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众人给福晋请安。
曹琴默这是第一次见到福晋,心中惊讶不已,她想着府中有冯庶福晋这般端庄大气又慈悲悯人的女子在,福晋也应该是这样的容貌气质才对。
可是眼前的那拉福晋身材虽然高挑,但是瘦削至极,肌肤黝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戾,怎么看都不像是雍亲王福晋的模样。年侧福晋一口一个老农妇原来并非出于嫉妒,竟然是在说实话。
马佳芳菲看见福晋黑瘦的脸上带着虚伪笑容,她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她在学习画戏曲谱面的时候曾认真学习过面相,府中女子面相最和善的当属冯庶福晋,最为尖酸刻薄的是年侧福晋。她想着碰见的女子再坏也坏不过年侧福晋了,可是今儿瞧见福晋的时候,她的心害怕地控制不住疯狂跳动。
吊梢眼,高吊眉,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这样的面相是苦婆子,戏曲中最坏的恶婆子面相。
马佳芳菲不敢置信地盯着福晋 看了一会,王府的福晋真的是这样的面相,真的是恶婆子。
马佳芳菲害怕的后退一步也落在了宜修的眼中。
马佳氏。
入府不过半年,不仅得了王爷喜欢,更是一到圆明园就查出了身孕,年世兰当真是无能。争不过冯若昭和费云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家世平平,容貌平平的格格也争不过了。
宜修的视线又落到了曹琴默身上,她心中冷笑着,年世兰也需要年轻的女子来固宠。只是她希望有女子为她抢来王爷的心,又没有办法接受真正貌美的女子,结果找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这样的容貌怕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怕是要和圆明园中的李金桂落得一个下场。
“前些日子,李侧福晋送信来说马佳格格喜欢唱戏,你如今住的院子中正好有戏台子可还喜欢?”福晋端起温和的笑容问道。
马佳格格背后一冷,这样苦婆子面相的女子绝非心善之人,不可深信,如今的温和亲切都是虚假的。面对福晋的问话,马佳格格抗拒着,脸上不由带上了疏离的神色,“让福晋费心了。”
宜修遇冷,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说不上费心,你如今有孕,住的地方舒心对身体也好。明儿开始你们几个怀孕的就都在自己的屋中好生休养身体,不用再来请安了。”
宜修很清楚年世兰不会放过她们,只要有年世兰在,她只需要稍微善待这些侍妾就足够了。
“是。”冯若昭和费云烟也跟着一同齐声。
···
临风居
冯若昭一脸凝重,她再一次有孕,这是大喜事。
她宁愿王爷将她一人留在王府中也不愿意同时面对福晋和年侧福晋。
福晋在圆明园近一年了,这一年中不知道她安排了多少东西放在她的临风居中。年侧福晋如今虽然不再要求她前往清凉院礼佛,可是每日都派人看着她抄写经书,她让含珠帮忙抄写经书的法子也没有办法继续了。
她的身体还算好,可是她自己也无法相信她能一次又一次逃过福晋和年侧福晋的谋害。
冯若昭心中无助又惶恐,看着熟悉的临风居,她总觉得有千万双手在拉扯她。
“庶福晋,奴婢要了些炭火烧了一桶热水,这屋里的东西还是都烫一遍用的安心些。”如意说道。
冯若昭点了点头,她看着屋中的碗碟茶盏放在小铜炉中的煮着,看着她床上的纱幔全部取下放入了木桶中洗了又洗···
她不相信浣洗处那边的人,更不能接受这些带着浓厚香气的衣服被子。
这次她来圆明园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东西,一些用习惯的物件也没有去跟库房换新的。
来了圆明园后,她也并不打算更换。
如今她正有孕,用的东西只要舒适就能,她不要求精致漂亮。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屋子,冯若昭惊恐的情绪才被安抚了些。
清凉院的侍女走了来,紧皱着眉头,脸上全是不满,“冯庶福晋这是在做什么?是觉得年福晋给你准备的东西不喜欢?”
