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分途：西归马蹄与戈壁信使
晨光刚漫过刃牙城的黑铁城墙时，华伦特已牵着三匹骏马站在城门外。马背上驮着精简的行囊，联合商会的狮鹫徽记缝在行囊边角，在晨风中轻轻晃动。他回头望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银狼旗在初升的阳光下舒展，昨日议事厅里的松木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塞拉那句“不让子民再为贵族送死”的话，也依旧清晰。
没有得到佣兵王国并肩对抗暗精灵的承诺，确实算不上圆满，但华伦特心里清楚，塞拉的选择没有错。他抬手拍了拍马颈，指尖划过马耳旁的鬃毛：“走吧，该回黄金帝国了。西卡琉司那边，还等着我们带消息回去。”
兰斯特将鲁特琴斜背在身后，翻身上马时动作利落，琴身碰撞马鞍发出轻响：“正好能顺路看看风蚀峡谷的石刻，塞拉大人给的通行令可别浪费了。”他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木牌，上面刻着银狼徽记，边缘还带着新削的木刺。
苏迪罗则早已检查完弓箭，银纹长弓斜挎在背后，箭囊里的破魔箭排列整齐。他翻上马背，淡紫色的眼瞳扫过城门处的守卫——那些穿着统一劲装的士兵正有序巡逻，不再是从前散漫的模样。“塞拉把这里管得不错，”他轻声说，“希望她派去魔族的使者，能顺利带回消息。”
三匹骏马同时扬起马蹄，朝着黄金帝国的方向疾驰而去。晨露沾湿了马蹄，在石板路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很快又被风吹干。刃牙城的轮廓渐渐缩小，最终变成地平线上的一道黑影，只有银狼旗还隐约可见。
兰斯特骑在马背上，忽然拨动鲁特琴的琴弦，清脆的旋律顺着风飘向远方：“走过戈壁的沙，看过刃牙的花，银狼守着家……”琴声里没有往日的欢快，多了几分对前路的牵挂。华伦特听着琴声，想起紫莲在密信里画的哭脸，心里默默祈祷——魔族的使者能听懂塞拉的立场，暗精灵的阴谋能再慢些得逞。
苏迪罗忽然勒住马缰，抬手指向远处的戈壁：“你们看，那是塞拉派去的使者？”
华伦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辆挂着银狼徽记的马车正朝着大戈壁的方向行驶，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格外清晰。马车旁跟着四名银狼佣兵团的士兵，腰间的短刀闪着冷光，显然是塞拉精心挑选的亲信。
“应该是了。”华伦特的目光落在马车顶部——那里捆着两个鼓鼓的布包，想必是带给魔族的礼物，或许是粮食，或许是铁器，“希望他们能平安抵达地下城，也希望……魔族真的能分清敌人是谁。”
兰斯特停下拨弦的手，望着远去的马车：“暗精灵在魔族那边煽风点火，使者怕是不好过。不过塞拉选的人，应该有本事应对。”
苏迪罗重新催动马匹，语气里带着几分坚定：“我们先回黄金帝国。只要西卡琉司能整合帝国力量，再联合莱茵帝国，就算魔族真的开战，也能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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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骏马再次疾驰起来，马蹄扬起的沙粒在晨光中泛着金辉。华伦特骑在最前，胯下的黑马是塞拉特意挑选的戈壁良驹，蹄掌裹着耐磨的兽皮，踩在碎石路上只发出沉稳的“嗒嗒”声。他将披风下摆掖在腰间，风从领口灌进来，带着戈壁清晨的凉意，却吹不散眉宇间的凝重——紫莲的密信、塞拉的抉择、暗精灵的阴谋，像一块块石子压在心底，让他不敢有半分耽搁。
兰斯特骑在中间，鲁特琴斜背在身后，琴身随着马匹的起伏轻轻晃动。他没像往常那样拨弦唱歌，只是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着琴箱，目光扫过路边的景象：晨露挂在沙棘的尖刺上，泛着细碎的光；偶尔有几只戈壁蜥蜴从石缝里窜出，又飞快地钻进黄沙，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路比三个月前好走多了，”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塞拉修的官道，连碎石都铺得整齐。”
苏迪罗跟在最后，银纹长弓斜挎在背后，箭囊里的破魔箭排列整齐。他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过两侧的戈壁，半暗精灵的敏锐听觉让他能捕捉到远处的动静：风卷沙粒的呼啸、远处飞鹰的唳鸣，甚至几里外沙虫钻地的细微声响。“前面有段风蚀谷，”他忽然勒了勒缰绳，黑马放慢脚步，“听说里面常有盗匪盘踞，咱们得小心些。”
华伦特闻声放缓速度，回头看了眼风蚀谷的方向——那里的岩壁被风沙雕琢得奇形怪状，像一道道狰狞的剪影，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兰斯特，你跟在我身后，”他沉声吩咐，“苏迪罗，你殿后，留意两侧的动静。要是遇到盗匪，先射马腿，别伤人性命。”
兰斯特笑着点头，手指在鲁特琴的弦上轻轻拨了下，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戈壁上回荡：“放心，我这琴不仅能唱歌，还能当武器——琴箱里藏着短刃呢。”
三人重新加快速度，马蹄扬起的沙粒在身后形成一道浅浅的尘烟。风蚀谷越来越近，岩壁的阴影也越来越浓，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马背上。苏迪罗忽然抬手示意停下，淡紫色的眼瞳紧紧盯着谷口的一块巨石：“有动静。”
华伦特立刻勒住马，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兰斯特也收敛起笑容，手指扣住了琴箱里的短刃。片刻后，只见巨石后探出几个脑袋，穿着破旧的皮甲，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弯刀——果然是盗匪。
