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道带着四川口音的清冷声音，打破了这病态的宁静。
吕良的手指停在了半空。
他猛地转头。
他看到一个面容精致但神色淡漠的女子，背着一个男人，站在殿前。
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
“哟，这不是武当的王也道长吗？”吕良立刻认出了王也。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稀客啊，看来我今天的观众又多了几位。”
吕良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冯宝宝的身上。
“这位姐姐，我看你面生得紧啊。”
“你让我住手，我便住手？”
冯宝宝没有回答。
她向前踏出一步。
王也赶紧开口，试图阻止冲突：“吕良，你已入了魔道！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这般抽人魂魄，便是与天下异人为敌！”
吕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
“天下异人？他们算什么东西？”
“王也，你还在用你们那套名门正派的腐朽规矩束缚自己？”
“八奇技在你手里，简直浪费！”
“而我，是在追求极致的真理！生命的真谛！你懂个屁！”
“你们不过是畏惧力量的懦夫！”
冯宝宝再次开口，
“你，吵得很。”
“放下那个妹儿。”
吕良身边的全性成员看不下去了。
“哪来的小妞？敢对我们吕良大人这么说话？”
“背个老头，装什么世外高人？”
“吕良，别理他们！先把这小妞的魂魄抽了！”
吕良饶有兴致地看着冯宝宝，舔了舔嘴唇。
“姐姐，你这脸蛋，这身段，这气质。”
“不知道你的灵魂里，又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就一起成为我的收藏品吧！”
他收回了即将碰触女孩额头的手。
转而对着冯宝宝，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鞠躬动作。
他指尖的幽蓝色光芒更盛。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强。
但这种对峙，让他无比兴奋。
“很遗憾，我要开始工作了。”吕良带着一丝病态的优雅说道。
“明魂术·搜！”
他手指猛地一弹。
一道幽蓝色的炁光，直刺冯宝宝的眉心。
这一击，直击神魂，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加阴险恶毒。
冯宝宝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她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她只是抬起手中的工兵铲。
不是用来格挡。
而是用工兵铲，指向了吕良。
她开口，语气简单粗暴：“叫你服，你得服。”
“不服就整。”
幽蓝色的炁光，在触及到冯宝宝身体一尺外的地方，突然像是撞上了透明的壁垒。
它瞬间溃散，消弭于无形。
李道然虽然闭着眼，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吕良身上。
看来吕良比上次见面更强了，因祸得福了？！
一饮一啄，这因果得了。
他知道。
冯宝宝虽然没有修炼异术，但她的身体和炁，早就达到了“神莹内敛”的至高境界。
这种纯粹针对灵魂的攻击，根本无法穿透那层隔绝一切的“本能防护”。
“没用啊，妹妹。”吕良挑了挑眉毛。
“但你身后的男人，可就不一定了！”
太卑鄙了，他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他话音未落。
又一道更强烈的幽蓝色光芒，绕过冯宝宝，直奔李道然而去！
王也心中大惊。
“吕良！前辈早已放下一切，不再参与世俗之争！”
“你若敢冒犯前辈，定遭天谴！”
吕良不屑地撇了撇嘴：“天谴？那是什么可笑的东西？老天师都管不了我，老头子，你就乖乖把你的道交给我吧！”
王也再也忍不住了。
他双手猛地抬起。
“住手！你这邪魔外道！”
王也全身炁力涌动，准备强行发动乱金柝进行干预。
但他快不过冯宝宝那个背上的身影。
李道然心想看来吕良没认出他来，竟然敢大言不惭。
也就在这一瞬间，李道然在心中对系统下达了恶性事件【介入】的指令。
“系统，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权限和扮演度，给我……干他！”
“晚了。”
趴在冯宝宝背上的李道然，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
王也瞬间停住了动作。
那是一种直指灵魂深处的“绝对秩序”。
李道然的动作很慢。
他只睁开了一丝眼缝。
但从那条缝隙中露出的，已经不再是李道然的眼睛。
没有瞳仁。
没有眼白。
只有两片深不见底的、混沌的虚无。
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更像是一片刚刚开辟的宇宙，或者，是某种高维概念的具象化。
“天理不容。”李道然的声音很轻。
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狂热的吕良，都在这一瞬间听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感情。
只有一种对“孽”的极致厌弃。
几乎在同时。
一股超越了异人界所有理解范畴的力量，从李道然身上爆发出来。
它没有物理攻击。
它直接作用于精神。
吕良那即将施展明魂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的表情凝固了。
他惊恐地抬头。
他的大脑，在接触到李道然目光的一瞬间。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这片天地所有的“道”与“理”。
是天道之威严！
天空，不再是天空。
而是化为了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冷漠无情的金色眼眸。
那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审判。它注视着吕良的灵魂，将他从出生到现在所犯下的每一桩罪孽，无论是亲手所为，还是教唆他人，都巨细无遗地映照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那些被他毁掉的人，那些被他窃取的记忆，那些因他而破碎的家庭……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他的灵魂上反复切割。
无数被他用“明魂术”抽取了记忆、毁掉了一生的冤魂，化作一条条黑色的业力锁链，从沼泽中疯狂伸出，死死地缠绕住他的双脚、他的身体，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在帮他们解脱！全性保真，我没有错！”
吕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疯狂地咆哮，试图用自己那套扭曲的理论来对抗这股威压。
但！
他做不到。
李道然只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便宣判了他的终极之罪。
“以神魂为食。”
“罚入深渊，永坠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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