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申时末,竹林别院外。日头偏西,将云层染成淡橘色,晚风卷着街角月饼铺的甜香掠过,吕文德捧着刚装满的食盒站在石阶下,指尖还沾着食盒外层的微凉,心口却曾因这趟“赴约”烧得发烫——直到刚才,黄蓉不容置疑的拒绝,才让那股热意瞬间凉了下去。)
侍女关院门的声响轻得像片落叶,吕文德却觉得重得砸在心上。他低头看着食盒,里面两盒月饼还带着铺子刚包好的温度,坛口封着红布的桂花酒是伙计刚从酒窖里取的陈酿,连那匹他前日特意留好的月白锦缎,也是方才让布庄伙计加急裹好塞进盒里的——从日头偏西时下定决心,到随从跑遍半座城买齐东西,他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能借着中秋的由头,和黄蓉多说几句话。可现在,黄蓉那句“没心思过中秋”,像阵冷风吹过,让食盒里的热闹都成了笑话。
十年的念想,哪是说压就能压的?从蒙古军偷袭襄阳那夜起,他就忘不了黄蓉——她穿夜行衣闯进来,匕首抵着他心口时,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火,明明是要命的姿态,却让他第一次见着这般鲜活的女子。后来一起守城,她在城墙上指挥若定,庆功酒上偶尔展眉的模样,都成了他藏在心里的光。他知道她是郭靖的妻子,便偷偷找人画了她的画像,藏在书房最隐秘的抽屉里;家里的姬妾,在他眼里都像土鸡瓦狗般寡淡,比不得黄蓉半分风骨,陆陆续续全遣散了;夫人过世后,亲友劝他再娶,他也只摇头——心里装着个不可能的人,哪还容得下别人?每年中秋,他都是对着画像独酌,看月光落在画纸上的眉眼,想象着共赏一轮月的模样。
他原以为,这念想这辈子都只能藏在画像里,直到八月初三那晚。睡前他正对着画像喝酒,窗棂忽然被轻轻敲了三下,抬头就见黄蓉站在窗外,梳着少见的低髻,神色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他当时就猜,她和郭靖定是出了问题。果然,黄蓉进屋就谈交易:要他给个隐秘住处,不许透露她的消息,她居于幕后替他守城;说“投桃报李”时,话里话外的暗示,让他心跳都乱了——他甚至不敢信,自己藏了十年的心思,竟有了成真的可能。后来在这竹林别院,她亲手接过他手里的兵符时,他真的以为,这场十年的梦,终于要醒了。
这些日子,他卯足了劲表现:操练新兵时比往日严三分,处理军务时连细节都反复核对,上次送汤被拒也没气馁——他想着,只要再近一点,借着中秋的暖意,或许就能让她放下防备。可现在,手里的食盒沉甸甸的,装着的不仅是月饼和酒,还有他落空的期待。
随从见他僵在原地,小声劝:“大人,姑娘许是军务真的忙,不如过两日……”
“不必了。”吕文德打断他,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捧着食盒转身,晚风卷着桂花香吹来,却让他觉得格外冷。街角的红灯笼亮了起来,孩童的笑声从巷口传来,中秋的热闹就在眼前,他却像个局外人。
他想起书房里的画像,今夜怕是又要对着它独酌了。那匹月白锦缎,终究还是要收进箱底;这盒月饼,最后也只能分给下人。就像那些快要冒头的念想,终究还是要压回心底最深处——他不知道,这场醒不了的梦,还要做多少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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