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军部会议那带着历史重量的决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行动的每一个角落。
窑洞内的灯火甫一熄灭,各项指令便如同上紧发条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彭老总雷厉风行,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指挥部里回荡,电话线将他的命令传向四面八方:“给我接115师!接120师!接129师!对,所有能联系上的部队!告诉那些师长、政委,老子不管他们现在是在打仗还是在休整,立刻!马上!把符合条件的人给老子挑出来!要识字的,身体壮得像头小牛犊,脑子还得转得快!这是死命令,谁耽误了组建坦克装甲师,老子撤他的职!”
就在彭老总为选拔种子兵员忙得不可开交时,洛普同志也已回到了他那间堆满文件的办公室。
召来机要秘书,语气严肃地口述电文:“立刻以中央军部名义,起草一份绝密电文,通过我们的特殊渠道,发给苏联驻重庆大使馆的武官,安德烈耶夫上校。电文内容如下……”
一场关乎未来装甲力量的秘密外交,在电波的滴答声中悄然开启。
三个小时后,延安,秘密联络点。
洛普同志终于收到了回电。
译电员将译好的电文递到他手中,上面是安德烈耶夫谨慎而积极的回复:“……对贵方提议深感兴趣。为深入探讨合作细节,建议进行一次面对面的秘密会晤。地点可由贵方指定,我将确保行程绝对保密。”
洛普同志阅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提笔批复:“同意。会晤地点定于延安。我们将确保阁下安全与便利。期待与阁下的会面。”
又过了两日,经过周密安排,安德烈耶夫上校通过秘密通道,辗转抵达了延安。
一路上,这位苏联武官的眼睛几乎不够用了。他看到的并非想象中装备简陋、衣衫褴褛的军队。
巡逻的战士们身穿统一的冬季迷彩军装,头上戴着样式奇特的钢盔,肩上挎着的不再是老旧的“汉阳造”或“三八式”,而是一种造型流畅、散发着冷峻气息的81式自动步枪。
他还看到了士兵们操作着一种扛在肩上的粗管子40火箭筒,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多管107火箭炮阵地。
更让他吃惊的是,道路上穿梭往来的不再是骡马大车,而是成群结队的“征途”四轮轻型运输车和“铁牛”三轮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展现出一派迥异于以往印象中的机械化景象。
“这……这真的是八路军吗?”
安德烈耶夫内心震撼不已,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衣领,仿佛那里藏着微型相机,努力将所见的一切细节牢牢刻印在脑海里。“必须向莫斯科详细汇报,这里的情况……远超我们的预估。”
延安,战地医院,一间临时清理出来用作会客室的窑洞。
洛普同志与安德烈耶夫上校再次见面了。
两人隔着那张铺着粗布的木桌,相对而坐。桌上的粗瓷茶杯里冒着热气,气氛庄重而略显凝重。
“安德烈耶夫上校,一路辛苦了。”
洛普同志作为东道主,首先开口,语气平和而正式,“欢迎来到延安。”
“感谢您的邀请,洛普同志。”
安德烈耶夫用略显生硬的中文回应,他身体坐得笔直,保持着军人的仪态,“能够亲眼看到贵军在如此艰难条件下坚持抗战,令我深感敬佩。”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隐约可见的、装备着新式武器的巡逻队,这句敬佩倒是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意味。
“我们都在为反抗法西斯侵略而战斗。”洛普同志微微颔首,将话题引向核心,“想必上校已经通过电报了解了我们初步的意向。不知贵国政府对我们的提议,有何具体的看法?”
安德烈耶夫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准备进入正式谈判的姿态:“洛普同志,莫斯科对贵方提及的……盘尼西林,抱有极高的兴趣。
您知道,在西线,我们英勇的红军战士正在与法西斯野兽进行殊死搏斗。
每一名康复归队的战士,都是我们最终胜利的保证。因此,能够挽救战士生命的药品,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他话锋一转,带着审视的意味:“然而,国际市场上流通的盘尼西林品质参差不齐。
我们需要确切的证据,证明贵方提供的药品,拥有我们所期望的、足以应对前线严峻情况的卓越效能。”
洛普同志似乎早已预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他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手。
一名穿着洁净白大褂的护士端着一个铺着白色纱布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十支小巧的玻璃药瓶,瓶内的白色粉末在窑洞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纯净。
“安德烈耶夫上校,请看。”洛普同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就是我们提到的盘尼西林,每一支的纯度都经过严格检验,确保达到四十万单位的高标准。”
“我的天,竟然是40万单位?”
安德烈耶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对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审视。
玻璃瓶壁光滑,标签清晰,粉末细腻均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些加速的心跳,但眼神中的渴望却难以完全掩饰。
“看起来……确实非常纯净。但是,洛普同志,您知道,效果需要实践的检验。”
“当然。”洛普同志站起身,“口说无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上校,请随我来,我们正在进行一场临时的战地医疗演示,或许能为您提供一些直观的参考。”
一行人来到了战地医院的临时病房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其他药水混合的气味。
一名刚从前线转运过来伤势沉重的战士被担架抬到了旁边的处置室。
他的一条腿裹着厚厚的绷带,但仍有脓血渗出,整张脸因持续的高烧而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上前,向洛普和安德烈耶夫点了点头,然后熟练地将体温计夹在伤员的腋下。
几分钟后,医生取出体温计,对着光线查看,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多少度?”洛普同志沉声问道。
医生的声音带着凝重:“报告洛普同志,现在伤员的体温已经达到了41.3度!情况非常危险,感染已经引发了严重的败血症,常规的磺胺类药物效果很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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