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是那种揉碎了的青灰色,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却又被早起的晨光悄悄洇上一层淡金。我躺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的客房里,鼻尖忽然钻进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晒干的薰衣草混着些许柑橘的清冽。还没等我睁开眼,后背就撞上一片温热,紧接着有手臂轻轻环了过来,力道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我睫毛颤了颤,借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微光,看见灰原的发顶。她的头发比月色浅一些,落在我后颈时带着细碎的痒。她大概是没睡熟,呼吸还带着点不稳的起伏,鼻尖蹭过我肩胛骨的位置,像只寻暖的猫。我悄悄把呼吸放轻,假装还在熟睡,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像潮水漫过沙滩,一下一下,漫进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
这已经是我们一起解决那个连环案件后的第三个晚上了。
记得那天在波洛咖啡厅,安室透端来最后一份甜点时,元太正抱着肚子嚷嚷要再吃一份大阪烧,步美趴在桌上数光彦眼镜上的反光,毛利大叔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正拍着柯南的肩膀说要收他当徒弟。灰原坐在我对面,指尖还沾着一点巧克力慕斯的酱,她正低头用纸巾慢慢擦着,嘴角却藏着一丝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我说,\"毛利大叔忽然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跳,\"这次抓住那伙混蛋,我毛利小五郎的功劳最大吧?\"
柯南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明明是夜一哥哥先发现望风的人...\"
\"你说什么?\"毛利大叔眼睛一瞪。
\"没什么!\"柯南立刻露出标准的孩童笑,\"我是说毛利叔叔最厉害!\"
灰原轻轻哼了一声,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某人怕是忘了,要不是工藤提前识破他们要抢银行的计划,现在还在到处找线索呢。\"
毛利兰笑着打圆场:\"爸爸和夜一都很厉害啦,大家能一起抓住罪犯就是最好的。\"她说话时,窗外的霓虹灯刚好闪过,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
我看着灰原面前空了的餐盘——从松露蘑菇汤到蓝莓冰淇淋,她居然真的把我拿给她的东西都吃完了。记得她第一次吃彩虹小馒头时,眉头皱得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却还是小口小口地吃完了,最后还把彩色的糖屑蹭到了嘴角。我没忍住,伸手替她擦掉时,她的耳朵忽然红了,像被夕阳吻过的云朵。
\"时候不早了,\"安室透走过来收拾餐盘,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我送各位回去吧。\"
元太已经趴在桌上打起了小呼噜,步美靠在光彦肩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柯南打着哈欠说:\"我和灰原同学可以自己回去啦。\"
\"不行哦,\"毛利兰蹲下来替他们整理好外套,\"晚上不安全,还是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得人心里软软的。元太被毛利大叔扛在肩上,口水都快流到他西装上了。步美和光彦手拉手走着,嘴里还在讨论明天要去公园喂鸽子。灰原走在我旁边,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和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你好像很喜欢给别人塞吃的。\"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看你吃得香,就想多拿点。\"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我。月亮刚好从云里钻出来,清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很闲。\"她的语气淡淡的,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解决完案子,确实很闲啊。\"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是她喜欢的柠檬味,\"要不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剥开糖纸扔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像我们之间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
回到事务所时,毛利小五郎已经把元太扔到了沙发上,自己则瘫在另一边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毛利兰替他们盖好毯子,轻声说:\"夜一今晚就在客房休息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那我呢?\"柯南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你和灰原同学睡隔壁房间哦。\"毛利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灰原\"啧\"了一声,转身往客房走:\"我先去洗漱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白天在银行抓捕时的样子。当时那个望风的人想从后门溜走,是她先发现对方手里的烟雾弹,低声提醒我躲开。她明明看起来那么冷静,却在我制服罪犯时,悄悄往我这边挪了半步,像怕我受伤似的。
夜里的事务所很安静,只有毛利大叔的呼噜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今天的画面——灰原吃三文鱼时满足的表情,她识破罪犯计划时锐利的眼神,还有她刚才接过糖果时微红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赶紧闭上眼睛,感觉有人轻轻推开了我的房门,脚步轻得像猫爪踩在棉花上。
月光从门缝里溜进来,勾勒出灰原的轮廓。她站在床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躺在了我旁边。她的呼吸很轻,带着柠檬糖的味道,像夏日清晨的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我的腰。力道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有点快,像揣了只小兔子。
