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有些意外:“你怎么和陛下说的?”
毕竟赵青起初怀疑的是皇帝,其实就算现在也不能完全抵消皇帝的嫌疑,所谓伴君如伴虎……
可宣睦应该不是莽撞之人。
“就说我早年安插在国公府的下人,发现了滕氏也有反常之举,且他们府里有人行事鬼祟。”宣睦道:“就顺带手的查查,我没把话说死。”
大泽城旧案,时间太过久远。
他们手里,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如果指认国公夫人,她只要咬死不认,谁也不能把这么大罪名硬栽她头上。
虞瑾了然:“所以,你是想趁机诈一诈他们?”
“对!”宣睦长腿伸展,靠着车厢,“所谓做贼心虚,心里有鬼的人,刺激一下,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滕氏是个手腕了得,又内心强大的人,轻易不好攻克。
这段时间,两人私下也讨论多次,觉得突破口只能放在那个卢氏身上。
在查出赵王府被晟国细作渗透的节骨眼上,他们奇袭,同样闯进英国公府去捉拿细作……
就不信,卢氏不心慌。
虞瑾与他对视,深以为然:“先将那细作拿下,我们既然不知道她和滕氏之间有什么猫腻,但无论她们背地里在筹谋些什么,当着滕氏的面将这细作拿下,也都能震慑她。”
至少,以国公夫人的谨慎,她应该会延缓或者暂停她们的计划。
按兵不动,等着对方行动,最后抓现行,那得是在提前算准对方目的前提下。
比如,现在皇帝准备对赵王做的。
但是对于国公府和那个林寡妇的勾结,现在,虞瑾和宣睦连她们在谋划什么都不知道,那么——
最好就是叫她们缩回手去,不要做!
既然是奇袭,自是片刻不耽误。
又因为宣睦和虞瑾坐的马车,路人虽是看着一队御林军气势汹汹而来,还当是护送哪位贵人的车驾出行。
以至于,等英国公府的各处出入口被堵,宣睦带人撞开大门闯进去时,当真杀了那一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虞瑾也没避嫌,堂而皇之下车跟着宣睦往里走。
明白昭告世人——
我们就是以权谋私,借题发挥来报仇的!
宣睦手里有密报,对那林寡妇的住处一清二楚,因为是准备晚膳的时辰,林寡妇日常又是在厨房帮佣,就分了两批人手,一批去她住处,一批直奔大厨房。
“找到人,直接拿下。”宣睦面容冷肃,一边大步往里闯,一边下令,“潜伏多年的细作,与死士无异,拿到人先卸掉她的下巴和双臂,给本帅拿活的!”
就是防止她吞毒和抹脖子。
“是!”庄林在这种场合向来靠谱,带人先行。
虞瑾跟在宣睦身边,顺便问他:“这阵子一直忙着撺掇那两位王爷陈年的旧情事了,都没问你,你的人盯梢卢氏,可有收获?”
宣睦听她提起楚、赵两座王府的事,觉得形容甚是贴切。
一个手痒,忍不住揉了她发顶两下。
“这话可别出去说,那两位王爷的情史太脏,叫人知道你去掺和撺掇了,对你名声不好。”
虞瑾偏头,躲了一下:“我虽是提议给赵王的旧姻缘保媒拉线了,也没人会真把我当红娘用吧?”
话落,她自己先笑了。
今日之前,她可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给人做红娘的一天。
而且,头次出手,牵的就是跨国级别的红线。
只是——
这条红线,注定牵不成功罢了!
提起这个,宣睦唇角也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起这个,看赵王今日那表现,他约莫还真等着你能把他的旧爱给他娶回来呢。”
虞瑾对赵王,一百个看不上,脱口骂道:“那就是条自以为是的傻狗!做什么春秋大梦?”
石燕和石竹,是亦步亦趋跟随虞瑾,负责警戒的。
石竹竖着耳朵听小话儿,忍不住好奇:“所以?为什么娶不回来啊?姑娘您平时不是教导我们,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来?要是娶不回来,您这算不算欺君啊?”
石竹思维与常人不同,虞瑾随便就能糊弄。
但见石燕也面露好奇,虞瑾也就耐着性子解释:“那你们要看,晟国那位那位昭华长公主,是个什么脾气性格的人。”
这就问到石竹的短板了。
石竹挠挠头:“我没见过她,也不认识她啊。”
石燕沉默着,面露深思。
虞瑾对她们向来有耐心,她眸中也逐渐多了几分认真,娓娓道来。
“这几十年,晟国皇帝都过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日子。”
“说白了,晟国皇帝都放弃收复故土的打算了,却是这位深居简出的公主殿下在殚精竭虑的算计。”
“为此,甚至不惜以身入局,只身隐藏身份,踏入我朝皇都。”
“虽然因为立场原因,咱们与她为不死不休之敌,可若单从她的身份立场来看,她却是个有野心有谋算也有手段的女子。”
“以晟国皇帝的德行,我国使团上门讨说法,他一定会推自己这位姑母出来息事宁人。”
“可是以那位昭华长公主的心性儿,她会束手就擒吗?”