“不,是我这一次怀孕后喜欢上了皂角的气味,这才让人重新清洗这些衣服。”冯若昭解释道,她并不想因此惹年侧福晋不满。
侍女的脸色却 更加不悦了,她们年福晋没有怀孕,这些个庶福晋就仗着有孕,欺负她们年福晋,还毁了年福晋的好意,真是让人讨厌。
“是吗?怀孕了就需要多祈福,庶福晋今日也早些开始抄写佛经吧。”侍女冷漠说道,催促着冯若昭开始礼佛。
含珠拉住了冲动的如意,她们庶福晋瞧着得宠,可是面对年侧福晋的欺压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如今安静抄写佛经才能不被年侧福晋记着,只要不去清凉院受苦就还是能忍一忍的。
临水榭中,费云烟也埋头抄写经书。费云烟恨年世兰,但是也害怕年世兰,这样抄写经书的活,她心中骂着,但是从来没有敷衍 。
品茗楼,第一次收到佛经,被要求抄写经书的马佳芳菲一脸震惊。
安心养胎不该是什么都不用劳累,她每日不休息抄写佛经一个多时辰才能完成年侧福晋的要求,如此她还怎么可能不劳累。
送经书的侍女笑着说道:“冯庶福晋和费庶福晋那边也都是一样的,两位庶福晋从入府开始就不停抄写佛经祈福。如今福气深厚,冯庶福晋膝下朝曦格格健康活泼,费庶福晋膝下月瑶格格和星阑格格也都精致可爱。您好生抄写佛经一定也能像两位庶福晋一样平安生下小格格的。”
马佳芳菲脸色一沉,看着侍女的眼神带上了怒气,她这一胎是小阿哥!收下了佛经后,马佳芳菲并没有抄写,还是唱着她的戏曲,咿咿呀呀地引来了王爷。
傍晚时分,马佳芳菲楚楚可怜地倚偎在王爷怀中,“爷,年侧福晋要妾身一天里抄写好五遍金刚经,妾身没有身孕的时候都抄写不好,如今腹中有了孩子,不能疲惫,这五遍金刚经怎么也不可能抄写完。”
胤禛微微皱眉,他信佛,对于后院女子孕期抄写佛经很是赞赏,马佳芳菲不愿意抄写佛经的行为,他第一次对马佳氏产生了不满。
“爷,妾身知晓该虔诚礼佛,可是妾身识字不多,认真抄写一遍金刚经,冯庶福晋她们怕是能抄写两遍了。妾身想着每日抄写两遍金刚经,再虔诚诵读,如此可好?”马佳芳菲看见王爷眉头皱起来的时候着急说道,她敏锐察觉到王爷不满她不抄写佛经的举动,快速解释着,阐明自己并非不愿意礼佛。
王爷认同了马佳芳菲这个理由,识字的女子并不多,字都不认识抄写起来是会慢一些。
“也好。”胤禛拍了拍马佳芳菲的肩膀,“诵读经书的时候需要诚心,这些日子你不用再练曲子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品茗楼。
马佳芳失望地看着王爷离去的背影。
等她抄写完经书,又虔诚诵读过佛经后已经是深夜了,马佳芳菲小心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 年侧福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逃脱日日礼佛的命运。
听闻冯庶福晋和费庶福晋从入府开始就不停抄写经书,不停诵经祈福。
马佳芳菲不想成了王府格格后却活得跟尼姑一样。
她的家世并不比李侧福晋差,只要能平安生下一个小格格,她就能逃脱年侧福晋的折磨了。
··
清凉院中,年世兰吃着西瓜,看着回来的几个侍女问道:“今日她们可都有虔诚礼佛?”
一日又一日,府中的女子早就习惯了年侧福晋的折磨,她们每日抄写经书,每日诵读经文,在陪同礼佛的侍女前面做足了虔诚礼佛的模样。
佛经一箱一箱的送到了清凉院由年侧福晋身边的人检查。
曹琴默翻阅着三人抄写的佛经,心中疑惑不已。
这样高强度的礼佛,日日抄写这么多的经书,就算是寻常的人也会疲惫,手腕早就受不了了,更不要说是怀有身孕的女子了,可是那三人竟然坚持了下来,连动胎气都不曾有过。
曹琴默忍不住问道:“庶福晋和马佳格格的身体可一切都好?”