\"笨蛋...\"她忽然呢喃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下次不许再那么冒险了。\"
我忽然想起白天抓捕时,那个带头的罪犯掏出了刀,是我先一步把灰原拉到身后。当时她的手抓着我的衣角,抓得很紧,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了。
原来她都记得。
我悄悄转过身,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她没有醒,只是往我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温暖的小兽。她的头发蹭在我下巴上,有点痒,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知道了。\"我轻声说,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到墙上,像沙漏里的沙,一点点流淌着。我抱着灰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想起白天她说的话——我们之间的故事,像晨光里的藤蔓,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生长。
是啊,从第一次在博士家见面时她冷冰冰的样子,到后来一起破案时的默契,再到现在她能安心地靠在我怀里睡觉,我们确实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生长着,向着有光的地方,慢慢延伸。
她忽然又往我怀里钻了钻,抱得更紧了,好像怕我跑掉似的。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听不清,却带着满满的依赖。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不走。\"我低声说,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惊讶,\"我就在这儿。\"
夜还很长,月光还在悄悄流淌。我抱着怀里的人,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不需要去想什么案件,不用去管什么黑衣组织,只要这样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第二天早上,毛利兰的尖叫声把我从梦里惊醒。我睁开眼时,灰原已经不在怀里了,床边空荡荡的,只有一点淡淡的柠檬香,证明她昨晚确实来过。
\"爸爸!你怎么把口水弄到元太脸上了!\"毛利兰的声音带着无奈。
\"唔...我不是故意的...\"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说。
我笑着起床,走到客厅时,看见灰原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表情和平常一样冷淡,好像昨晚那个抱着我睡觉的人不是她。柯南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夜一哥哥,你昨晚睡得好吗?我好像听见隔壁有声音。\"
灰原的手顿了一下,咖啡杯差点碰到嘴唇。
\"睡得很好啊。\"我笑着揉了揉柯南的头发,余光却看见灰原的耳朵又红了。
元太还在打呼噜,步美和光彦已经在讨论早餐要吃什么了。毛利兰系上围裙说:\"我做了三明治,大家快吃吧。\"
灰原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忽然抬头看我。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光。\"今天天气好像不错。\"她说。
\"是啊,\"我拿起一个蓝莓三明治递给她,\"适合去公园散步。\"
她接过去,轻轻说了声\"谢谢\",嘴角却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晨光里悄悄绽放的花。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还很长。还有很多案子要一起解决,还有很多风景要一起看,还有很多个像昨晚这样的夜晚,要一起度过。就像那些藤蔓,会一直向着有光的地方,慢慢生长,延伸出更长、更温柔的故事。
而此刻,看着她吃三明治的样子,听着身边大家的笑声,我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其实就是现在。
午后的阳光把公园的草坪晒得暖暖的,像铺了层金色的绒毯。元太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嚷嚷着要找最大的蒲公英,步美和光彦蹲在花丛边数蝴蝶,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撒了把碎银子。我和灰原坐在长椅上,看着柯南被毛利大叔追得绕着樱花树跑——大概是又说了什么拆台的话。
“你看他们,”灰原忽然开口,指尖捻着片掉落的樱花瓣,“像群没长大的孩子。”
“我们不也是吗?”我笑着往她手里塞了瓶温牛奶,“早上还说天气好,现在倒嫌太阳晒了。”
她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我掌心时缩了缩,耳根又泛起淡淡的红。“谁嫌晒了,”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只是觉得吵。”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没绷住,泄出点浅浅的笑意。
远处传来毛利兰的声音,喊我们回去吃便当。元太第一个蹦起来,像颗出膛的炮弹冲向野餐垫,差点把毛利兰手里的三明治撞翻。灰原走在我身边,忽然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早上的蓝莓三明治,味道不错。”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早餐时我递过去的那个。“喜欢的话,”我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着,“下次让兰姐姐多做几个。”
她没说话,只是把牛奶瓶握得更紧了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发梢,镀上层细细的金边。
回到事务所时,柯南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毛利大叔已经歪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猫。毛利兰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飘来阵阵咖喱的香气。
“夜一,小哀,”她探出头来,脸上沾着点面粉,“今晚留下来吃饭吧,我做了你们爱吃的。”
灰原刚要开口,就被元太的大嗓门打断了:“好耶!我要吃三大碗咖喱饭!”
夜幕降临时,雨忽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点敲在玻璃窗上,像无数只手指轻轻叩门。毛利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有些担忧地说:“雨这么大,晚上怕是不好赶路了。”
“那我们住在这里不就好啦!”步美眼睛亮晶晶的,拉着光彦的袖子,“兰姐姐的房间有好多玩偶,我们可以一起睡!”
柯南推了推眼镜,看向我和灰原:“我没问题,你们呢?”
