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早已因他的“到来”而变,朱由校深知不能再依循过往轨迹行事。
大明与蒙古纠缠数百年,时战时和,胜负未决。他从不相信这些狼性难改的部族会真心归顺。
他清楚得很,一旦辽东局势生变,或大明停止粮草供给、中断贸易往来,断了他们的生计来源,这些蒙古人定会重操旧业,挥刀南下。
正因如此,他才要抓住眼前良机,竭力分化其力量,削弱其根基,使其无力生叛。
策略的核心,在于以厚赏与粮秣换取信任,让他们放松警惕。
继而以优渥军饷吸引其青壮,将其编入军伍,纳入掌控。既可瓦解其部落凝聚力,又能壮大自身兵力。
此计正在悄然推进。目前,朱由校麾下已聚拢近三万蒙古骑兵,皆为十六至三十岁的精锐男子。
这些人进入京师军营后,生活天翻地覆。
衣食无忧,居有屋舍,穿戴整齐,比起昔日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日子,简直如同隔世。
这般安稳富足的生活,任谁都会沉迷其中,更何况是那些常年搏命求存的草原儿郎。
只需在京畿驻留十日半月,多数人便已不再眷恋关外荒原。
唯一牵动他们心绪的,或许只剩长城彼侧的亲人。但天子仁厚,屡施恩惠,连家眷也得照拂,他们自然安心归附。
“万岁爷但请宽心,这桩差事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恩。”
“只是日后不能在您身前侍奉,心中实在难安。底下那些小辈,做事毛躁,怕是照应不周。”
皇帝将如此紧要的任务交付于他,王朝辅自然明白其中分量。这不仅是信任的体现,更是将他视为心腹的明证。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要远离天子身边,甚至离开京师,奔赴数百里外的草原。
这一去,山高路远,音讯难通。
他思量片刻,心底泛起迟疑。离君侧太远,便意味着失去近水楼台之利。一念及此,语气中便透出几分推脱之意。
贴身伺候的太监为何能权倾朝野?正因日日随侍,形影不离。
这份亲近,是任何谋略都换不来的资本。
入宫为宦者,图的不就是步步靠近龙椅,博得君心吗?若趁他不在,有人趁机上位,取而代之,该如何是好?
尤其魏忠贤那等人,早已对司礼监掌印之位垂涎已久,怎会放过这等良机?
朱由校岂会看不出他的顾虑?
权力二字,人人趋之若鹜,而宦官尤甚。他们身残志坚,一生所求唯有权柄。财富不过附庸,唯有掌控生杀予夺,才算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并未点破,人心自有私念,帝王之道在于调和与制衡。
“此事不必多虑。比起茶饭起居,你此行关乎大局,否则朕也不会托付于你。”
“切记,一切须严守机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便是那些干亲血脉,也莫轻信。他们的口风,未必牢靠。朕不愿见你日后陷入两难。”
“奴婢懂了,定会妥善安排,绝不泄露半句。”
王朝辅神色一凛,已知此事非同小可。
“你此去,代表的是朕。仪仗排场不可寒酸,朕会调五百御林军随行护驾。”
“奴婢叩谢万岁爷隆恩。”
“路上若遇财货诱惑,收些无妨。但朕交办之事,必须一丝不苟,原样落实。”
“若有难处,可赴宣府寻满挂,他会助你成事。”
王朝辅轻笑两声,话语却未落地,只含糊应了几句。
他自然明白皇帝那番话背后的深意,可心照不宣便是最好收场,有些事,从来不必说破。
天子耳聪目明,四海之内风吹草动皆在掌握,些许隐秘之事传入宫中,本就不足为奇。
……
皇城之外,内城街巷。
杨寰坐镇主街中央,手中绣春刀斜倚肩头,身后的锦衣卫如潮水般穿梭于官员宅邸之间。
整条街道早已清空,门户紧闭,连风都透着肃杀。
逃?
今日谁也别想踏出一步。
他不疾不徐,搬了条木凳安然而坐,目光平静,仿佛只是在等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不出片刻,属下得令而归。
十数名官员被绳索捆缚,押至面前,个个面色铁青,衣冠凌乱。
一见杨寰,怒火顿起。
有人咬牙切齿:“你这鹰犬,残害忠良,必有报应!”
话音未落,一记重掌甩来,嘴角顿时渗血。人虽被打哑,眼神却仍如刀锋,恨意滔天。
杨寰冷笑,拂袖不理。
在他眼中,这些人已无性命可言。陛下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这正是他与许显纯等人行事无所顾忌的根源——凡是皇命所指,便无生路可留。
一年多来朝局更迭,皇帝力挺锦衣卫,权势再度腾起。昔日对文官集团的忌惮,如今烟消云散。
在许显纯与杨寰亲手调教之下,这支队伍早已蜕变为帝王手中最利的刃。
而那些官员,依旧活在旧日幻梦里,以为自己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老爷,面对缇骑仍敢指着鼻子痛斥。
一处五品官宅内,两名锦衣卫踏入正堂,一位身着官袍的老者立刻嘶声怒吼:
“尔等狗奴,悖逆纲常,天地不容!待忠义之士重整乾坤,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嘴真脏。”一名锦衣卫冷冷开口,“砍了手,再堵上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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