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真相与抉择
三天过去了。
萤站在陌尘的房门外，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却迟迟没有敲门。从那天偷听到哥哥和银的对话后，她几乎没有合过眼。每个夜晚，她都能听到陌尘压抑的咳嗽声，看到门缝下透出的诡异光芒。
\"萤？\"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打翻药碗。
\"你……你怎么在这里？\"萤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银的目光落在药碗上，又移到她憔悴的脸上：\"你应该休息。\"
\"我没事。\"萤摇摇头，\"哥哥更需要这个。\"
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在里面吗？\"
\"嗯，但我还没敲门。\"萤咬了咬嘴唇，\"银……我听到你们那天的谈话了。\"
银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全部？\"
\"全部。\"萤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哥哥要用自己的存在换取我们能触碰的能力。\"
银的手握紧又松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他不想让你知道……\"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妹妹，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对吗？\"萤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药碗里，荡起微小的涟漪。
\"不是这样的。\"银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陌尘只是——\"
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银的话。陌尘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白发几乎变成了灰白色，干枯得像秋日的芦苇。他琥珀色的眼睛在看到两人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屋内比萤想象的还要凌乱。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图纸，中央摆放着那块玉佩——现在它几乎被裂痕覆盖，只有中心一小块还保持着完整。萤的心揪了起来，这比她上次看到时严重多了。
\"哥哥！\"萤放下药碗，冲到陌尘面前，\"你必须停止这一切！立刻！\"
陌尘挑了挑眉：\"停止什么？\"
\"别装了！\"萤抓住他的手臂，却惊愕地发现他的手腕细得惊人，袖子下的皮肤上那些青色纹路更加明显了，\"我听到你和银的对话了！这个世界正在排斥你，你会消失的！\"
陌尘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转向银，眼中带着质问。
\"不是我告诉她的。\"银连忙摇头，\"她自己偷听到的。\"
陌尘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萤，事情没那么简单……\"
\"很简单！\"萤打断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要什么触碰能力了，我要你好好地活着！现在就恢复原来的规则！\"
\"已经来不及了。\"陌尘轻声说，\"规则一旦修改，就无法完全复原。\"
\"那就尽你所能！\"萤几乎是喊出来的，\"哥哥，你不能……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陌尘的眼神软了下来。他伸手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手指冰凉得不像活人：\"萤，听我说。这三天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我离开了，你和银也能继续在一起。我的系统会留下一个子程序维持修改后的规则……\"
\"我不要听这些！\"萤摇着头后退，\"如果没有你，我宁愿回到不能触碰银的日子！至少那样我知道你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的！\"
【警告！系统能量仅剩5%，世界排斥反应加剧。宿主存在稳定性降至危险阈值。】机械的女声突然在房间内响起，吓了萤一跳。
陌尘皱了皱眉：\"系统，静音。\"
【无法遵从。紧急状态协议已启动。建议宿主立即脱离本世界，否则存在彻底消散风险。】
\"什么声音？\"萤惊恐地环顾四周。
\"是我的系统。\"陌尘苦笑一声，\"看来它决定不再保持沉默了。\"
银上前一步：\"陌尘，也许萤是对的。如果代价是你的存在……\"
\"你们不明白。\"陌尘摇摇头，\"这不是选择题。即使我现在停止，排斥反应也不会逆转。我的存在已经被这个世界标记为'异常'，迟早会被彻底抹去。\"
萤的世界仿佛在崩塌。她跪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陌尘蹲下身，轻轻抱住她：\"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选择。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但我后悔！\"萤挣脱他的怀抱，声音嘶哑，\"我后悔那天在森林里滑倒，后悔让你为我付出这样的代价！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永远不和银触碰！\"
银站在一旁，表情痛苦而复杂。他伸出手想安慰萤，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玉佩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好！\"陌尘猛地站起来，\"系统，报告情况！\"
【世界修复机制加速！山神正在定位本坐标！危险等级：致命！】
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山神大人……祂找来了……\"
一阵强风突然席卷房间，吹散了所有图纸。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声隆隆。森林方向传来一种奇异的嗡鸣声，像是无数树木在同一时刻低语。
陌尘迅速将萤拉到身后，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三人周围形成，但闪烁不定，显然随时可能崩溃。
\"银，保护好萤。\"陌尘的声音紧绷，\"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这个屏障。\"