“此路是我开……”为首的盗匪刚喊出半句，就被苏迪罗的破魔箭打断。箭尖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岩壁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盗匪们顿时慌了神，转身就要跑，却被华伦特的黑马拦住去路。
“塞拉大人有令，佣兵王国境内禁止劫掠，”华伦特的声音冷得像戈壁的风，“再敢拦路，就不是断箭尾这么简单了。”
盗匪们看着华伦特腰间的联合商会徽章，又瞥了眼苏迪罗背后的银纹长弓，知道遇上了硬茬，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风蚀谷的深处。兰斯特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以前这地方的盗匪比沙粒还多，现在倒成了惊弓之鸟，塞拉的规矩倒是管得远。”
苏迪罗收回弓箭，语气平静：“规矩管得住表面，管不住人心。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别耽误了赶路。”
三人再次策马前行，穿过风蚀谷时，阳光已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戈壁的风变得燥热起来，吹得人脸上发烫，马背上的行囊也被晒得温热。华伦特从行囊里取出水囊，递给兰斯特和苏迪罗：“歇会儿再走，别让马累着。”
他们在一块巨大的风蚀岩下停下，马匹低头啃着稀疏的沙草，兰斯特靠在岩壁上，拨弄着鲁特琴的琴弦，断断续续的旋律在风中飘散。华伦特望着黄金帝国的方向，心里盘算着回去后的计划：先见西卡琉司，把暗精灵的计划和魔族的分歧告诉他；再联系联合商会的商队，提前储备粮草和武器，以防万一。
“在想什么？”苏迪罗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
“在想西卡琉司能不能镇住那些贵族，”华伦特咬了口干粮，粗糙的面饼带着淡淡的麦香，“黄金帝国的烂摊子，比戈壁的风沙还难收拾。”
苏迪罗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难收拾也得收拾。暗精灵不会等我们准备好，魔族的使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回消息。”
兰斯特停下拨弦，笑着说：“想那么多干嘛？咱们以前在魔兽森林里，连铁甲熊都对付过，还怕这些？实在不行，我多造些机械陷阱，保管让暗精灵有来无回。”
华伦特看着两人，紧绷的眉宇渐渐舒展。他拍了拍马颈，站起身：“走吧，时间不早了。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三匹骏马再次扬起马蹄，朝着西沉的太阳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戈壁的碎石，留下一串清晰的印记，很快又被风沙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只有远处的风，还带着鲁特琴的余韵，和马蹄声一起，消失在茫茫戈壁的尽头。
而此时，朝着大戈壁方向行驶的马车上，塞拉的亲信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礼物。为首的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兵，脸上还留着当年对抗魔族时留下的疤痕。他摸出塞拉亲笔写的信，信纸边缘被仔细折叠，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问清目标，守好家园，勿结新怨。”
老兵将信重新收好，抬头望向戈壁深处——那里的风沙渐渐起了，远处的地平线被黄沙笼罩，像一道模糊的屏障。他知道，此行不仅要面对戈壁的险恶，还要应对魔族的猜忌，甚至可能遇到暗精灵的阻挠。但他更清楚，这封信关系着佣兵王国的安危，关系着刃牙城里那些刚过上安稳日子的平民。
“加快速度！”老兵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争取在风沙变大前，走出戈壁边缘！”
车轮再次转动起来，朝着魔族地下城的方向，在空旷的戈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一边是东归的马蹄，带着消息奔向黄金帝国；一边是西行的马车，载着立场驶向魔族。两条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却都系着同一份期盼——愿战火晚些点燃，愿家园能再安稳些。
穿过佣兵王国与黄金帝国的边境关卡时，守卫见了华伦特腰间的联合商会徽章，又听闻他的身份，连通关文书都没仔细核对，便恭敬地抬手放行。相比戈壁的苍茫，黄金帝国境内的道路更显规整——青石板路铺得平整，每隔十里就有一座挂着帝国徽章的驿站，往来的商队与行人络绎不绝，连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繁华的气息。
“还是黄金帝国的路好走，”兰斯特勒住马，看着路边驿站外晾晒的丝绸，忍不住感叹，“再走两天，就能见到传送阵了吧？骑马赶路虽自在，可比起瞬间跨越百里，还是慢了些。”
华伦特笑着点头，从行囊里取出一枚镶嵌着魔晶的通讯器——那是他亲手改良的魔道器，外壳刻着精致的狮鹫纹，“我早就用这个把回程的消息传给神降城了，按路程算，传送阵那边应该已经备好接应。”
苏迪罗摸了摸通讯器的外壳，淡紫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好奇：“这东西真能瞬间传消息？比信鸽快多了。”