颂芝回道:“府医那边说是一切健康,两位庶福晋的身体比起从前都好了很多。”
闻言,年世兰的脸也沉了下去,“是吗?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就每日再安排诵经一个时辰吧。”
曹琴默看着佛经也只感受到一股股凉意,白日里总共才几个时辰,如今她们已经花了大半天抄写佛经了,如今又让她们诵经,年侧福晋真是一刻都不愿意放过她们。
若是因此伤了身体,孩子流掉了,年侧福晋又该如何去和王爷交代?
···
园中,几个莳花的侍从修剪着灌木丛的时候,还不停窃窃私语着。
“府中主子们都是虔诚礼佛之人,诵经声从未停止过,想来这一次主子们也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也不是所有主子都礼佛。”
“对,年侧福晋、齐格格还有曹格格就从来不会礼佛。我从未听说过她们抄写佛经。”
“所以她们没有孩子。”
“慎言!”关于王爷子嗣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能多非议的,年长的侍从警告着众人。
可是几人只安静了一会儿,他们一直在圆明园做事,每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有变化的事情都是主子们带来的,他们好奇的事情,能知道的事情也都是关于主子们的。
见年长的管事离开后,几个话多的侍从又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了起来。
“福晋不也坚持礼佛吗?福晋也没有孩子。”
“福晋当年有大阿哥,但是其他三人可是真的没有一个孩子。”一个侍从小声说道。
几人连连点头,这么看来,不礼佛的主子们就不会有孩子。虽然齐格格先前多次怀孕,但是齐格格不礼佛,怀孕后一个孩子都没有生下。
这样的流言越演越烈,传到了清凉院中。
···
年世兰听闻后震怒,“颂芝,立刻去将传播流言的奴才抓起来!”
圆明园竟然敢有奴才胆子大到议论子嗣,当真是不知规矩。
看着临风居,临水榭和品茗楼送来的佛经,年世兰更加生气了,将佛经全部扔进了屋外的香炉中。
用朱砂抄写的佛经冒出阵阵白烟,年世兰这才笑了起来。
没有在佛前供奉过的经文被烧掉后,她们在佛前的诚心也都一同被烧去。
颂芝担忧地问道:“小姐,若是被王爷知道了···”
“每日抄写那么多,王爷怎么可能关注到每一本书的去处,你就说已经在佛前供奉过埋入地下了。”年世兰看着火光说道。
她能让佛祖给费云烟那些狐媚子带来福缘,也能彻底毁了这些福气。
清凉院的香炉中火光不断,浓郁的香料味遮住了经书燃烧时的异常气味,院子中不少人都出现了恶心反胃的状态。
只是大家的情况不严重,以为是中暑加上长期闻着浓郁的香料味难受导致的,也没有几个去看过医师。
清凉院的一间小屋中又开始囤放佛经了。哪怕看见这些佛经年世兰就生气,她还是让侍女们每日去将冯若昭她们抄写的佛经都拿回来,就怕她们用昨日的充当今日抄写的份额。
有侍女一页页检查抄写佛经,只求着找到一个错字,如此年福晋的怒气就会对着冯庶福晋她们。
而不是如今这样局面。
年世兰再一次从侍女口中得知三人抄写的经文没有任何问题后,对着侍女们一阵打骂。她不肯相信一本抄写的经书上没有一个错字,她认定是侍女检查不用心。但她又没有精力一本本检查,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侍女身上。
一阵发狂后,年世兰才让颂芝去将佛经全部烧掉。
颂芝将佛经扔进了香炉中后,香炉中再次亮起火光,白烟冒出,颂芝才离开。
她感觉自己身体病了,在阳光下也觉得有些冷,可是府医是说她在屋中受冰块浸蚀,这才导致身体发寒,回了屋后,颂芝有意识地远离了放置冰块的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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