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从关内传来,函谷关的夜色便泛起一丝骚动。关外大营的篝火明明灭灭,换防的秦军士兵打着哈欠交接令牌,甲胄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们不知道,二十丈外的阴影里,两千道黑影正屏住呼吸,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周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他身后的突击队里,一半是原秦军士兵,此刻穿着缴获的秦军甲胄,连走路的姿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记住,左胸第三片甲叶是咱们的记号,别杀自己人。”他低声叮嘱,指尖指向大营西侧的粮草堆,“火手跟我走,其他人去掀帐篷,动静越大越好!”
换防的士兵刚走进营房,周昂便挥手示意。突击队如潮水般涌进大营,刀光闪过,两个打盹的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火手们迅速将硫磺包扔进粮草堆,火把一抛,“轰”的一声,烈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个夜空。
“天武军入关了!关内失守了!”突击队齐声呐喊,声音里混着原秦军士兵模仿的秦地方言,足以乱真。
睡梦中的秦军瞬间炸了营,光着膀子从帐篷里冲出来,有的抓着长矛乱挥,有的找不到兵器就举着陶罐砸,营地里人喊马嘶,乱成一锅粥。一个原秦军降兵扯着嗓子喊:“司马将军跑了!再不跑就没命了!”这话像油浇在火上,更多秦军士兵开始四散奔逃。
关楼之上,司马欣被火光惊醒,趴在垛口一看,关外大营已成火海,隐约听到“入关”的呼喊,顿时心头一紧。“不好!他们是声东击西,想趁乱夺关!”他急令,“关楼守军分出一半,去支援大营!务必把火灭了,抓住乱军!”
数百名锐士匆忙从关楼冲下,沿着石阶奔向大营。周昂在火光中瞥见这一幕,嘴角勾起冷笑——将军要的漏洞,终于出来了。他砍倒一个试图救火的秦军校尉,高声下令:“撤!按原路退!”
突击队边打边退,故意留下几具穿着秦军甲胄的尸体,更让混乱中的秦军以为是“自己人内讧”。等司马欣带着人控制住大营时,天武军早已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烧毁的粮草、倒塌的帐篷,以及近千名或死或伤的士兵。
关楼之上,只剩下不到两百名守军,火把照在他们脸上,满是疲惫与慌乱。司马欣望着营地里的狼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天武军明明能趁乱攻营,为何只烧了粮草就退走?
他猛地抬头看向关楼两侧的箭窗,那里本该有弓箭手值守,此刻却空了大半。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头顶,司马欣失声喊道:“不好!中计了!快回关楼!”
可已经晚了。远处的黑暗中,传来铁骑踏地的惊雷,天宇亲率的重甲兵正趁着关楼防御空虚,推着填沟的土袋,向着函谷关的正门,发起了真正的冲锋。
函谷关的正门在重甲兵的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木门上的铁环“哐当”作响,仿佛随时会崩裂。司马欣刚冲回关楼,就见一支火箭擦着他的耳边钉在横梁上,火舌迅速舔舐着木梁,浓烟呛得他连连咳嗽。
“守住正门!放滚石!”他嘶吼着,却发现身边的士兵已不足百人,大多面带惧色。关外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天武军“缴械不杀”的喊话,更让守军心头发颤。
周昂带着突击队绕至关后,见侧面崖壁上的守军果然因驰援大营而空虚,立刻示意士兵搭起云梯。第一个爬上崖壁的士兵刚站稳,就被周昂拽着手臂拉上城头:“快,去开侧门!”
侧门的门闩刚被拉开,天宇的重甲兵便如潮水般涌入,与关楼守军短兵相接。司马欣挥舞长剑砍倒两人,却被一名重甲兵的长戟挑飞兵器,重重摔在石阶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抬头便看见天宇站在火光中,甲胄上的血渍映得眼神格外锐利。
“司马将军,函谷关,我们收了。”天宇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司马欣心上。
营地里的余火还在燃烧,守军见主帅被擒,纷纷扔下兵器投降。周昂踹开关押俘虏的营房,冲里面喊:“想活命的跟我走,天武军不杀降!”
司马欣被押下关楼时,回头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函谷关——这座他守了十年的雄关,终究还是换了旗帜。而关外的晨曦已染红天际,仿佛在预示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新时代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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