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1937 年）十一月十二日拂晓，汤山阵地的寒雾还未散尽，周明远的皮靴已踏遍了每一处制高点。这座南京城东的门户山峦起伏，主峰海拔两百余米，山下汤水镇横亘着京沪公路，是日军北上南京的必经之路。他用蔡司望远镜扫过阵地 —— 左翼青龙山如卧龙盘亘，右翼龙王山似猛虎蛰伏，中间的开阔地被阿译带着工兵连挖出三道反坦克壕，壕沟里插满削尖的钢轨，上面覆盖着伪装用的玉米秸秆与浮土。
“师座，按您的命令，88 炮连全部分散隐蔽了！” 张汉卿的声音带着露水的湿意，他指着青龙山北麓的竹林，“每门炮都挖了十米深的掩体，顶部用圆木搭棚，再盖半米厚的土层，炮口正对公路弯道，除非鬼子踩到鼻子底下，否则绝对发现不了。”
周明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竹林里只隐约可见几根露出的炮管，与枯黄的竹枝融为一体。他想起系统解锁的 “重炮协同” 技能说明，特意借鉴了雪花山防御战的经验：“把观察哨设在主峰的老槐树上，用三色信号旗传递目标信息 —— 红旗下沉是坦克集群，绿旗摆动是步兵纵队，黄旗侧倒就是日军重炮，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火炮不准暴露！”
此时白雪晴正带着南侨机工队检修卡车，五辆能开动的卡车都加装了树枝伪装，机工们用棉纱蘸着柴油擦拭发动机，陈阿福手里拿着扳手高喊：“师座放心！昨晚连夜修好了三辆，现在八辆卡车能运炮弹，就算鬼子来炸，咱们也能把弹药及时送上去！” 车斗里的炮弹箱码得整整齐齐，150 毫米榴弹的木箱上印着克虏伯兵工厂的鹰徽，88 毫米穿甲弹的铜制弹体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上午八时许，天空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架日军九六式轰炸机排成 “品” 字形掠过阵地，机翼下的炸弹舱门缓缓打开。周明远一把将身边的通讯兵按进掩体：“隐蔽！” 话音刚落，炸弹就带着尖啸砸下来 —— 泥土混着碎石冲天而起，青龙山的竹林被炸开一片缺口，两名来不及隐蔽的机工瞬间被烟尘吞噬。
轰炸持续了整整半小时。当最后一架轰炸机消失在天际，周明远爬出土掩体，望远镜里的公路已出现黑压压的日军队列 —— 第 16 师团的步兵联队在装甲车掩护下推进，后面跟着十二辆 89 式坦克，履带碾过路面的声音隔着两公里都清晰可闻，最远处的地平线上，日军的重炮群正在构筑阵地，炮口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鬼子学聪明了，先用飞机炸，再用坦克冲！” 周卫国率 31 团趴在散兵坑后，钢盔上落满尘土，他对着电台低吼，“前哨连已经接火了，弟兄们的三八大盖打不动坦克，只能用集束手榴弹炸履带！”
周明远盯着日军坦克的运动轨迹，手指在指挥刀柄上敲击：“等他们进入反坦克壕区域！张汉卿，让观察哨校准距离！” 他清楚 88 毫米 Flak 18 高射炮的性能 —— 平射射程可达一万四千米以上，穿甲弹在一千五百米距离能轻松穿透 89 式坦克的前装甲，这正是给日军准备的死亡陷阱。
上午九时半，日军坦克集群踏入开阔地。第一辆 89 式坦克刚压上伪装的反坦克壕，钢轨就刺穿了履带，坦克瞬间瘫痪在原地。周明远猛地挥下指挥旗：“88 炮连，自由射击！”
青龙山的竹林里突然响起炮声。四门 88 炮同时开火，穿甲弹呼啸着掠过开阔地，第一发就命中了第二辆坦克的炮塔 —— 钢甲被瞬间击穿，弹药舱发生殉爆，炮塔被掀飞五米高，重重砸在公路上。炮手们借着 “重炮协同” 技能的加成，装填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21.5 公斤的穿甲弹如流水般送入炮膛，每三秒就有一发炮弹射出。
日军坦克群顿时陷入混乱。有的试图倒车撤退，却被后面的坦克堵住去路；有的胡乱开炮，炮弹落在空地上炸开烟尘。周明远对着电台下令：“150 毫米榴弹炮，覆盖日军步兵！标尺八千五百米，延时引信！”
右翼阵地的八门 sFh18 榴弹炮同时怒吼。炮弹带着尖啸飞过青龙山，在日军步兵队列中炸开 —— 延时引信让炮弹钻入地下半米后才爆炸，泥土混着弹片形成致命的冲击波，日军士兵成片倒下，剩下的慌忙钻进路边的沟渠，原本密集的队列瞬间溃散。
“冲啊！” 周卫国率 31 团发起反冲锋。李铁柱抱着 mG34 通用机枪扫射，子弹在坦克装甲上溅起火星，掩护爆破手接近目标；王二柱背着四枚集束手榴弹，借着坦克的盲区绕到侧面，拉开引信后塞进履带轮，爆炸声中，坦克履带断裂成数节。
激战至正午，日军第一次进攻被击退。公路上布满烧毁的坦克残骸，八辆 89 式坦克变成了焦黑的铁壳，日军步兵的尸体在沟渠里堆叠，鲜血顺着路面流淌，在冻土上凝结成暗红色的冰。参谋跑过来报告：“师座！击毁坦克 8 辆，歼灭步兵三百余人，咱们的 88 炮只耗了四十发穿甲弹！”
周明远刚松了口气，通讯兵突然脸色惨白地跑过来：“师座！左翼友军第 156 师撤了！日军第 9 师团的第十八旅团从索墅镇迂回过来，已经到了新塘市，咱们的侧翼暴露了！”
周明远猛地登上观测塔，望远镜里，左翼的青龙山方向已出现日军的旗帜。他心里一沉 —— 按照南京卫戍司令部的部署，第 156 师本应坚守青龙山掩护侧翼，现在他们一撤，11 师瞬间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下午一时许，日军发起第二次进攻。这次他们改变战术，以步兵联队在正面牵制，另派两个大队从侧翼的龙王山迂回。周明远立刻调整部署：“周卫国带 31 团守正面，32 团去右翼堵截迂回的日军！张汉卿，把两门 88 炮调去龙王山方向！”
