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啪”地轻爆了一下。内室传来甄嬛带着倦意的吩咐:“浣碧,明早记得将皇后娘娘上次赏的那套《金刚经》注解找出来,我后日要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时带上。”——又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为了维持她那“虔心向佛”的表象。
“是,小主。” 浣碧低声应道,声音平稳无波。但她垂下的眼帘后,眼神却悄然变了。不再是往日那带着不甘却隐忍的顺从,而是一种冷静的、开始为自己筹谋的幽光。
她没有立刻去翻找经书,而是等甄嬛歇下、流朱也退出后,才缓缓起身。她走到自己那点可怜的、装着头绳和旧帕子的匣子前,动作轻缓地打开。在最底层,几张她平日练习写字、抄书时留下的草稿纸下,她摸出了一小截几乎用尽的眉笔炭芯,和一张巴掌大的、边缘毛糙的宣纸碎片。
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她蹲下身,将纸片摊在膝盖上,用那截炭芯,极轻、极快地勾勒下几行字迹。不再是往日抄录的诗词经文,而是简单却致命的要点:
“腊月十七,小姐命我代笔《女诫》十章,呈皇后。”“正月廿三,小姐自言‘芳贵人福薄’,神色怨毒。”
“三月初六,千秋宴前,小姐密嘱沈贵人务必献艺,言‘成败在此一举,姐姐与我皆可依仗此机’。”
她没有写下任何主观判断,只是记录时间、对象、言行关键。字迹因紧张和光线昏暗而略显凌乱,却足够清晰。写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折叠成最小的方块,塞回匣子底层,用那些废纸严实盖好。
这不是告密,至少现在还不是。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为不确定的未来所做的准备。浣碧不知道这些记录何时能用、怎么用,但她模糊地感觉到,掌握一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或许比依赖老爷那虚无缥缈的承诺或小姐那日益虚浮的“好运”,要可靠得多。
她吹熄了最后一盏灯,在黑暗中躺下。耳畔是甄嬛均匀的呼吸声,而浣碧的心跳,却在寂静中清晰可闻。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清醒与一丝微弱却逐渐萌芽的决绝的跳动。阵营的裂痕,并非总是始于激烈的背叛,有时,它只是源于一颗彻底冷掉的心,和一次在黑暗中的、无声的记录。 甄嬛的第一个“困难”,已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生根。而她,还在为自己今日宴会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成功”,安然入梦。
另一边,由于沈眉庄献艺的成功,胤禛对她也确实有良好印象。于是第二天黄昏时分,凤鸾春恩车接走了沈眉庄。
后续的确和甄嬛想的一样,华妃是个醋精,她发现沈眉庄得宠以后,就想对付沈眉庄。
但甄嬛的祸水东引还是没有真正成功,因为她听说沈眉庄得宠以后那副笑呵呵的神情被曹琴默看了个分明。别问,问就是“为好姐妹开心”。
曹琴默可不是个好忽悠的人,像甄嬛这种人会为别人高兴?她脑子里过了一下就知道甄嬛是觉得沈眉庄能替她吸引火力。但已经越来越确定甄嬛有古怪的曹琴默怎么可能让甄嬛身上的、来自全后宫的注意力被沈眉庄吸引走呢?
曹琴默带着温宜,先去景仁宫告诉了皇后“甄嬛喜形于色”,接着,曹琴默来到了翊坤宫。
翊坤宫内弥漫着熟悉的欢宜香气,只是今日这香气里,似乎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凝。华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扶手,颂芝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揉着太阳穴。沈眉庄昨夜承宠的消息,显然让她心头憋着一股邪火。
“娘娘万福。”曹琴默带着温宜,恭敬行礼。
华妃懒懒地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目光扫过温宜时略微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锐利:“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是碎玉轩那边又有什么‘热闹’了?” 她语气带着嘲讽,显然对任何与争宠相关的消息都格外敏感。
曹琴默让乳母将温宜带到稍远处玩耍,自己上前两步,声音压得低而清晰:“回娘娘,正是有些…耐人寻味的动静,嫔妾觉得需得让娘娘知晓。” 她顿了顿,观察着华妃的神色,“沈贵人昨夜承恩,今日碎玉轩那位菀答应…可是高兴得很呢。”
“高兴?”华妃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她当然该高兴!不是她上蹿下跳鼓动着沈眉庄去出风头的么?如今沈眉庄得了好,她这‘好姐妹’面上有光,说不定还指望沈眉庄拉她一把呢!” 话语里满是对甄嬛算计的鄙夷。
“娘娘英明,一眼看穿。”曹琴默先顺着华妃的话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微转,“只是……嫔妾冷眼瞧着,菀答应那高兴劲儿,似乎并非全然是为沈贵人‘面上有光’,倒更像是…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如愿以偿’的得意。”
“如愿以偿?”华妃凤眸微眯。
“正是。”曹琴默的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娘娘请想,菀答应自身处境尴尬,圣眷寥寥,又因‘学习’之事被六宫瞩目,被众人鄙视。她若自己冒头,极易成为众矢之的。可沈贵人不同,家世清白,性情端方,即便得宠,也难让人抓住明显错处,更易被接受。菀答应极力推动沈贵人,若沈贵人成功吸引了宫中目光,尤其是…”她恰到好处地停顿,抬眼看了看华妃,“尤其是吸引了那些‘不该分散’的注意力,那么最受瞩目、最招嫉恨的,岂不就成了沈贵人?而菀答应自己,便能隐在暗处,暂时喘口气,甚至…伺机而动。”
华妃不是蠢人,立刻听明白了曹琴默的弦外之音。她眼中寒光一闪:“你是说,她打的是让沈眉庄替她挡灾、吸引别人注意力的主意?好个借刀杀人、金蝉脱壳的算计!”
