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笼罩着新明沿海,海风卷起层层白浪拍打着礁石。镇国秦王吴铭站在新建的港口码头上,望着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船帆。自从与朱棣达成表面上的和平以来,新明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但海上的局势依然暗流涌动。
“王爷,科恩的商船队已经到了外海。”林风快步走来,低声禀报,“但是他们的船队里混着几艘战舰,吃水很深,不像普通商船。”
吴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海面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看来这位尼德兰总督还是不死心。让我们的人加强戒备,但不要打草惊蛇。”
徐妙锦从码头另一侧走来,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将一份文书递给吴铭:“这是最近三个月各港口的贸易清单,尼德兰人购买的生丝和瓷器数量比上月增加了三成,但他们运来的香料却在减少。”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吴铭接过文书扫了一眼,“科恩是个精明的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些生丝运到欧洲能赚十倍利润,他当然愿意多买。但香料减少……说明他们的补给可能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至,信使翻身下马呈上一封密信。吴铭拆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朱棣派了使者来?”徐妙锦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不是使者,是锦衣卫。”吴铭将密信递给徐妙锦,“看来我们这位新皇帝还是放心不下新明。”
信中提到,朱棣以“巡视海防”为名,派了一支锦衣卫小队南下,不日即将抵达新明。带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此人以手段狠辣着称,是朱棣的心腹。
林风闻言脸色一沉:“王爷,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不要我们……”
吴铭抬手打断他:“不必。既然朱棣要演这出戏,我们就陪他演下去。传令下去,以礼相待,但要派人日夜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天后,锦衣卫的船队抵达新明港口。纪纲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下登上码头。他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下官纪纲,奉皇上之命巡视海防,叨扰王爷了。”纪纲行礼的姿态无可挑剔,语气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傲慢。
吴铭面带微笑,亲自上前扶起他:“纪大人客气了。新明虽已立国,终究是大明藩属,皇上派人巡视是应该的。”
二人寒暄间,纪纲的目光不时扫过港口的防御工事和停泊的战舰,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份审视的意味还是被吴铭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晚,吴铭在王府设宴款待纪纲一行。酒过三巡,纪纲突然放下酒杯,状似随意地问道:“听闻王爷与尼德兰人往来甚密,不知可有此事?”
吴铭心中冷笑,知道正题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答道:“新明孤悬海外,与各国通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尼德兰人带来的火器图纸,对加强海防颇有助益。”
“哦?”纪纲挑眉,“不知王爷可否让下官见识见识这些西夷火器?”
次日,吴铭便带着纪纲参观了新明的军工作坊。工匠们正在铸造新式火炮,这些火炮借鉴了尼德兰人的设计,射程和精度都比明军装备的火炮要优越得多。
纪纲仔细察看这些火炮,脸色渐渐凝重。他虽然是锦衣卫,但对军械也颇有了解,自然看得出这些火炮的厉害。
“王爷治军有方,新明军容之盛,实在令人惊叹。”纪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只是不知王爷练兵秣马,所为何来?”
吴铭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新明地处要冲,北有倭寇,南有海盗,自然要加强武备。纪大人该不会以为,本王练兵是为了对抗朝廷吧?”
二人对视片刻,纪纲忽然笑了:“王爷说笑了。皇上一直很挂念王爷,常对臣等说,若朝中大臣都能如王爷这般能干,何愁天下不治。”
这场暗藏机锋的对话很快传遍了新明高层。当晚,徐妙锦在书房中对吴铭说道:“纪纲此人不好对付。他明着是来巡视海防,暗地里恐怕是来摸清我们的虚实。”
“不仅如此。”吴铭站在窗前,望着纪纲下榻的驿馆方向,“我怀疑他和科恩有联系。”
徐妙锦闻言一惊:“何以见得?”
