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引导因果劫力反噬四圣,虽只令其攻势微滞,心神受扰,却无疑是在圣人威严上狠狠撕开了一道裂口。
四圣惊怒交加,杀意更炽,正欲调动更多本源力量,不惜代价也要将这“变数”连同混沌青莲彻底抹除、夺占——
就在这剑拔弩张、战火将再次燃至顶峰的刹那!
整个洪荒战场,不,是整个诸天万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风停,云滞,血雨凝固在半空,连那哀嚎的众生怨念、崩坏的法则涟漪,都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之中。
一种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源自万物起源、又似万物终焉的至高无上意志,如同沉睡的亘古巨兽,缓缓……苏醒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的先兆。
东方天际,那原本被血色与混乱充斥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被染成了纯粹的紫色。
不是祥瑞的紫气,而是那种蕴含着大道本源、冰冷、淡漠、至高无上的……鸿蒙紫气!
紫气如潮,漫卷而来,所过之处,沸腾的能量平息,破碎的法则抚平(并非修复,而是强行“定住”),连四圣那滔天的圣威与杀意,都被这紫气无声无息地压制、收敛!
一股比圣人威压更加浩瀚、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笼罩了每一寸空间,渗透进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在这气息面前,所谓的大罗金仙,所谓的混元圣人,都仿佛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
洪荒众生,无论敌我,无论修为高低,在这气息降临的瞬间,皆不由自主地心神空白,生出最本能的敬畏与恐惧,如同直面创造与毁灭本身!
残存的仙神匍匐在地,幸存的凡俗跪倒尘埃,甚至连那肆虐的血祭纹路,都在这气息下微微颤抖,仿佛遇到了真正的天敌!
四圣的脸色,在这一刻齐齐剧变!
元始天尊收起了冷漠,太上老子敛去了超然,接引圣人停下了诵经,准提道人压下了贪婪。
他们的眼中,同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敬畏!
他们齐齐转身,面向那紫气最浓郁的核心之处,微微垂首。
“老师。”
四圣异口同声,语气恭敬,仿佛面对至高无上的道之本身。
紫气汇聚,在那苍穹之巅,天道裂痕之前,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形态、仿佛由无尽道则与鸿蒙紫气凝聚而成的模糊法身,缓缓浮现。
他没有具体的面貌,却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相,目光淡漠,俯瞰着下方的一切——挣扎的悟空,支撑的青莲,恭敬的四圣,残破的洪荒,以及那亿万万渺小的生灵。
正是鸿钧道人……的化身!
虽非本体亲临,但其意志,已然代表天道!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与混沌青莲相融、仍在因果劫火中勉力支撑的悟空意志之上。
没有愤怒,没有赞赏,只有一种如同看待棋盘上一枚稍稍偏离了位置的棋子般的……漠然。
一道平淡、却仿佛直接烙印在规则层面、不容任何存在质疑与违逆的声音,缓缓响起,传遍诸天:
“大势不可逆,天命不可违。”
“地藏,汝逆天而行,强掌权柄,扰乱纲常,致使洪荒崩坏,罪业深重。”
“今,敕令:散汝意志,归其青莲,此宝当归紫霄,镇压气运。
洪荒秩序,由吾门下重定。众生因果,依天条清算。”
“此,即为天命。”
言出,法随!
没有神通光华,没有能量冲击。
但就在那“天命”二字落下的瞬间,悟空那本就承受着内外煎熬的意志,仿佛被无数条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规则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勒紧!
他感觉自身与混沌青莲的联系在被强行剥离,对万界法则的感知在急速消退,那代天行事的状态如同沙堡般瓦解!
甚至连他残存的意识,都要被这言出法随的“天命”之力,强行打散、归于虚无!
更可怕的是,这“天命”之中,蕴含着一种绝对的“正确”与“必然”,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冲刷、同化他最后的自我意志,让他从心底里认同这“判决”,放弃所有抵抗!
绝对的力量差距!绝对的规则压制!
在这鸿钧化身面前,他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奋战、所有的牺牲,似乎都成了毫无意义的笑话。
圣人尚可一战,可在这代表天道本源的意志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
刚刚因反击四圣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这无边的绝望淹没。
他的意志在“天命”锁链的绞杀下发出无声的哀鸣,光芒急速暗淡。
混沌青莲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至高的压迫,清辉摇曳,莲叶微卷。
四圣垂首而立,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鸿钧化身的目光依旧淡漠,如同天道本身,无情至公。
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以身代天,逆行伐圣,最终……却连这“天”的真正主人,都无力撼动分毫?
不甘!无边的不甘,如同最后的火焰,在那被锁链缠绕、即将散去的意志核心,倔强地燃烧起来!
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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