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救援队已踏上前往老虎口的路。
所谓的路,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洪水撕裂出的沟壑、倒伏的树木和厚厚的淤泥。
第一道难关是一条被冲垮的石桥,只剩几截桥墩歪斜地立在湍急的河水中。
李建国正准备指挥战士尝试泅渡固定绳索,陆青阳卸下了那个看起来半旧的绿色帆布背包,从里面掏出了几捆专业的登山绳、几个金属八字环和几副防滑手套。
“用这个,更稳妥。”他将绳索递给李建国,自己已经开始寻找坚固的固定点。
李建国接过那质地精良的绳索,看了一眼陆青阳的背包,没多问,立刻组织人手。
在陆青阳的指导和战士们娴熟的配合下,两条索道很快横跨河面。
陆青阳率先挂上安全扣,试了试承重,然后向对岸滑去,动作利落平稳。
沈茉和其他医护人员紧随其后,虽紧张却有序。
前行不久,一侧山体有明显滑坡痕迹,湿漉漉的泥土和碎石似乎随时会再次倾泻。
李建国示意队伍快速安静通过。陆青阳却蹲下,仔细观察了泥土的湿度和坡度,指了指一处相对稳固的岩脊:“贴着那边走,别踩中间松土,一个跟一个,快。”
李建国立刻采纳,指挥队伍迅速而谨慎地穿过了危险区。
就在队伍末尾通过后不久,一片不小的泥浆裹着石块哗啦落下,正砸在刚才路过的区域。
众人心有余悸,看向陆青阳的目光多了几分信服。
途中,他们在一个半山腰的浅洞发现了被困的一家五口,两位老人和三个孩子,已经断粮一天,孩子发着低烧。沈
茉立即上前检查,从随身的医疗包里取出退烧药给孩子服下。
陆青阳和李建国则把随身带的压缩干粮和水分给他们。
“谢谢……谢谢解放军,谢谢医生……”老人颤巍巍地接过食物,眼泪纵横。
李建国安排一名战士先护送这一家往回走,去大本营安置。
越往里走,植被越茂密,洪水痕迹却越深。
沈茉的目光不时掠过路旁,她会突然停下,采下几株不起眼的植物,小心地收好。
“鱼腥草,清热解毒,预防痢疾,那边是车前草,也有用。”
她对好奇的队员简单解释,医者的本能让她不放过任何可能派上用场的资源。
经过一处陡峭的滑坡体,近乎垂直的泥壁上只有几处凸起的岩石可供攀附。
陆青阳再次从那个仿佛百宝囊般的背包里拿出几个便携式的岩楔和一把小锤。
他和李建国配合,一个在下方保护,一个先行攀登设置保护点。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服,泥土沾满了全身。
当李建国在陆青阳的拉拽下登上坡顶,两人背靠着湿滑的岩石大口喘息时,李建国抹了把脸,看向陆青阳,终于说了句:“你可真是比咱们战士都要厉害。”
陆青阳只是扯了扯嘴角:“还是你们比较厉害。”
沈茉在陆青阳的帮助下也爬了上来,她顾不上整理散乱的头发,首先检查了一下陆青阳和李建国是否有擦伤。
确认无碍后,她望向远处山谷中隐约可见的、被泥水包围的村落轮廓,神情凝重。
“就在前面了。”李建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队伍稍作休整,清点人数和物资。
疲惫写在每个人脸上,但眼神却比出发时更加坚定。
陆青阳收起工具,看向队伍:“走吧,前面的人还在等我们。”
当救援队拖着疲惫身躯终于踏入老虎口村时,连李建国这样见惯场面的老兵都倒吸了口凉气。
村子依着山坳,此刻一半都被毁了,土坯房塌了大半,露出扭曲的房梁。
没倒的屋里也灌满了泥浆,锅碗瓢盆和破衣裳搅在一起,漂在浑浊的水面上。
空气里除了泥腥味,还有种绝望的安静。
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呆呆坐在高处,眼神空洞,连救援队进来都没太大反应。
倒是村支书,一个五十多岁、浑身是泥的瘦小汉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抓住李建国的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声音:“可算……可算来了!”
陆青阳快速扫视全场,心里有了谱。
他拍拍李建国:“李队,你带兄弟们,先把进村那段被树堵死的路清出来,万一有情况,退路要通,再找地势高的地方搭几个棚子,老人孩子先安置。”
李建国点头,立刻带人动了起来。
陆青阳又转向沈茉:“茉茉,医疗点设在那边还算完整的祠堂吧,宽敞点,先排查重伤员,普通感冒腹泻的也登记,特别注意有没有发烧呕吐的。”
沈茉应了一声,已经带着队员和药箱朝祠堂走去,脚步又快又稳。
最后,陆青阳找到那个还在抹眼泪的村支书:“老哥,村里还能动弹的老少爷们,召集一下,咱们不能干等,得自己先把能挖出来的粮食、锅灶、衣裳弄出来,不然晚上就得喝西北风了。”
很快,村子活了过来,虽然是被沉重的现实催活的。
战士们砍树清障、挥汗如雨;
祠堂里飘出消毒水味道,沈茉温柔却利落的声音安抚着哭闹的孩子和呻吟的老人;
陆青阳则带着十几个灰头土脸但眼神重新燃起希望的村民,开始翻找废墟。
“嘿!这下面好像有个缸!”一个年轻后生喊道。
几人合力搬开倒塌的土墙,果然有个粗陶缸,可惜裂了,里面泡胀的粮食已经发臭。
另一边,祠堂里,沈茉遇到了最棘手的情况。
一个年轻媳妇蜷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件小孩的湿衣服,不哭不闹,谁劝也不听,只是发抖。
旁边人说,她三岁的儿子被水冲走了。
沈茉没急着给她检查身体,而是慢慢蹲在她面前,挡住外面嘈杂的视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的纱布,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泥污。
沈茉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身上有哪里疼吗?”
那媳妇茫然地摇头。
“冷吗?”
还是摇头。
沈茉伸出手,不是把脉,而是轻轻覆盖在她紧攥着湿衣服的手上。
那手冰得吓人。沈茉就这样捂着,什么也没说。
过了很久,那媳妇的肩膀才开始剧烈地抖动,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沈茉把她连同那件湿衣服一起轻轻揽住,拍着她的背。
就在这时,一个帮忙的村民急匆匆跑来,脸色不对:
“沈医生,快去看看老王头!他拉肚子拉得厉害,还有点烧,看着不对劲!”
几乎同时,在村后清理塌方点的李建国也派了个战士跑来,语气紧张:“陆同志,李队让你赶紧去后山脚看看,那山体裂了条新缝,正在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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