“她自己当初在这边都做了什么,她自己最清楚,真‘嫁过来’,等着她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叫人去提亲,纯粹就是为了恶心她,同时,也推她一把。”
“如果计划顺利……”
那么接下来的,不会是晟国送嫁他们的昭华长公主,而是内乱!
虞瑾说着,眼角眉梢也有一种名为野心的情绪在生长。
晟国的存在,于大胤朝廷而言,始终是一颗毒瘤,一个隐患。
她以前接触不到这一块,只能被动等着两国局势逐步变化,现在,机会碰到她手里,她就主动推了一把。
只要晟国内部乱了,那么——
就能主动提前他们前世的灭国进程!
虞瑾和两个丫鬟说话时,脚步就慢了下来。
宣睦自然也跟着放缓脚步。
此时,他侧目,看着女子眼底闪烁的熠熠光辉,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虞瑾给赵王提亲的建议,是早上在宫里临时起意,但无论是皇帝、长公主还是宣睦……
在她说来的时候,就瞬间领会了她真正的意图。
他不想给她泼凉水,但也不想她期望太高,最后失望。
宣睦斟酌过后,还是委婉道:“这样以来,就要看派出去的使臣能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了。”
与此同时,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筛选合适人选。
“我有人选了。”虞瑾闻言,狡黠眨眨眼,“横竖使团出行,也不能说走就走,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这几天大家都累,先缓缓,回头我就去找长公主殿下举荐。”
宣睦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表情却透出几分不悦:“你不准去!”
倒不是觉得虞瑾不能胜任,或者担心她有危险,只要他跟着一起去,就能护着她全身而退。
而是——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在三月十五那日完婚!
“我不去啊!”虞瑾没好气瞪他,“赵王这边的事还没完呢,我不放心家里。”
在出去干仗和在家守护家人安全之间,她首先要保障后者。
虽然,她对那位晟国的昭华长公主挺感兴趣的。
宣睦不由的狐疑:“那你想举荐谁?”
总不能举荐虞常河去吧?
虞瑾:“穆云禾。”
宣睦:……
行吧,论扎心挑事儿,他这未婚妻是很有一手的!
只是随后,他又不怎么放心:“她能胜任吗?”
“怎么不行?”虞瑾反驳。
她自信,自己在宣睦心中是特别的,宣睦也从未看轻了她,甚至宣睦对她还一直都是欣赏的态度。
但,她又知道,她在宣睦心中是个特例。
“不只是我,也不要轻看了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她没有质问宣睦什么,说着,随手摸摸旁边走路蹦蹦跳跳的石竹的脑袋,目光温柔,“就比如我们小石竹……男女之间,天生体力悬殊,我们小竹子虽然这么小小一只,可是多个寒来暑往,苦练不辍下来,单手就能撂倒这京中绝大多数男子。”
石竹脑子简单,其实日常虞瑾说的许多话她都听不懂深意,且也不会费劲去琢磨。
但,最字面上的意思,她懂。
闻言,小丫头眼睛贼亮。
扭头,骄傲抬着下巴,又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冲宣睦展示了下肌肉。
“姑爷,我打架超厉害的哦!”
当然,衣裳穿得厚,展示了个寂寞。
但不妨碍小丫头被夸赞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宣睦看着石竹近乎天真的明媚笑脸,不禁会心一笑。
宣宁侯府,不仅上下一心,各院主子相处和谐,虞瑾同时也将她这几个丫鬟都养得很好。
他的未婚妻,世间难得,似乎已经没有哪一个词语能形容她的美好。
她聪慧,冷静,她肆意,张扬;她可以是杀伐果决的,也可以是温暖包容的。
她不是个绝对完美的人,但——
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一行人说笑着,等溜达到了厨房那边,瞧见已经被按跪在地上的林寡妇,才想起此行的初衷。
哦!他们是过来耀武扬威,公报私仇,顺带着杀鸡儆猴的!
宣睦的表情,瞬间冷肃下来。
? ?三更。
?
红娘瑾:头次接单,就是国际大单,感觉自己棒棒哒!
?
怨夫睦:媳妇儿别光顾着搞事业啊,你到底啥时候娶我过门嘤嘤嘤?好像把赵王那些人豆沙了,这样媳妇的心思就都在我身上了。
?
庄林:少帅,你用词一定要严谨!要不是赵王也想杀你媳妇……你这话,都让人怀疑你和赵王是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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