“今日在军工作坊,纪纲对尼德兰火器的了解远超常人。而且他问的几个问题,都直指我们与尼德兰贸易的关键。”吴铭转过身,脸色凝重,“我怀疑科恩已经暗中投靠了朱棣。”
这个猜测在第二天得到了证实。林风派出的探子回报,纪纲的随行人员中有人暗中与尼德兰商馆接触,而且纪纲的船上装载的不仅仅是行李,还有大量白银。
“他们在暗中收购我们的生丝和瓷器。”徐妙锦查看完探子的报告,语气中带着忧虑,“而且出的价格比市价高出三成。这样下去,我们的物价会被搅乱的。”
吴铭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三日后,新明市面上的生丝和瓷器价格突然大幅上涨,而且供货量急剧减少。纪纲派出的采购人员跑遍了各个商行,也只能买到少量货物。
与此同时,吴铭暗中派人联系了福建、浙江的商人,以优惠价格从他们手中大量采购同类商品。这些商人本就对朝廷垄断海外贸易不满,如今有新明这个出路,自然乐于合作。
纪纲很快发现情况不对,但还没等他采取行动,又一个坏消息传来:科恩的商船在海上遭遇“海盗”,满载货物的船只被劫,损失惨重。
“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了吗?”纪纲在驿馆中大发雷霆,问话的对象赫然是应该已经离开的科恩。
这位尼德兰总督此刻面色铁青:“我的水手说,那些海盗训练有素,用的还是制式武器。纪大人,这就是你保证的安全?”
纪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吴铭已经察觉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二天,纪纲突然提出要视察新明的边防。吴铭亲自作陪,带着他登上最前沿的哨所。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面上的情况,包括几艘正在巡逻的新明战船。
“王爷,下官有一事不明。”纪纲指着那些战船,“既然新明已与朝廷修好,为何还要保持如此规模的战船?”
吴铭淡然道:“纪大人有所不知,近日倭寇猖獗,不得不防。”
“哦?”纪纲似笑非笑,“可下官听说,那些倭寇用的也是制式武器,与朝廷军械如出一辙。”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海面上传来炮声。只见数艘悬挂倭寇旗帜的船只正在攻击一艘商船。新明战船迅速前往救援,与倭寇船只展开激战。
纪纲冷眼旁观,忽然说道:“这些倭寇倒是训练有素,不像寻常海盗。”
战斗很快结束,倭寇船只被击沉两艘,其余逃窜。新明水师救下了商船,俘获了几名落水的倭寇。
当晚审讯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这些倭寇竟然供出,他们是受朝廷官员指使,专门来骚扰新明沿海的!
“胡说八道!”纪纲勃然大怒,“这些倭寇分明是栽赃陷害!”
吴铭却显得很平静:“是不是栽赃,审问便知。只是若真如他们所说,那朝廷中有人阳奉阴违,破坏皇上与本王的和议,其心可诛啊。”
纪纲脸色铁青,知道这是吴铭的反击。他强压怒火,沉声道:“王爷明鉴,皇上对王爷一片诚意,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下官定当查明真相,还朝廷一个清白。”
这场风波过后,纪纲的态度明显收敛了许多。但他并没有离开新明,反而更加频繁地巡视各地,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天,吴铭正在王府与徐妙锦商议政务,林风匆忙来报:“王爷,纪纲去了格物院,非要看我们最新研制的航海仪器。”
吴铭与徐妙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格物院中确实有一些不宜让朝廷知道的发明,特别是那些改进自尼德兰技术的航海仪器和火器图纸。
“看来纪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徐妙锦轻声道。
吴铭沉吟片刻,忽然计上心头:“既然他这么想看,就让他看个够。”
第二天,吴铭亲自带着纪纲参观格物院。在展示最新研制的航海罗盘时,吴铭故意透露这些仪器使用了尼德兰人的技术,而且特别提到这些技术对远洋航行极为重要。
纪纲果然对此表现出极大兴趣,仔细询问了每一个细节。吴铭知无不言,甚至让工匠当场演示这些仪器的使用方法。
参观结束后,纪纲满意地离开。徐妙锦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些技术若是被朝廷学了去,对我们不是更不利吗?”
吴铭微微一笑:“我给他的图纸和演示都是经过修改的。按照这个方法造出来的罗盘,在特定海域会指向错误的方向。”
徐妙锦恍然大悟:“你是要……”
“不错。”吴铭目光深邃,“朱棣一直想要组建远洋船队,若是用了这些有问题的仪器,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纪纲准备离开新明的前夕,一个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科恩突然求见吴铭,表示有要事相商。
“王爷,我得到一个重要消息。”科恩的神色十分严肃,“纪纲此来,真正的目的是要查清明王爷与建文帝旧部的关系。”
吴铭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动声色:“总督何出此言?”