龙王山的战斗异常惨烈。日军借助地形优势攀爬，32 团的士兵们用刺刀与他们展开白刃战。烦啦带着医护兵在阵地后抢救伤员，医药箱里的磺胺药很快见了底，他对着电台嘶吼：“师座！伤员太多了，止血带不够用，弟兄们连绷带都用没了！”
周明远望着山下的战局，突然听到天空传来引擎声 —— 六架日军轰炸机再次来袭，这次的目标是右翼的榴弹炮阵地。他大喊：“快隐蔽！” 话音未落，炸弹就砸了下来。一门 sFh18 榴弹炮被直接命中，炮身翻倒在壕沟里，炮手们瞬间被烟尘吞噬。
就在此时，白雪晴带着南侨机工队赶来。他们驾驶着加装了钢板的卡车，冲破日军的封锁线，车斗里的弹药箱堆得像小山：“明远！安若虹加急送来的弹药，还有云南兵工厂新造的穿甲弹！” 机工们跳下车，扛着弹药箱冲向炮位，陈阿福的胳膊被弹片划伤，却依旧大喊：“师座，咱们还能扛！”
周明远握紧拳头，对着全体官兵喊道：“弟兄们！汤山是南京的东大门，咱们退了，南京就危险了！死也要守住阵地！” 他拔出缴获的日军佐官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跟我上！”
官兵们的呐喊声震彻山谷。32 团的士兵们在龙王山与日军展开拉锯战，每一处阵地都反复争夺；正面的 31 团顶住了日军的轮番冲锋，李铁柱的 mG34 枪管打红了，就用冷水浇凉继续射击；炮阵地上，炮手们顶着轰炸装填炮弹，88 炮的炮管因连续射击变得通红，却依旧在怒吼。
黄昏时分，日军的进攻终于停歇。龙王山的阵地上，尸体堆叠如山，32 团伤亡过半，团长带着残兵撤了下来，钢盔上全是弹孔：“师座，鬼子太多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周明远登上主峰，望向南京方向的夜空 —— 那里的火光越来越亮，炮声也越来越密集。他知道，南京保卫战已进入最关键的时刻。突然，电台里传来唐生智的命令，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各部队坚守复廓阵地，汤山守军掩护友军撤退后，撤至紫金山一线！”
“师座，友军都撤了，咱们还守吗？” 张汉卿脸色发白，他手里的炮弹清单已所剩无几 ——88 炮的穿甲弹只剩二十发，150 毫米榴弹也不足五十发。
周明远盯着山下的日军阵地，那里又亮起了火把，显然在准备新一轮进攻。他对着电台坚定地说：“给司令长官回电，11 师坚守汤山至明日拂晓，保证友军安全撤退！” 他转身对着官兵们高喊，“弟兄们，今晚咱们要在这里钉死，让鬼子知道，中国人的防线，没那么好破！”
夜幕降临，汤山阵地燃起篝火。医护兵在给伤员包扎，机工们在检修火炮，士兵们靠在掩体上啃着干粮，手里的步枪始终对着前方。周明远坐在炮架上，白雪晴递来一壶热水：“明远，安若虹说滇缅路的物资还在运，只是日军炸了怒江大桥，运输要慢几天。”
周明远望着南京方向的火光，心里清楚，汤山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们多守一天，南京城里的百姓就能多撤一天。他握紧刀柄，对着身边的官兵们说：“今晚轮流警戒，明天天亮，咱们给鬼子再送一份‘大礼’！”
午夜时分，日军突然发起偷袭。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摸上了龙王山阵地。32 团的士兵们立刻开火，mG34 的枪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周明远率预备队冲上去，与日军展开白刃战 —— 军刀碰撞的声音、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龙王山的土地。
激战至凌晨四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周明远靠在炮架上，身上沾满鲜血，他望着山下的日军阵地，知道撤退的时间到了。他对着电台下令：“88 炮连，摧毁日军前哨阵地！150 毫米榴弹炮，覆盖射击！各部队交替掩护，向紫金山撤退！”
四门 88 炮同时开火，最后二十发穿甲弹全部射出，日军的前哨工事被夷为平地；150 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在日军阵地炸开，形成一道烟幕。周卫国率 31 团断后，李铁柱抱着 mG34 扫射，掩护大部队撤退；王二柱背着伤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紫金山方向跑。
上午七时许，11 师终于撤至紫金山一线。周明远回头望去，汤山阵地已插上了日军的旭日旗，但公路上布满了日军的尸体与坦克残骸，那是 11 师用鲜血写下的壮烈篇章。他握紧拳头，心里清楚，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 南京复廓战的大幕，已经拉开。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带着清晰的电子音：【检测到宿主率 11 师完成汤山掩护任务，重创日军第 16 师团与第 9 师团一部，解锁 “阵地坚守者” 称号，滇缅路补给线运输效率再提升 20%。当前系统等级：12 级（\/ 军功值）】
周明远望向南京城的方向，那里的火光越来越近，炮声也越来越密集。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守的，是金陵古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而这一次，他们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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