“快十倍都不止，”华伦特按下通讯器上的符文，微弱的蓝光闪过，“当年为了做这个，我和西卡琉司在实验室熬了半个月，现在神降城的贵族府邸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三人策马前行，沿途的城镇越来越繁华。路过一座名为“落枫镇”的小城时，甚至能看到街边商铺的橱窗里摆放着华伦特设计的魔道灯具，暖黄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出来，引得路人驻足观看。兰斯特还特意下马，买了个小巧的魔道灯笼挂在马鞍上，笑着说：“回去给席琳带个礼物，她肯定喜欢。”
两日后，他们抵达了黄金帝国的中型传送阵据点——云杉城传送大厅。刚到门口，守在传送阵旁的帝国士兵就迎了上来，为首的队长看到华伦特，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华伦特大人，都城已收到您的消息，特意为您预留了直达神降城的传送通道。”
兰斯特看着眼前巨大的圆形传送阵，符文在阵眼处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忍不住惊叹：“这阵仗，比佣兵王国的临时传送阵气派多了！”
苏迪罗则握紧了背后的银纹长弓，虽知是官方通道，却依旧保持着警惕——他对黄金帝国的贵族始终带着几分疏离，毕竟当年暗精灵被人类驱赶的过往，早已刻进了血脉里。华伦特察觉到他的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里都是西卡琉司的人，安全得很。”
传送阵启动时，淡金色的光芒笼罩住三人，耳边传来轻微的空间波动声。不过片刻，眼前的景象便从云杉城的传送大厅，换成了神降城传送中心的宏伟穹顶——高达数十米的穹顶上，绘着黄金帝国的开国史诗，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洒进来，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斑斓的光斑。
“这就是神降城？”兰斯特忍不住四处张望，传送大厅里人来人往，既有穿着华贵礼服的贵族，也有带着武器的帝国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从容的神色，“比我想象中还气派。”
苏迪罗的目光则落在大厅角落的公告栏上，那里贴着帝国最新的政令，上面盖着西卡琉司的皇室印章，字迹工整有力：“看来西卡琉司把这里管得不错。”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传送大厅的入口处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欣喜：“华伦特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华伦特循声望去，只见雪莉小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贵族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银线花纹，身后跟着两名提着食盒的侍女，正快步朝他们走来。她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小巧的珍珠发簪，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雪莉，辛苦你特意来接我们，”华伦特走上前，语气里带着熟稔，“最近神降城没什么异常吧？”
雪莉笑着摇头，目光扫过兰斯特和苏迪罗，礼貌地颔首：“这两位就是您信里提到的兰斯特先生和苏迪罗先生吧？陛下特意吩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您发明的通讯器太好用了，昨天收到您的消息，我今天一早就来这儿等着了，生怕错过。”
兰斯特立刻拱了拱手，晃了晃手里的魔道灯笼：“多谢雪莉小姐惦记，我这还有个小玩意，算是给您的见面礼。”
苏迪罗也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劳烦雪莉小姐等候，叨扰了。”
雪莉接过灯笼，按下上面的符文，暖黄的光芒瞬间亮起，她忍不住笑出声：“这灯笼真精致，比我屋里的那些好看多了。快跟我来，陛下在皇宫里等着您呢，还特意备了您爱吃的蜂蜜蛋糕。”
华伦特三人跟着雪莉走出传送大厅，神降城的繁华景象彻底展现在眼前——宽阔的街道上，马车有序行驶，街边的商铺琳琅满目，甚至有小贩在叫卖华伦特设计的魔道玩具，引得孩子们围在摊位前欢呼。兰斯特看得目不暇接，时不时停下脚步，对着街边的建筑啧啧称奇；苏迪罗则放慢脚步，淡紫色的眼瞳里满是好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梢的符文——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黄金帝国的都城，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人类城市。
雪莉回头看着两人的模样，笑着对苏迪罗说：“苏迪罗先生要是感兴趣，等见过陛下，我可以带您逛逛神降城的精灵饰品店，那里有不少暗精灵风格的银饰，或许您会喜欢。”
苏迪罗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多谢雪莉小姐。”
华伦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松了口气——神降城的安稳，西卡琉司的等待，雪莉的热情，都让他觉得，之前在戈壁与刃牙城的奔波，都是值得的。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皇宫，金色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像一座守护着和平的灯塔。
“走吧，”华伦特加快脚步，“该让西卡琉司知道暗精灵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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