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端详着谢瞻的神情，直把他看得眉头紧锁，才缓缓开口：\"兄长，你心中是否还有我长姐？\"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让谢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几乎是立刻反驳：\"你这是什么问题？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她那样对我，我还要把她放在心里？\"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程妍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没有就好。\"程妍微微一笑，\"只要你现在心里没人，那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该由我来说。\"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我只能告诉你，我替嫁于你抢了她一次机会，现在我还给她一次机会。至于其他的，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随你处理。\"
谢瞻眼底深处最后一丝光亮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烦躁。
他猛地转身，大氅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好好休息，没事别瞎操心。\"他的声音冷硬，\"你们先歇息，晚膳时分我再来。\"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妍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就这么一个嘴硬心软的人，连原主那点笨拙的示好都招架不住，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抵挡沈檀儿那样真挚纯粹的心意。
她拭目以待。
用晚膳时，谢瞻果然准时出现。
他已经换下戎装，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风度。
席间，程妍说起那几车的物资：\"我带来了一些吃食和酱料，兄长你明日直接带去军营给将士们，这是新制的羊毛衣物，保暖效果极佳，是我送给兄长的礼物。\"
谢瞻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羊毛衣物？\"
\"正是。\"程妍示意青玉取来毛衣，\"这是用特殊工艺制成的，比寻常棉衣暖和数倍。\"
谢瞻接过羊毛衣，仔细查看后，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若真如你所说，倒是解了边关将士的燃眉之急。这些年，每到寒冬，总有不少将士冻伤。\"
\"兄长，这衣物目前我只给你带了一件，\"程妍顿了顿，又道，\"另外，我此次来边关，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谢瞻深深看了程妍一眼：\"好，明日去书房谈。\"
这时，一直安静的沈檀儿突然开口：\"谢将军，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
沈檀儿拿出了准备好的羊毛袜子，这是她跟着程妍去庄子上玩耍的时候，缠着程妍教她的，沈檀儿亲手织的羊毛袜子。
谢瞻转向她，语气依然平淡：\"多谢沈小姐的好意。\"
\"不必，不必。\"沈檀儿鼓起的勇气像是气球被扎了个洞，瘪了下去。
程妍见沈檀儿有些失落，便岔开话题：\"兄长，我这次来，还想考察一下边关的贸易情况。听说这里与西域各国都有往来？\"
谢瞻点头：\"确实。楼兰关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每日都有商队往来。不过...\"他顿了顿，\"近来边境不太平，时有匈奴骚扰商队。\"
\"匈奴？\"程妍蹙眉，\"不是已经签订和约了吗？\"
谢瞻冷笑：\"匈奴人向来言而无信。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既然来了，我自会保你们周全。\"
晚膳后，谢瞻亲自送程妍和沈檀儿回住处。
月光洒在积雪的庭院中，映得四周一片皎洁。
\"边关夜里风大，记得关好门窗。\"临别时，谢瞻难得地多嘱咐了一句。
沈檀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回去吧，外面冷。\"程妍轻声道。
沈檀儿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妍妍姐，谢大哥他...好像不太记得我了。\"
程妍拍拍她的肩：\"兄长军务繁忙，难免疏忽。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是夜，程妍躺在床上，计划着羊毛的下一步规划。
而另一间房内，沈檀儿也对着一轮明月发呆。
谢瞻冷淡的态度让她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下定决心：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此时，将军书房内，谢瞻正在查看边防图。
亲卫队长站在一旁，低声禀报：\"将军，近来匈奴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恐怕...\"
谢瞻抬手打断他：\"加强巡逻，确保商路畅通。另外，\"他顿了顿，\"派人暗中保护郡主和沈小姐的安全，不得有误。\"
\"是！\"
谢瞻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红梅，眼神复杂。
程妍的到来既让他欣慰，又让他担忧。边关凶险，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而那个总是偷偷跟着他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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