“嫔妾不敢妄加揣测菀答应之心,只是依常理推断,此举对她最为有利。”曹琴默依旧把结论推给“常理”,但紧接着,她抛出了更关键的一点,“而且,娘娘不觉得,这菀答应身上‘巧合’太多,心思又诡谲难测吗?芳贵人莫名抱病搬离,她安然无恙;沈贵人献艺惊险过关,她喜形于色…桩桩件件,似乎总能让事情朝着对她有利、或至少无害的方向发展。如今她想‘隐身’,若真让她成了,谁知道她躲在暗处,又会搅动什么风雨?嫔妾只怕…沈贵人固然可气,但菀答应这种看不透、摸不清、运气又邪门的人,若因此得了喘息之机,暗中筹谋,日后恐成更大隐患。”
这番话,成功地将华妃的怒火从单纯的“沈眉庄得宠”分散了一部分到“甄嬛可能藉此脱身并暗中作祟”的警惕上。华妃最恨被人算计,更厌恶那种“看不透”的潜在威胁。
“哼!”华妃重重一拍扶手,“她想得美!本宫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的?沈眉庄自然要敲打,可碎玉轩那个装神弄鬼的东西,本宫也不会让她好过!”
曹琴默知道火候已到,适时提出建议:“娘娘明鉴。嫔妾愚见,沈贵人新宠,风头正劲,娘娘略加‘关照’自是应当。但碎玉轩那边,也不可放松。她不是想‘静养学习’吗?娘娘不妨让内务府和周宁海更‘尽心’些,功课考核、用度查验,都‘严格按照规矩’来。她既喜欢‘巧合’,咱们就让她身边‘巧合’地多些‘规矩’,看她还能不能每次都那么‘运气好’地糊弄过去。如此一来,两面施压,让她既不能安心躲在沈贵人背后,自身也难有施展余地。”
华妃听着,脸上怒色稍减,转而变成一种带着狠厉的算计。“你说得对。本宫倒要看看,是她的‘运气’硬,还是本宫的‘规矩’硬!沈眉庄那边,本宫自有法子。碎玉轩那边,就按你说的办!周宁海!”
“奴才在!”周宁海立刻从角落闪出。
“从明儿起,给本宫‘加倍用心’伺候碎玉轩菀答应的功课和日用!若有丝毫怠惰或不合规矩之处,立刻来报!”华妃冷声吩咐。
“嗻!奴才明白,一定‘尽心竭力’!”周宁海垂首领命,眼中闪着心领神会的光。
曹琴默目的达成,恭顺垂首:“娘娘安排,甚是周全。” 她成功地将华妃的注意力与火力,同时引向了沈眉庄和甄嬛,并且为持续观察甄嬛在高压下的“异常”反应创造了条件。甄嬛那“祸水东引”的算盘,在曹琴默这轻巧的拨动下,非但没能如愿,反而可能引火烧身,招来更严密、更持久的“关照”。而华妃,则在愤怒中自觉掌控了局面,浑然不觉自己也被纳入了皇后与曹琴默那场针对“异常”的漫长观察与消耗战中。
华妃的“加倍关照”很快便显现出威力。内务府送来的份例依旧是最上等的笔墨纸砚,甚至“贴心”地附上了厚厚一叠据说连翰林院都要研读的《历代贤后传》注解,要求“细细抄录,领会精髓”。周宁海几乎每日必至,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午后,总挑着甄嬛最松懈或试图做点别的事情时出现,皮笑肉不笑地询问功课进度,检查抄写笔迹是否连贯,甚至“好心”提醒:“菀答应,这处典故似乎引错了,若是呈给皇后娘娘看,怕是不妥。” 直将甄嬛逼得神经紧绷。
她试图再施“宝华殿故伎”,借口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念经,想在路上“偶遇”皇帝。可周宁海仿佛有顺风耳,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以“皇后娘娘吩咐了,答应近来功课要紧,无事不宜多走动,以免劳神”为由,软钉子将她堵回去。几次三番,甄嬛气得几乎内伤,偏又发作不得。
更让她心烦的是沈眉庄那边。沈眉庄新承雨露,虽未被晋封,但赏赐不断,往咸福宫走动巴结的宫人也多了起来。这本是甄嬛乐见的“吸引火力”,但华妃对沈眉庄的“关照”也同样凌厉——今日挑剔沈眉庄请安时衣着不够鲜亮“有失体面”,明日指责她宫中用度“略显奢靡”,后日又“提醒”她既承恩宠更应“谨言慎行,莫要恃宠而骄”。沈眉庄战战兢兢,来碎玉轩诉苦的次数多了,言语间少了以往的纯然信赖,反而隐隐带着一丝“妹妹你当初鼓励我,可曾想到这般艰难”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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