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枫堆院铜钱暖,远梦随风风筝轻”,月底的济世堂格外热闹,赵二柱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时铜钱 “哗啦” 响,比上次多了两串,边缘还带着点温度,像是刚从怀里揣过。“这个月你帮着修犁耙、做书签、搭木桥,镇上人都念着你的好,这是给你的添头,必须收下。”
陈建国想推辞,说 “都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赵二柱却按住他的手,力道很沉,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我师父说,做人得懂感恩,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这点钱算啥?” 他没办法,只能收下,铜钱放在掌心,沉甸甸的,上面的纹路被磨得发亮,是枫溪镇人日常用惯的。
下午,陈建国拿着铜钱去王婶的杂货铺,想买点糖分给镇上的小孩。杂货铺的木架上摆着罐罐坛坛,糖块放在个玻璃罐里,裹着红纸,像颗颗小红灯笼。王婶抓了一大把,说 “不用给钱,你帮我修屋顶、腌咸菜,这点糖算谢礼”,陈建国不肯,硬把铜钱放在柜台上,说 “孩子们喜欢,我也高兴”。
刚走出杂货铺,就被一群小孩围住,小丫跑在最前面,眼睛亮得像星星:“先生,是糖吗?” 陈建国把糖分给大家,每个小孩都拿到两块,有的舍不得吃,揣进兜里,说 “要给弟弟妹妹留一块”;有的当场剥开,甜香飘在空气里,像撒了把蜜。小丫把糖纸叠成小枫叶,递给他:“先生,糖纸也能当书签,跟我做的一样好看。”
帮王婶腌咸菜时,院子里的坛子摆了一排,白菜切得整整齐齐,撒上盐后,王婶用石头压着,说 “这样腌出来的咸菜脆,能吃一冬天”。她忽然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陈建国,眼神里带着期盼:“陈先生,你要是不回去,就在枫溪镇住下吧。我这杂货铺给你留间屋,小丫也能有个伴,镇上人都喜欢你。”
陈建国心里一酸,没说话,却想起刚来时偷红薯被抓的狼狈,现在却能坐在院里帮着腌咸菜,被人真心挽留。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忽然觉得,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另一个家,有牵挂的人,有想做的事,有过不完的烟火日子。
晚上,陈建国坐在枫树下,怀里揣着铜钱,手里拿着小丫送的枫叶书签。天已经凉了,枫叶落得更勤,一片飘在他的衣襟上,像只红蝴蝶。怀里的怀表突然亮了,这次的画面很清晰 —— 乐乐站在枫林场的老井边,手里举着个枫叶形状的风筝,风筝是红布做的,上面用白颜料写着 “爸爸快回家”,字歪歪扭扭,却写得很大。林慧站在旁边,帮他扶着线,风一吹,头发飘起来,笑着说 “乐乐,风筝飞高了,爸爸就能看见了”。
乐乐拽着线跑,风筝越飞越高,像片红色的云,飘在枫树林上空。画面很快消失,陈建国摸着怀表,眼泪掉下来,却不再是无助,而是充满了希望。他对着怀表轻声说:“林慧,乐乐,我会回去的。等我回去,咱们一起去枫林场,我教你们做枫叶书签,咱们一起放风筝,放最高的那种。”
晚风裹着枫叶的香气吹过来,落在他的肩上,带着点凉意,却暖到心里。陈建国望着远处的星空,星星很亮,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他忽然明白,异乡的铜钱,是赵二柱的心意;村民的挽留,是枫溪镇的温暖;故园的风筝,是妻儿的牵挂。这些心意和牵挂,像枫树根一样,把他牢牢地扎在两个时空里,让他在中年的迷茫里,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 “定心”。
不管未来能不能回去,这段在枫溪镇的日子,都会像夹在笔记本里的枫叶书签一样,永远鲜艳,永远温暖。他知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只要想起这里的枫树林、这里的人、这里的暖,就能继续好好生活,做个温暖的人,像枫叶一样,红得热烈,活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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