“先去火车站。”克劳斯握紧方向盘,“然后,去汉堡。我在那里有个战友,可以帮我们弄到假证件。”
齐隆安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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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郊外,雪后初霁。
天空灰白,阳光被云层稀释得只剩一层薄薄的冷光,洒在积雪覆盖的松林间,泛出刺骨的清亮。
齐隆安蜷缩在福特车后座,裹着克劳斯先生临时塞给他的毛毯,手指紧紧攥着那枚狼头玉佩。
车子颠簸在乡间小路上,轮胎碾过结冰的泥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某种不安的低语。
“再坚持一会儿,”克劳斯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前面有个废弃的伐木站,我们可以先躲进去,等天黑再走。”
齐隆安点点头,没说话。
他太累了,昨夜几乎没合眼,可精神却异常紧绷,耳朵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他能感觉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不是错觉。
半小时前,一辆黑色奔驰曾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直到克劳斯猛地拐进一条岔路才甩开。
但那辆车,他认得车牌尾号。
是教授实验室常来的那辆。
“克劳斯先生……”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走得太顺利了?”
克劳斯握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苦笑:“你也感觉到了?我故意绕了三条远路,可那些路……好像都被人提前清理过积雪。像是……等着我们走。”
齐隆安心一沉。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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