“纪纲在我的船上安插了眼线,这些天一直在打探建文帝旧部的下落。”科恩压低声音,“我的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似乎朝廷怀疑王爷暗中庇护建文帝。”
这个消息让吴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朱棣得位不正,一直对建文帝的下落耿耿于怀。若是被他怀疑新明与建文帝有牵连,恐怕立刻就会大军压境。
送走科恩后,吴铭立即召集心腹商议。众人皆认为此事棘手,若处理不当,新明与朝廷之间脆弱的和平可能瞬间破裂。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徐妙锦提议,“不如我们抢先一步,帮纪纲'找到'建文帝的下落。”
吴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嫁祸他人?”
三天后,新明水师在海上“偶然”救起一名落水书生。此人自称是建文帝旧臣之子,声称建文帝已经乘船前往南洋,随行的还有几位忠心的大臣。
纪纲闻讯立即提审这名书生,得到了详细的情报。他如获至宝,连夜整理成奏折,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王爷此计甚妙。”林风在得知纪纲已经上奏后,忍不住赞叹,“既消除了朝廷对我们的怀疑,又给朱棣找了个新目标。”
然而吴铭的脸上却不见喜色:“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朱棣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迟早会发现问题。”
果然,半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朱棣对建文帝逃往南洋的说法将信将疑,一方面派郑和筹备下西洋事宜,另一方面则加强了对新明的监视。
更让人不安的是,纪纲并没有离开,反而以“协防”为名,在新明驻扎下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两千明军,名义上是协助防御倭寇,实则是监视新明的一举一动。
“这是要软禁我们啊。”徐妙锦忧心忡忡地说。
吴铭站在王府的望楼上,看着城外新扎的明军大营,目光深沉:“朱棣这是要逼我们动手。既然如此,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次日,吴铭以“加强海防”为名,开始在新明各要害处修建炮台。这些炮台的位置都十分巧妙,既能够防御外敌,也能在必要时封锁明军的退路。
与此同时,新明水师以“剿匪”为名,频繁在海上演练战术。一批新式战船也悄悄下水,这些战船借鉴了尼德兰战舰的设计,速度快,火力强,丝毫不逊于大明水师的精锐。
纪纲察觉到了新明的动向,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暗中向京城求援。然而此时的朱棣正忙于准备下西洋,暂时无暇顾及新明。
这场暗中的较量持续了数月之久。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从海上传来:郑和的船队已经出发下西洋,而船队中竟然有科恩的尼德兰商船!
“科恩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林风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他明明答应只与我们通商,现在却又投靠了朝廷。”
吴铭却显得很平静:“商人重利,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倒是郑和下西洋这件事,对我们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徐妙锦不解。
“郑和船队规模庞大,所到之处必定引起各方关注。”吴铭分析道,“若是我们能在此时有所作为,或许可以转移朝廷的注意力。”
几天后,新明宣布将组建自己的远洋船队,前往南洋诸国进行贸易。船队由林风率领,配备了最新式的航海仪器和火炮。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引起了朱棣的震怒。他立即下旨斥责吴铭“僭越”,并要求新明立即取消远航计划。
但这一次,吴铭没有妥协。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新明的远洋船队还是按时出发了。船队浩浩荡荡驶向南海,旗帜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纪纲闻讯赶到港口时,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队远去。他脸色铁青,知道这场较量自己已经输了一局。
“王爷这是要公然抗旨啊。”纪纲找到吴铭,语气中带着威胁。
吴铭坦然相对:“新明孤悬海外,若不开拓贸易,如何生存?皇上若是怪罪,本王一力承担。”
这场对峙很快有了结果。朱棣虽然愤怒,但考虑到郑和船队已经出发,暂时无法分兵对付新明,只好暂时隐忍不发。
新明的远洋船队首航大获成功,带回了大量香料和珍宝,更重要的是,与多个南洋国家建立了贸易关系。新明的国际地位由此大幅提升,不再是一个孤立的海外藩国。
面对这个局面,纪纲知道再待下去也无益,终于向吴铭辞行。临行前,他意味深长地说:“王爷雄才大略,可惜不为朝廷所用。他日若是沙场相见,还望王爷莫怪下官无情。”
吴铭淡然一笑:“纪大人慢走。不过临别赠言:新明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朝廷执意相逼,恐怕会两败俱伤。”
送走纪纲后,新明上下都松了口气。但吴铭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朱棣不会容忍新明长期独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我们赢得了时间,但代价是更大的猜忌。”吴铭对徐妙锦说,“必须加快准备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新明全力发展军备,同时积极拓展海外贸易。一批批新式战船下水,一队队士兵加紧训练。吴铭知道,与大明最终的对决不可避免,他必须为新明的生存做好万全准备。
而这一切,都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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