\"哥哥！到底怎么了？\"萤紧紧抓住陌尘的袖子。
\"山神找到了我。\"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作为规则的守护者，祂不会容忍我这样的'异常存在'。\"
银突然跪了下来，额头触地：\"山神大人，请宽恕我们！一切都是我的错，与陌尘和萤无关！\"
风声更大了，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类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像是千百个声音的合鸣：
\"异界来客……规则破坏者……你胆敢篡改吾之领域法则……\"
陌尘挺直腰背，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却丝毫不显畏惧：\"我只是给了他们应得的幸福。\"
\"狂妄！\"声音如雷霆炸响，\"世界有其秩序，岂容尔等肆意妄为？\"
屏障开始出现裂痕，陌尘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萤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冲上前与哥哥并肩而立：
\"住手！不要伤害我哥哥！\"
风声骤然停止，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玉佩的光芒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高大威严，头戴鹿角冠冕，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凡人女孩……\"山神的声音变得低沉，\"你可知你兄长所为将导致何等后果？\"
萤鼓起全部勇气：\"我只知道他给了我和银幸福的机会！\"
\"以破坏世界平衡为代价。\"山神的轮廓转向陌尘，\"异界来客，展示你的真实身份。\"
陌尘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变成了纯粹的银色，白发无风自动，黑袍上浮现出无数闪烁的符文。
\"我是陌尘，无限修改系统的宿主，来自世界之外的穿越者。\"他的声音带着回音，仿佛不止一个人在说话，\"我来此世界本为收集能量碎片，但选择了干预这条世界线。\"
萤震惊地看着哥哥的转变，几乎认不出他了。银则保持着跪姿，但抬头注视着这一切，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山神的光芒微微波动：\"承认你的罪行。你修改了银的诅咒，打破了生死界限，扰乱了自然秩序。\"
\"我承认修改了规则。\"陌尘的声音坚定，\"但不认为这是罪行。银和萤的命运本就不该如此残酷。\"
\"愚昧！\"山神的光芒暴涨，\"每一个打破的规则都会在世界壁垒上留下裂缝，让混沌渗入。如今已有三个灵体穿过裂缝逃入人间，引发灾祸！\"
陌尘的表情终于变了：\"什么？这不可能……我的计算显示修改只会造成局部影响……\"
\"你的傲慢蒙蔽了你的双眼，异界来客。\"山神的声音如冰般寒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让一切恢复原状；要么被吾亲手抹除，连同你造成的一切改变。\"
萤倒吸一口冷气：\"不！山神大人，求您了！我愿意放弃触碰银的能力，只求您放过我哥哥！\"
山神的光芒转向她：\"孩子，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规则高于一切。\"
银终于站了起来，挡在萤面前：\"山神大人，如果必须有人付出代价，请取走我的存在。是我接受了陌尘的馈赠，是我打破了禁忌。\"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玉佩发出的咔咔声——它现在只剩下最中心的一小块还完好，其余部分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陌尘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不，银。这是我的责任，我来承担。\"
他转向山神，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绝：\"我选择第三个选项——修复我造成的所有破坏，包括那些逃逸的灵体。然后，我自愿接受任何惩罚。\"
山神的光芒微微闪烁：\"狂妄！你已无力完成这样的壮举。\"
\"给我24小时。\"陌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我失败了，任凭您处置。\"
萤抓住哥哥的手臂：\"不！哥哥，你不能——\"
\"相信我，萤。\"陌尘温柔但坚决地拉开她的手，\"这是唯一能让你们都平安的方法。\"
山神沉默良久，终于开口：\"24小时。届时若未修复所有破坏，吾将亲手抹除你与所有改变。\"
光芒骤然收缩，玉佩\"咔\"的一声裂成两半，山神的轮廓也随之消散。房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断裂的玉佩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萤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银立刻跪在她身旁，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陌尘捡起断裂的玉佩，眼中银光渐渐褪去，恢复了琥珀色。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系统，报告剩余能量。\"
【1.7%，不足以完成预定修复任务。】系统的声音微弱，【建议启动紧急脱离协议。】
\"否决。\"陌尘轻声说，\"准备执行'终末方案'。\"
【警告！终末方案将消耗宿主全部存在能量！确认执行？】
\"确认。\"
萤猛地抬头：\"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终末方案？\"
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她面前，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萤，记得你六岁那年，在森林里迷路时第一次见到我吗？\"
萤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时候我就决定，要成为你的哥哥，保护你。\"陌尘微笑着说，\"这个决定，我从未后悔过。\"
银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陌尘……你不会是想……\"
\"24小时。\"陌尘打断他，\"足够我们好好道别了。\"
窗外，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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