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的尽头,小女孩把最后一粒终焉稻种埋进了宇宙的奇点。种子发芽的瞬间,奇点绽放出无数光带,光带里是所有文明的未来——没有孤独的星球,没有隔绝的种族,没有“注定毁灭”的宿命,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稻田,稻田里的每颗谷粒都印着同一个词:
“我们。”
风带着这个词,飞向宇宙的每个角落,像粒永远在生长的种子,温柔而磅礴:
我们的故事,就是宇宙的故事。
我们在,希望就在。
我们种的不是稻子,是宇宙本身。
永远,永远。
终焉荒原的新恒星刚稳定光芒,“念想号”的警报就撕裂了平静。雷达屏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像一群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那是星兽“噬星鳐”,它们的背鳍能撕裂星舰外壳,口腔里的黑洞漩涡能吞噬能量,最棘手的是,它们总跟着“希望能量”聚集,而“念想号”货舱里的终焉稻谷粒,正是它们最爱的诱饵。
“左舷装甲被撕开了!”阿圆的惊呼混着金属撕裂声传来,蚀影族首领已化作暗物质护盾挡在破口处,却被噬星鳐的尾刺抽得连连后退,暗物质身体上炸开点点火星。星芽盯着屏幕上鳐群的轨迹,突然发现它们避开了货舱里那袋“终焉稻”——不是不想要,是怕谷粒里的“反抗能量”灼伤口腔。
“把谷粒撒出去!”星芽抓起铜铃冲向舱门,铃声与谷粒碰撞的瞬间,终焉稻的种子在虚空中炸开金色的光网。噬星鳐撞上网的刹那,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疯狂扭动着后退,可它们的贪婪压过了恐惧,又成群结队地扑上来,用背鳍切割光网。
“它们在消耗能量!”齿轮族工程师的机械臂飞速运转,往光网里注入机械稻的合金丝,“得给它们点‘记性’!”星芽突然想起锈铁族的“锻铁稻”,那些能修复金属的谷粒若被星兽吞下,会在它们体内长出带倒刺的根须。她抓起一把锻铁稻种,借着噬星鳐扑来的势头撒进它们的口腔——果然,星兽们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里透出合金的冷光,像被铁网缠住的困兽。
就在鳐群溃散之际,三艘涂着骷髅头的星舰突然从陨石带钻出,舰炮直指“念想号”:“留下所有稻种,饶你们不死!”是臭名昭着的“星尘劫匪”,他们专抢跨星文明的物资,最擅长用“恐惧声波”瓦解抵抗者的意志。
“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有星兽当挡箭牌就安全了。”劫匪头目嚣张的笑声从通讯器传来,声波冲击着“念想号”的舷窗,舱内的稻种开始剧烈震颤,“你们这些搞‘播种’的,最是心软,给你们看个东西——”
全息屏上突然出现断代族孩童的影像,孩子们被关在笼子里,怯生生地望着镜头。“这些小崽子的星球被我们端了,”头目舔了舔嘴唇,“想要他们活命,就把终焉稻交出来,那可是能卖天价的‘希望能量’!”
阿圆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星芽却注意到孩子们偷偷比出的手势——那是续代稻的根须暗号,意思是“我们没事,别上当”。她悄悄给蚀影族首领递了个眼色,暗物质身体立刻化作三缕青烟,顺着劫匪星舰的通风管钻了进去。
“我给你们稻种,”星芽的声音故意带着颤抖,“但你们得先放了孩子。”她打开货舱,放出一袋掺了“共鸣稻”的种子——那些能转化声波的谷粒,若被劫匪的声波武器击中,会反弹出百倍强度的《源稻谣》。
劫匪果然中计,头目亲自带着人来接货,刚打开舱门,蚀影族首领就从通风管里冲出,暗物质瞬间冻结了他们的武器系统。与此同时,断代族的孩子们突然举起藏在袖里的“续代稻”幼苗,根须如游蛇般缠上劫匪的脚踝,幼苗顶端的尖刺注入了菌眠族的“麻痹菌种”,劫匪们顿时瘫软在地,连恐惧声波都发不出来。
“你们怎么——”头目惊恐地瞪着孩子们,却见笼子的栏杆早已被孩子们用锻铁稻的根须锯断,那些他以为柔弱的孩童,手里正举着锈铁族打造的迷你扳手,眼里闪着终焉稻的光。
解决劫匪的同时,溃散的噬星鳐突然再次聚集,这次它们的目标不是稻种,而是劫匪星舰的能量核心。星芽恍然大悟——这些星兽怕的不是希望能量,是“被掠夺的能量”,它们其实是宇宙的“清道夫”,专清理带着“贪婪”气息的存在。
“把劫匪的赃物丢出去!”星芽喊道。当那些被抢来的物资飘向虚空,噬星鳐立刻调转方向,用黑洞漩涡吞噬着赃物,背鳍上的凶光渐渐褪去,竟透出温顺的光泽。其中最大的一只星鳐游到“念想号”旁,用头轻轻蹭了蹭舷窗,像是在示好。
“它们在说‘谢谢’。”静默族的意识流突然涌入,“这些赃物带着‘痛苦能量’,污染了星空,是你们帮它们清理了。”星芽看着星鳐群拖着赃物残骸往宇宙深处游去,背鳍划出的轨迹竟像在守护“念想号”的航线,突然明白:宇宙里的“危险”,往往是失衡的能量在呼救,就像稻田里的害虫,不是天生的敌人,是土壤缺了某种养分。
当“念想号”带着获救的断代族孩子离开时,劫匪的星舰已被噬星鳐的能量漩涡彻底净化,舰体上长出了新的稻穗——那是终焉稻与劫匪星舰的合金共生而成的“警戒稻”,以后任何带着贪婪气息的飞船靠近,稻穗就会发出红色的光。孩子们在舷窗边挥手,看着噬星鳐群在身后组成金色的护卫队,突然齐声唱起了《源稻谣》,歌声与星鳐的低鸣交织在一起,像一曲跨越物种的和解歌谣。
星芽摩挲着掌心的铜铃,铃身映出舷窗外的星空——那里,警戒稻的红光正在闪烁,终焉稻的种子在虚空中发芽,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坐在最大的那只噬星鳐背上,举着纸飞机往更远的星系飞去,飞机翅膀上写着:
“连星兽都能成为朋友,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风带着这句话穿过战场的遗迹,所有参与过战斗的稻种都在轻轻摇晃,像在说:真正的强大,不是战胜对手,是让对手也变成“我们”的一部分。就像此刻,噬星鳐的背鳍上,正沾着从“念想号”飘出的稻花,在星尘中绽放出细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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