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南方某海滨城市,阳光明媚,海风咸湿。
武则美开了家服装设计公司,名叫“则美设计”。公司位于一栋现代写字楼的十五层,落地窗外是碧蓝的大海。办公室装修简约明亮,墙上挂着她的设计稿,线条流畅,色彩大胆,充满力量感。
她不再软弱,眼神锐利如刀,行事果决,真如女强人一般。她剪了短发,穿着定制西装,言谈举止干练自信。员工们私下说:“武总像换了个人,以前听说她吃过苦,现在看,那是涅盘。”
她收养了一个孤儿,男孩,七岁,叫小海。小海父母死于车祸,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躲在角落,像只受惊的小兽。她把他抱回家,给他温暖,教他读书。
她从不上夜班,从不走夜路,更不近荒地。她严格遵守作息,白天工作,傍晚陪小海,晚上看书学习。
每年农历七月,她闭门不出,焚香祭拜。她会在阳台摆上供桌,放上水果、糕点、香烛,默默祈祷:“愿你们安息,愿人间少些苦难。”
这天,她带小海去动物园。
孩子兴奋地跑在前面,指着各种动物尖叫。走到猛兽区,他忽然停下,指着黑豹展区:“妈妈,你看那只黑猫!”
武则美抬头,玻璃后,一只通体漆黑的美洲豹正盯着她。它体型巨大,肌肉虬结,绿眼幽深,像两潭不见底的深井。它一动不动,目光锁定她,仿佛穿越了时空。
她心头一震,呼吸一滞。
豹子忽然抬爪,轻轻拍了三下玻璃,动作缓慢而清晰。
“咚、咚、咚。”
武则美浑身发冷,血液仿佛凝固。
她想起五年前的黑猫,想起那三下拍肩。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力度。
她下意识摸向包里,掏出一张旧照片——是阿力入狱前的最后一张。照片上的他笑着,得意洋洋,手臂上的纹身清晰可见:一只黑猫,绿眼,尾巴高翘。
她从未注意过。
她颤抖着手,用手机放大照片。
黑猫的爪下,竟刻着一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篆体小字:
“胎神,护我血脉。”
她猛然想起阿力曾醉醺醺地说:“我小时候掉进河里,快死了,是只黑猫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是它的‘子嗣’。它说,我会得到力量,也会带来毁灭……”
她浑身发抖。
原来,阿力才是被“胎神”选中的人。
他的恶,他的暴,他的死,都是“神”的安排。胎神赋予他力量,让他横行一时,又在他血脉将续时,亲手斩断。
而她,只是棋子。一个承载业力的容器,一个完成净化的媒介。
黑猫拦路,不是为杀她,是为断阿力的后。
冤魂护她,不是为报恩,是为完成神的旨意。
她看着玻璃后的黑豹,轻声问:“你们……还在吗?”
黑豹张嘴,无声低吼,獠牙森然。
玻璃上,赫然印着三道爪痕,像极了当年拍在她肩上的三下。
她抱起小海,转身就走,脚步坚定。
身后,黑豹的绿眼,缓缓变成了人眼,瞳孔中,映出阿力狰狞的笑脸,嘴唇蠕动,仿佛在说:
“则美……咱们再生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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