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北境,武安城外。
扶苏率军自前线归来,历时近月,终于抵达此地。
燕云十六州与新占宋地尚未修通水泥直道,大军跋涉艰难,行进缓慢。
一旦进入秦本土,踏上平坦坚固的秦直道,军队便可一日千里。
武安城是他归途中的首站,亦是必经之地。
他要亲自护送白起的遗骨返回咸阳——这是嬴政的命令,也是他对先辈将领的敬意。
正值严冬,大雪纷飞。
风雪之中,城门大开,章邯率领留守将领列队迎候。
“参见太子殿下!”
黑色披风在寒风中翻卷,扶苏骑马缓行而来,众人躬身行礼。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心中百感交集。
战场上,除章邯安然无恙外,其余将领皆裹着绷带,伤痕累累。
项羽立于众人之中,面色如纸,昔日那股震慑千军的气势仿佛被风雪压低了几分。谁都能看出,他曾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
扶苏跃下战马,亲自将项羽等人一一搀起,未发一语,径直步入城门。
道路两侧,站满了残缺不全的士兵。
断臂者、折腿者、失去双足者,在战友扶持下伫立寒风中,拄杖而立,脊梁却未曾弯曲。他们的伤口尚未结痂,血迹仍渗在布条之间,可目光齐刷刷落在扶苏身上,如同看见久别的光。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一声声呼唤在雪中回荡,扶苏缓步穿行其间,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滚烫如火,灼得他眼眶发热,泪水无声滑落。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从武安城血战中活下来的秦卒。
那一战,十三万将士守城,如今仅余不足三千。是他们用身躯堵住城墙缺口,用性命换来了武安不失,大秦无恙。
忽然,一名右腿截断的士兵拐杖脱手,身子一倾即将倒地。
扶苏侧身一步,伸手稳稳托住他的肩膀,指尖沾上泥土与血污也浑不在意。
“太子殿下——”那士兵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喉咙颤抖,“我们……守住了武安城!”
“没有辜负大将军白起的嘱托!”
“大秦的门,我们守下来了!”
话语虽断续,却如铁锤敲击人心。
“孤知道,孤都知道。”扶苏紧握住那双布满老茧与裂口的手,声音低沉却清晰,“你们守住了武安城。”
“你们,是我大秦的英雄。”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片刻,随即哭声骤起。
有人掩面,有人跪地,有人仰天长嚎。
这三千残兵,并非奉命列队迎候。他们拖着残躯出城,只为听一句认可,只为让死去的兄弟魂归故里时,能带着荣耀入土。
风雪呜咽,恸哭声撕裂苍穹。
蒙毅、项羽、章邯、伍子胥、岳飞、陈庆之等将领静立雪中,无人言语。
再多的褒奖,在这样的牺牲面前都显得轻薄。
这些站着的、跪着的、哭着的士兵,才是大秦真正的脊梁。
漫天白雪纷飞,武安城头挂满素缟,与雪色连成一片,无声飘舞,宛如为逝者守灵。
扶苏安顿好每一位士兵,亲自将他们送回营地,随后仔细巡查了军营各处。
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才动身前往武安侯府。
关于武安城的战况,他早已反复看过详细奏报,无需章邯再作说明。
大堂之中,众将肃立,他的视线缓缓扫过,最后停在居首的项羽身上。
白起临终前,将这座城池托付给了此人。
项羽不负所托,死守不退,哪怕身受重创也未曾后撤一步。
其实他本可以弃城而走,任由宋军长驱直入。那样一来,局势或将完全不同,整场秦宋之战的走向也会彻底改变。
“孤与大秦,都记你这一份情。”
扶苏看着项羽,语气深沉而真诚。
人情如山,难以轻易偿还。就像岳飞,既承扶苏之恩,又受白起之惠,最终唯有以命相报。
可项羽今日之举,却让扶苏甘愿背上这份沉重的债。
项羽却轻轻摇头:“若我放任敌军侵入秦国,使百姓流离失所,那与当年楚地沦陷时又有何异?”
“如今秦楚一体,早已不分彼此。”
“况且……那是大将军的嘱托。”
他说这话时,神情坚定,毫无迟疑。
扶苏闻言,目光微动,心中泛起波澜。
他敏锐地察觉到,项羽变了。曾经对秦国的仇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归属般的忠诚。
“大将军留给孤的,不止是一座城啊……”
他心头翻涌,五味杂陈。
这转变绝非偶然,定是白起临终前用言语点化了项羽。否则,一个曾视秦为仇的楚将,怎会如此彻底地放下过往?
即便生命走到尽头,白起仍心系秦国安危。
念及此处,扶苏转向章邯:“大将军的遗体现在何处?孤要亲自护送他归葬咸阳,这是王上的旨意。”
白起乃大秦第一功臣,断不可长眠于边陲荒地。
“殿下,请随我来。”
章邯引路前行,扶苏令其余将领原地等候,只携岳飞与项羽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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