灰原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雨幕,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细长的水痕,像谁在上面画了幅抽象画。“也好,”她淡淡地说,“总比冒雨回去强。”
毛利兰立刻笑开了,拉着我们往二楼走:“我这就去收拾房间!夜一和柯南睡客房,小哀跟我睡吧,我们好久没一起说悄悄话了。”
我正帮着搬枕头,听见这话脚步顿了一下。灰原也愣了愣,手里的玩偶差点掉在地上。“那个,”她清了清嗓子,眼神有点飘忽,“其实……我和工藤睡一间也可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柯南的眼镜反射出可疑的光,元太嘴里的薯片差点喷出来,步美拽着光彦的衣角小声问:“灰原同学和夜一哥哥要一起睡吗?”
灰原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烧过的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摆手,声音都有点变调,“只是客房的床比较大,而且……”
“没关系呀,”毛利兰忽然笑了,眼里闪过点了然的温柔,“夜一和小哀都是孩子,睡一起也方便照顾。那我把被褥铺在客房的地板上,柯南和孩子们睡隔壁房间好不好?”
我看着灰原,她正低着头抠玩偶的耳朵,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我赶紧接过话茬:“好啊,我和灰原睡客房就行。”
客房里果然很宽敞,靠窗的位置铺着张床垫,铺着兰姐姐刚拿上来的碎花床单,像片小小的花田。雨点敲在窗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倒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静谧。
灰原坐在床垫边,手里抱着个兔子玩偶——大概是兰姐姐塞给她的。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的缘故,带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像雨后青草的气息。
“你看,”我擦着头发走过去,把吹风机递给她,“早知道下雨,白天就不该去公园。”
她接过吹风机,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腕,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谁知道会下雨,”她插好电源,热风呼呼吹起她的发梢,“你头发也没擦干,快过来。”
我在她身边坐下,感受着热风拂过头皮,带着点酥酥的痒。她的指尖偶尔会碰到我的耳朵,每次碰到,她的动作就会顿一下,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移开。
“白天在公园,”她忽然开口,声音被吹风机的噪音盖得有点模糊,“你说下次让兰姐姐做蓝莓三明治……”
“嗯?”我侧过头,刚好对上她的目光,“不喜欢吗?”
热风忽然停了。她关掉吹风机,房间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不是,”她低下头,手指绞着床单的花纹,“只是觉得……你好像很清楚我喜欢什么。”
我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大概是,”我轻声说,“看你吃的时候,眼睛会亮起来吧。”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像落了星子,亮得惊人。雨声好像突然变大了,敲得玻璃窗嗡嗡响,掩盖了我过快的心跳。
夜深时,雨点渐渐小了。步美他们早就睡熟了,隔壁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和灰原躺在床垫上,中间隔着条无形的界线,谁也没说话。月光透过雨雾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片朦胧的白。
“你睡不着?”我听见她轻轻翻身的声音,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嗯,”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雨声吵得慌。”
我往她那边挪了挪,床垫轻轻陷下去一块。“小时候听奶奶说,”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像朵模糊的云,“下雨是天空在讲故事,你仔细听,能听见好多秘密。”
她忽然笑了,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搔过心尖。“什么秘密?”
“比如,”我侧过头,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某个人明明怕黑,却非要装成很勇敢的样子。”
黑暗里传来她轻哼的声音,带着点不服气:“谁怕黑了。”话虽这么说,却往我这边靠了靠,肩膀几乎碰到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我以为她睡着了,刚要闭上眼睛,就感觉有只手轻轻抓住了我的衣角。力道很轻,像怕被发现似的。
“白天在公园,”她的声音带着点困意,黏糊糊的,像没睡醒的猫,“你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我其实……”
后面的话被哈欠吞了下去。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安抚只受惊的小动物:“我知道。”
她没再说话,只是抓着衣角的手更紧了点。我能感觉到她往我这边蹭了蹭,发顶碰到我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清香。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变得清亮起来,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像停在眼睑上的蝶。
“晚安,灰原。”我轻声说。
黑暗里传来她模糊的回应,大概是说了句“晚安”,又或许只是梦呓。我闭上眼睛,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床垫很软,像陷进了云里。身边的人体温暖暖的,隔着薄薄的睡衣渗过来,熨帖得让人安心。我忽然想起早上在公园时,她指尖捻着的那片樱花瓣,粉粉的,像她此刻泛红的脸颊。
晨光里的藤蔓,大概就是这样吧。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悄悄缠绕,在雨声滴答中慢慢生长,向着有光的地方,延伸出温柔的形状。
我往她身边凑了凑,轻轻握住她抓着衣角的手。她的手指蜷了蜷,像只温顺的小兽,任由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
“别怕,”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在呢。”
她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往我怀里钻了钻,像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画出长长的影子,像两条交缠的藤蔓,在寂静的夜里,悄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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