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鸳鸯壶果然有问题。”徐光此刻十分笃定。
虽然用的水是黎书手里的茶水，但谁也不敢说是黎书提前下了毒。
这样随意诬告皇上亲封的县主，若是稍有不慎，便会祸及己身。
更何况，黎书有惠贵妃护着。
谁敢冒着得罪成远侯府的风险，指控黎书在自己的茶水里下毒？
如今只有承认是鸳鸯壶的问题。
平妃狠狠的盯着黎书，本来是一场指控黎书下毒的谋划，如今没有了指控对象，这一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果然文成帝脸色难看的很，太后的脸色也变得不同以往的慈祥，她声色俱厉道：“小桃，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此刻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她该怎么说？
这壶是她拿来的，只有她最清楚。
她看向平妃，却见平妃早就转过身，对她的求救视若无睹。
这是要抛弃她了。
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席卷她的全身，刚才陆大人的意思很明显，这茶壶根本不是普通的茶壶。
她虽然是宫女，但大虞的敌国大丽朝还是听说过的。
平妃只让她用这个茶壶下毒，却没说这茶壶的来历。
黎书叹息一声，走到小桃面前，轻轻拉住的手，然后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
“你是太后宫里的宫女？”
小桃不敢回答，她不知道黎书为何跟她说话。
黎书不以为意，“这伤是谁打的？”
黎书将她的袖子揭开，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么重的伤？”兰贵人惊讶的捂住了嘴。
伤口暴露人前，小桃眼眶泛红，十分委屈。
她在平妃手下做事，几乎每日都会因各种原因被挨打。
永康宫的那些下人欺软怕硬，每次有脏活累活，都是丢给她做。
吃不饱，是经常的事儿。
后来春儿见她实在可怜，就求太后让她进了寿安宫当个二等宫女。
要不是这次平妃找上了她，她会一直待在寿安宫。
黎书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道：“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你，你是宫女，是人，不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小猫小狗。”
小猫小狗？
那些人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小桃惊讶的抬头，陷入到黎书温和的目光中。
黎书叹口气，“你是被人指使的，是不是？这样诛九族的大罪，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你的死活吗？”
黎书看着她手一颤，道：“你可有兄弟姐妹？倘若罪名成立，他们也难逃一死，大虞对通敌卖国的惩罚十分残酷，轻则砍头，重则腰斩，做成人彘，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小桃脸色煞白，身体抖个不停，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她被吓坏了。
“你这样护着她，她未必领你的情，今日若是大家没查出凶手，你一旦回去，她就会找借口打发你出去，或者，杀了你。”黎书一字一句道。
小桃心一跳。
听见黎书继续道：“因为你知道了她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不会说出她的秘密。”
黎书从怀里拿出千金散，轻轻撒在她的伤口上。
然后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黎书的手背上。
一张泪水满面的脸抬起来，她看向平妃。
平妃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黎书在低声说什么，但看小桃的表情，事情似乎有脱离掌控的迹象。
小桃见她眼神闪躲，不禁露出嘲讽的表情来。
这样的人，她为何要包庇？
“小桃，皇上和太后在此，你可要如实招来，你的弟弟还等着你呢！”
平妃的一句话让小桃脸色大变。
黎书目光一顿。
原来她是被威胁了。
“姐姐！”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小桃猛地抬头，眼神从悲痛，怨恨，到不可置信，然后惊喜，
“高儿。”
高儿是小桃的弟弟。
平妃满脸震惊的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由于太过震惊，她身体僵硬到几乎无法动弹。
这个本来被她绑着由婆子看守的人，怎么突然出现了？
萧炎走过来，对文成帝道：“皇上，微臣在山下巡逻时，正巧发现此人形迹可疑，他自称是被人威胁绑架于此，微臣便将他带了出来。”
平妃声音僵硬，道：“大人是怎么碰巧看到的？”
她让婆子将人藏在了一个山洞里，那位置十分偏僻，根本不在别院管辖范围之内。
萧炎似乎十分不解她有此一问，解释道：
“微臣只是正常巡逻。”
正常巡逻都能找到那个山洞，平妃显然不相信，可这个问题再纠结也没用。
“平妃，你难道怀疑禁军统领的话？”惠贵妃察觉出端倪，站在了黎书后面。
平妃惨然一笑，没再说话。
事到如今，只差小桃直接指认她为罪魁祸首了。
小桃大悲大喜之后，也没了顾虑，她看了眼黎书，得到对方的鼓励之后，她深吸口气，终于扬声道：
“是平妃娘娘指使奴婢，在茶壶里下毒陷害县主。”
众人一听，目瞪口呆。
下毒是事实，只是为何还要陷害黎书？
小桃将平妃如何吩咐她故意摔太后茶壶；如何以尚食局的名义，调换茶壶，蒙骗春儿过关；如何以钱财贿赂尹范，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将毒药放入茶壶，然后让黎书给太后献茶的时候，将罪名安插在黎书头上。
一字一句，一片哗然。
文成帝大怒，“平妃！”
惠贵妃道：“平妃，阿书如何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如此陷害她？”
德妃抚了抚鬓边乌发，十分惊讶道：“县主身份不一般，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平妃怎么能随意陷害人家呢？”
太后脸色如乌云密布，似是不可置信，她知道平妃为何要陷害黎书，只是她没想到她行事如此大胆，竟然敢将她也算计进去！
“平妃，你敢对哀家下毒？”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的眼神像看一只怪物似的看着平妃。
平妃头一仰，摸了摸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甚为委屈道：“皇上，仅凭一个野丫头的三言两语，您就怀疑臣妾了吗？”
文成帝阴沉的看着她。
三言两语？简直是众口铄金！
很快，侍卫搜了夏竹的房间，将一千两银子呈于众人面前。
又将尹范屋里的钱财搜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平妃，你还有何话可说？”太后几乎怒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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